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带着雨和雪的气息想要出触碰人温热的身体,而在它攀附上少女的衣角之前就被如冬阳一般柔和的温度驱散了。
阿药闭着眼睛,黑色的绸缎紧紧的贴着她的眼睛,压迫着睫毛感觉有些痒。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隔着绸缎揉了揉发痒的眼角。
这个小小的动作被抱着她的炼狱杏寿郎察觉到了。少年收紧手臂,在不会太过颠簸的情况下又把移动速度加快了些。
“抱歉,很不舒服吧?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失去视觉后别的感觉就会格外敏锐,对鬼来说这种感觉会更明显。把眼睛蒙住后阿药就更注重用听觉来感知外界的情况。
风声和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雪地里的脚步声,所有细小的声音都变得很清晰。
少年的心跳和说话声也一样,像是贴着耳畔响起的,让阿药一时分不清脸侧感受到的热度是对方的体温还是呼吸。
“我没事,杏寿郎慢一些也没事。”阿药稍微把披风扒拉开了些,蹭着少年的胸口往上抬头,凭着感觉找到了对方的下巴。
她将脑袋轻轻抵在炼狱杏寿郎的下巴上,像是撒娇的猫儿一样蹭了蹭。
不如说——慢一点还更好,这样他就可以在少年怀里待的更久一些。
眼睛被蒙住,离自己最近的只有猎鬼人的心跳声。阿药恍惚之间产生了一种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人的感觉。
炼狱杏寿郎以为是自己跑太快了让怀里的人感到颠簸,也就听话的放慢了赶路的速度,更加认真的观察着地形,每一步都踏的很稳,小心点避开了积雪较厚的地方。
蝴蝶忍和其他两人已经放弃配合炼狱杏寿郎的速度了,几人和小情侣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起跑在了最前面,省得大早上的就把狗粮吃到撑。
阿药乖乖的靠在炼狱杏寿郎怀里,数着少年的心跳,没过多久她就基本感觉不到有什么颠簸了。
她猜大概是快到了,鬼杀队周围的积雪肯定会有人清理,没有积雪猎鬼人也会好行动的多。
“唔姆!到了哦!”
果然,一分钟后炼狱杏寿郎就停了下来,小心的把怀里的少女放了下来。
阿药扶着猎鬼人的手站稳,没有着急去摘眼睛上的布条,脱离了少年暖烘烘像是揣了个太阳的怀抱后她突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然后她就被熟悉的披风包裹住了。
炼狱杏寿郎还十分熟练的帮阿药把披风的两个角围着脖子系了起来,努力用披风将少女裹住。
他抬手帮人把头发从披风下撩了出来。浅金色的长发在空中散开后划着浅浅的弧度落下,乖巧的垂着,发尾紧贴着披风末端的火焰花纹,仿佛也被染上了少许温暖的红。
“走吧!”
金发的猎鬼人取下了那条蒙着阿药眼睛的黑色绸缎,用指尖蹭走了少女眼角的水汽,随后牵起了对方的手引着人跨进了鬼杀队主宅的大门。
阿药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突然接受到光亮后不由自主的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哟!你们回来的比预计的早一些嘛。”
正揉着眼睛的阿药听到了陌生的男性声音,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然后……见到了一片光。
人形的光,布灵布灵的在阳光下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
“唔!”要瞎了!就算是鬼