菲烈×戴伦

  冕下不幸遇难。

  红事变百事,饱受星盗折磨的大祭司形销骨立,形容憔悴。圣殿谢绝见客长达三年。

  阳光明媚的一天,久闭不开的繁重大门缓缓推开,上面的灰尘纷飞浮在光线中。一头白发垂地的虫自里面走出,右手牵着一只金发红眸的幼崽。

  眉眼沉着,抬眸的瞬间露出一双平静的金眸,赫然是久病不起的大祭司。

  他将那只幼崽的手举起,于圣殿前宣告: “吾圣殿的新任冕下,菲烈·维特安。”

  “恭迎冕下!”

  “冕下!”

  “冕下圣安!”

  以往都是站在下面仰视冕下的幼崽第一次站在了这个位置,见着底下虫民激动的欢呼声。望着这种场面,他有些不自然抓紧了雌虫的手,不由朝对方看去。

  大祭司沉默举着他的手,除了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视线不曾移动。幼崽眼里的无措逐渐转变为了失望,抿起了嘴。

  一月前,荟萃园来了位不速之客,见到他的那颗,很多虫都有些恍惚了。

  那年的噩耗历历在目,虫族痛失了冕下,幸存的大祭司也缠绵病榻,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圣殿完全淡出了虫民的视线。

  “大祭司?”

  “阁下们日安。”大祭司由荟萃园的负责虫引着,面对众多目光周到的一一行礼。

  雄虫眼里有些惊讶,皆好奇望着白发雌虫,对方身形颀长,有些清瘦但精神不错,可能久居圣殿的缘故,身上没有传统雌虫外露的攻击性,目光温和如昨。

  看起来似乎和之前无二,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大祭司来荟萃园是有事?”

  大祭司点头,虽是回答那只雄虫的问题,视线却放在了别处。

  “我是来接冕下回圣殿的。”

  此话一落,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现在雄虫才注意不远处的一队盛装的队伍。

  “这——?”

  “菲烈阁下,您愿意跟我回圣殿,做虫族的冕下吗?”

  全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一只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虫崽身上,眼里带上了羡慕和隐隐的嫉妒。

  雄子还很小,此时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周边的窃窃私语不断传耳中。

  他头愈发低,很快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头白发,他不由抬头,撞入了一对海洋般广阔的眼。

  半响后,温吞的声线缓缓响起。

  “您愿意吗?”

  幼崽看着眼前那只大手,又看了看雌虫的脸,紧闭的嘴慢慢鼓起。小心翼翼搭了上去。

  白发雌虫面容温柔,无言浅笑。

  “冕下,我们走吧。”碰到那双手的瞬间,幼崽皱巴的五官慢慢展开。

  在荟萃园的目光下,大祭司将挑选的新任冕下带走了。

  雄子在玩游戏,旁边围着的侍虫不时出声。

  “冕下这里!”

  “快快冕下,是在这!”

  “躲开,冕下要撞上去了!”他们的惊叫欢呼远远都能听见。

  被包围的菲烈一边认真操作着,一边挑眉与侍虫互动。

  “没问题,死不了。”

  沉浸在刺激中的雄子眉飞色舞,灵活的手指在显示屏上跳跃。

  发觉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抽空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对上正往里走的大祭司。

  视线相触,菲烈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抬头看过去。

  “大祭司?”

  大祭司走进来,对着一旁的恭敬低头的侍虫问道: “冕下用饭了?”

  “已经用过了,大祭司。”

  大祭司微点头,将目光放到中间的雄子身上。

  “冕下您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知道了。”菲烈随口一应,目光才不由打量着万年神情没有起伏的虫,莫名生出了些不满。

  他知道雌虫才结束了晨会,对方问是问了他的作息饮食,但为什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又缺席晨会。

  如此,菲烈表情不太好看。

  敷衍的话落在大祭司耳边,那对金眸没有任何反应,雄子突然又有些泄气了。

  这么多年了他还不了解吗……

  “您记得明天的行程。”大祭司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回头多说了一句, “晚上您少熬夜。”

  雌虫走了,菲烈一屁股坐下,看着手里的游戏机兴致缺缺。

  一边的侍虫察觉到他的情绪,柔声道: “冕下您不必担忧,大祭司不会放在心上的。”对方以为雄虫是因为被现场逮到因为玩乐缺席了晨会而不开心。

  “大祭司一贯如此体贴,上任冕下在的时候也是日日叮嘱。”

  闻言菲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看着大门的方向。

  除了他的安全和安全,大祭司真的不会管他是否按照冕下的准则行事。

  亚成年的雄虫已经不是当年的幼崽了,有什么东西隐约能发觉了。

  大祭司对他事事关心不假,但当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菲烈有些气闷,扭头对外面道: “准备一下,我要出去玩!”

  候在外面的侍虫忙不迭进来,面色为难: “冕下,大祭司不让您单独出门……”在雄虫脸色变差时,他有很快点头应好。

  那边冕下才擅自出门,这边的大祭司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派一队虫保护冕下。”白发雌虫抽空才成堆的公文中抬头,对着面前等待吩咐的下属嘱咐, “记得离远些,不要让冕下察觉。”

  “是!”

  大祭司伏案继续批注,半响却又抬起了头,从窗户看到圣殿大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段时间雄虫进入了叛逆期,一点就着,一点就炸。

  菲烈刚起身,一边的侍虫就迅速小跑过来。

  “冕下,您是要出门吗?”

  雄虫刚要点头,突然意识到他还没开口对方怎么知道了,蓦然变了脸色。

  这个月他已经连着七天出门了,也不怪侍虫条件反射了。

  “不去了!”雄虫脸一沉,猛地坐回椅子上。

  几分钟后,又没什么表情开口: “大祭司那有传什么话吗?”

  “您放心,大祭司没发现。”侍虫脸上堆笑。

  闻言菲烈眉头一拧,不理虫了。

  没预料到回如此的侍虫一头雾水,不知道冕下怎么又生气了。

  大祭司不是从来不会责怪冕下吗?

  雄虫这段时间的异常举止巨无巨细的落到了大祭司耳朵里,听着下属汇到的事情,眼里渐渐染上了些异样。

  最近冕下异常的原因好像能解释通了。

  思量半天,大祭司对下属道: “去将冕下请来。”句尾似有似无叹息。

  听着大祭司的亲卫说的话,闷闷不乐了一整天的雄虫起身就往外走,侍虫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冕下您慢点,不要摔着了。”

  前面的雄虫置若罔闻,红眸前所未有的明亮。

  说不定,大祭司找他是有什么急事呢。

  菲烈见到了大祭司,开口刚想说什么就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冕下,请和我来。”

  将话都咽了回去,菲烈点头跟着他,眼里染上了惊讶。

  大祭司要带他去哪。

  “进来吧。”白发雌虫打开了面前的石门,侧身叫他。

  菲烈看了一眼,有些忐忑走了进去。

  他好像知道这里是哪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两虫没有任何交谈。

  大祭司看着雄虫的脸色从好奇变的古怪,震惊过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响,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冕下,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合上那本书的菲烈半缓缓摇头。

  大祭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底染上些不忍心: “所以您安于现状,还是想去改变什么?”

  闻言半低着头的雄虫倏然抬头,肆意的眼眸此时挣扎不已。

  雌虫并不催促,安静等着。

  菲烈脸色异常难看,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我什么都没看到。”语罢,与大祭司擦肩而过,步伐迅速,越来越快,很快消失在了禁地。

  白发雌虫目视着他的背影消失,眼眸里情绪复杂,说不出失望还是庆幸。蓦然产生了种果不其然的感染。

  他缓缓回头,盯着靠墙的角落出了神。

  雄虫专心致志看着手里的古籍,注意到有虫看他后抬起眼,露出那双带笑的绿眼睛。

  “大祭司,今天我又看完了一本……”

  飘扬的白发轻轻落在了青筋明显的手臂上,白发雌虫低头将额头靠在了手背上,深深吸了口气。

  雄虫成年的那晚,大祭司罕见地踏入了冕下的寝宫,此时菲烈还未就寝,见到他的身影后不无惊讶。

  “大祭司你怎么来了。”

  “冕下,祝贺您。”大祭司脸上荡开笑,仿佛掀开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可以直接触摸到他的最隐秘的地方。

  菲烈看着眼前的一个暗色盒子,有些犹豫地接过: “这是?”

  “您的成年礼,冕下您长大了。”

  看清了里面一条镶嵌着红宝石般的项链,菲烈本能看向他。

  “明天以后,未来都由您自己决定。”

  眼帘映入雌虫温情的目光,菲烈胸口发热发烫,多年压抑的情绪几近喷涌。

  一分钟后,他哑声道: “大祭司,谢谢。”

  由于上任冕下意外去世,并未留下血脉,虫族立新的条律。

  在冕下成年前,为他挑选四位最优秀的未婚夫,并于成年礼当天结合。

  那几个未婚夫菲烈见到几次,但没什么印象,只在上台前听礼仪官嘱咐着,告知相应信息。

  身着冕服的雄虫拾阶而上,台上有虫早已恭候多时,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方同意盛装的红发雌虫。

  回想着礼仪官的话,他知道对方是皇太子,将成为他的雌君。

  仪式一项一项举行,天暗了下来才终于结束了,雄虫早已疲惫不堪。

  夜晚。

  冕下在侍虫的服侍下沐浴,穿上了舒适的睡袍。

  看着绣着红色同心结第一次见的睡衣,菲烈有些奇怪但并未深究。

  累极了的他,此时只想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如果不是床前多了一个背影的话。

  昏黄的灯下,熏香舒适。

  一只雌虫跪在那里,薄薄的纱衣下面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听到脚步声后,对方缓慢转过身,露出了那张白天在台上见面的脸。

  “冕下。”

  垂眸敛眸的红发雌虫温顺垂着头,暴露出脆弱的后颈,上面还套着一个项圈,红灯频闪,昭示着其作用。

  一旦雌虫有什么不轨之心,极强的电流就算是身强体健的雌虫也会麻痹无力。

  此时此刻,菲烈才有了成年的真实感。

  在雌虫默不作声攀上来时,他饶有兴趣注视着,意外发现对方的性子并不如他的那头头发来的张扬桀骜。

  是只木讷无趣的雌虫。

  看着对方放肆的动作透出的别扭感,菲烈在心中给雌虫下了定义。

  见对方到动真格的了,却迟迟不继续,他有些好笑般道: “怎么不继续了,我,的,雌,君。”他一句一顿,带着戏谑。

  手足无措的戴伦手一顿,面色无异推进,小麦色的肌肤染上薄红。

  一丝羞恼被坚定渴望取代。

  果然,够无趣的。

  “感谢您的恩赐。”低哑深厚的嗓音响起,戴伦抖着大腿下床。

  菲烈躺在床上,望着满头汗呼吸还没平稳的雌虫,下一秒对方披上那件不成形纱衣,沉默往外走。

  离开前回头对他恭敬了点头,随即带上了门。

  莫约半小时后,门响了。

  堪堪入睡的雄虫不耐睁眼,声音烦躁。

  “滚,睡了!”

  几乎是同时,门外彻底安静下来。

  很久以后菲烈才知道,原来那天还有三只雌虫等着他宠幸,结果他一句话就让那些虫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如果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先挑一挑,便宜他了。菲烈有些恼怒的想。

  那些虫身居要职,并没有一直待在圣殿,想见冕下一面也得先请示,或者哪天雄虫想起来了就叫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菲烈早想不起第一夜那只雌虫了。在陆陆续续各有特点的雌虫面前,对方就是块木头。

  不过顶着他雌君的头衔,还是与那么多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不同的,好吧,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过他知道雌虫是皇室的太子,要不然也不能当他雌君。

  在雄虫就要忘记时,对方就露个面,也像那晚一般胆大的要给他暖床。

  日子一长,菲烈也捉摸清了对方来的规律,一月一次,不多不少。

  倒是安排的够好,也将他身边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成年以后,冕下也像荟萃园的雄虫开始与雌虫结合。

  菲烈好动爱玩,要是哪只有心的雌虫拿出什么小玩样儿,他也来者不拒,见一个爱一个。

  第二年,雌虫第一次上门不是为了和他干那档事。

  戴伦进来一开口就是: “我怀蛋了。”

  听清楚后菲烈有些愣住了,目光打量着面前的雌虫,还是一样的高大健美,视线情不自禁落到雌虫腹部,完全想不出来对方大着肚子的样子。

  “所以呢?”菲烈已经不是当初一问三不知的雄子了,这一年足以让他摸清了雄虫雌虫的关系。

  闻言戴伦闭着嘴,许久憋出一句话: “我希望您能偶尔和虫蛋互动。”

  见雄虫不说话,他眼皮都要盖住眼瞳了,站在那里显出些局促。

  面前响起一声嗤笑,雌虫本能抬头,对上了菲烈好暇以整的目光。

  “理由,我有什么好处?”

  “它也是您的幼崽。”戴伦眼一缩,语气沉重。

  “我并不缺幼崽。”雄虫漫不经心说着,自成年后他就参加了繁育仪式,早已有通过匹配生出的幼崽。

  戴伦张嘴,唇边肌肉有些僵硬: “那您要我怎么做才能同意?”

  雄虫撑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身为冕下他什么都不缺,哪有什么是需要通过雌虫做的。

  戴伦突然发现雄虫的目光在他身上定住了,喉结缓慢滚动着,等着雄虫的答案。

  想到什么,菲烈愉悦一笑: “要是哄的我开心,说不定我就同意了。”

  本就是捉弄虫的话,戴伦眼睛倏然亮了一点,郑重点头。

  见雌虫当真了,菲烈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郁。

  为了让他答应这件事,雌虫过分殷勤了,三天两头跑来圣殿。

  戴伦顺着雄虫的喜好,给他带了新奇的玩样,吃穿同样不落。但快一月了,雄虫仍没有松口的意思。照这样下去虫蛋都要出生了,还有什么意义。

  想着每次来都能看到雄虫身边围着不同的雌虫,当天晚上,号称虫族第一美虫的亚雌便被送到了冕下榻上。

  看着突然出现在寝宫的软玉,菲烈几乎是气笑了,真想将雌虫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

  始终摸不清雄虫意思的戴伦狠了心,在夜黑风高的晚上,终于摸进了冕下寝宫。

  寝宫是多了一只虫,看到雌虫身上多出的东西,菲烈终于真心诚意笑了。

  长进了,这是去哪学回来的吧。

  于是,菲烈大发慈悲终于松了口。

  雌虫原本线条清晰的腹肌微微隆起,软了一些。

  第一次摸,菲烈还挺新奇的。

  里面还真有了他的崽。

  数月后,戴伦生下了一枚雌蛋,原本频繁出现在圣殿的身影消失。

  本以为是雌虫照顾虫蛋脱不开身,直到听到虫蛋破壳的消息后,仍然不见虫。

  圣殿的虫都察觉到了,冕下最近周边萦绕着低气压,让虫隐隐喘不过气。

  菲烈板着脸坐在主殿上,听着哪些虫汇报。

  见到已经连续几天出现在主殿的雄虫,负责虫面面相觑,还以为是一时心血来潮。

  大祭司投以目光,瞧着旁边铁青着脸的雄虫,心里大概有了数。

  一切事宜商讨完毕,虫准备退下了。

  台上一言不发的雄虫突然出声: “皇太子呢,怎么没见他汇报?”

  “这——?”虫现在是彻底惊讶了,冕下不是皇太子的雄主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禀告冕下,皇太子负责的事务非特殊不必来圣殿汇报。”要是冕下正常出席晨会,不会不知道皇太子根本就不会来。

  此话一落,菲烈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手一甩气冲冲离开了。

  让呆愣的虫离开了,大祭司叫来了下属,轻声吩咐了什么。

  气死了气死了!

  脸涨的通红的雄虫一进门,拂袖就将摆在台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门外的侍虫急匆匆跑了进来。

  “冕下怎么了!”

  看清雄虫站在一堆碎片里,赤红的血珠滴滴答答落在瓷片上,侍虫脸都白了,惊叫着: “冕下您先别动,快找医生来!”

  手上缠了纱布,菲烈靠在椅子上,目光暗沉。

  气得他胃疼,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听见脚步声后,头都不抬就道: “出去,我没胃口。”

  “啊啊!啊啊啊!”

  回应的是稚嫩的声音,雄虫皱着眉抬头,不由愣住了。

  红发雌虫怀里抱着一只同样是头发的幼崽,他眼里映入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红眸。

  “你来干什么?”一开口,话里的呛味就出来了。

  戴伦站在门口神情并没有变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幼崽: “我只是想让幼崽见见您,如果打扰到您了我现在就离开。”语罢,无言转身。

  见他真的敢离开,菲烈一下就站了起来,脸气得通红。

  “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来了!”

  闻言雌虫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在雄虫红了眼角时蓦然停下了。

  抱着幼崽的戴伦站在那里看他,神情木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解释了这段时间没有出现的原因。

  “您赐予我一只幼崽我已经很知足了,之前又麻烦冕下您。”说着他抬眼看着面前脸色红润的雄虫,顿了顿, “如果我还带着幼崽来就是死缠烂打了。”看了一眼幼崽,目光柔和。

  “但我还是自私的想要幼崽见见您,如果给您造成了困扰我会马上离开。”

  菲烈的脸色慢慢好转,轻轻哼了一声: “进来吧。”

  得到首肯后,戴伦才带着幼崽进来了。

  和雌虫不同的是,幼崽非常大胆活泼,不只踩菲烈的腿,还将口水沾在了他衣服上。

  一边的戴伦一看就要将幼崽抱走: “抱歉冕下,幼崽太小了还不懂事。”

  “没事。”菲烈淡淡说着,看着一头红色卷毛的幼崽露出点笑。

  像他。

  兴许是有了幼崽,他们的来往越发频繁,不知不觉间菲烈已经很久没有再纳其他雌虫。

  戴伦和幼崽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最后菲烈手一挥,隔壁房间就归他们了。

  时间一长,是只虫都能看出来菲烈对两虫的偏爱,也极少有没有颜色的虫自荐枕席。看在眼中的虫啧啧称奇,也不知道皇太子是有什么魅力,能一下子扭转在冕下面前的地位。

  那只叫乌廉的虫崽更是在圣殿胡作非为,耀武扬威,简直把自己当成圣殿的主人了,时常闹得圣殿鸡飞狗跳,成了虫见虫愁的小恶魔。

  多年后,菲烈盯着面前的戴伦,眨了眨眼睛: “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雌虫握着菲烈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看着他眼睛再次重复: “我怀蛋了。”

  菲烈一开始没反应,愣了好久,慢慢的笑意在脸上荡开,咧起了嘴角。

  “哈哈哈,我又要当雄父了,乌廉进来!你要有弟弟了!”

  像个小陀螺般风风火火的乌廉蹿进来,眼睛亮堂堂的: “雄父雌父,我要有弟弟了?”

  见他们点头,雌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乌廉就要当哥哥了!我要当哥哥了!”狂笑过后又小心翼翼摸了下戴伦平坦的腹部。

  在雌子要将耳朵贴上去听时,戴伦颇为无奈推开他。

  “别胡闹,才一个月,还没成型。”说着又对上了另一双红眸,他一愣后笑了。

  “不要着急。”

  父子俩也跟着傻笑,菲烈眼睛又大又亮,里面充盈的幸福和满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很快,雄蛋的出世带来了不小的轰动。

  冕下的继承者终于定下了。

  晚上,乌廉硬要抱着雄蛋一起睡,菲烈和戴伦又是对他要星星不给月亮,自然不会说什么。

  屋内两虫习以为常同眠,躺着躺着菲烈手碰到了雌虫,原本硬邦邦的腹部软软的。他突然翻身起来,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戴伦: “我要看看你的腹肌。”

  戴伦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种要求,二话不说还是掀起了衣服。

  果然,八块有型的腹肌现在勉强剩四块了。

  雄虫上手摸了一下,又用指尖戳了戳,下一秒突然将脸埋了进去。

  肌肤相触间有些痒,戴伦本欲伸手将雄虫拉开,瞧着那个圆润的发旋,又松了手。

  “冕下。”

  “嗯?”雄虫声音闷闷的。

  戴伦目光虚虚落下,纠结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雌君啊。”菲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闻言戴伦眼底暗了一瞬,眼一眨又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一开始就一清二楚,为什么现在又来钻牛角尖……

  菲烈发觉雌虫突然安静了,不解的抬头,额前的金发掉了一缕。

  他惬意眯着眼,姿态慵懒: “怎么了吗?”

  戴伦摇头。

  雄虫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究,玩着那触感很棒的腹肌,不一会儿就沉沉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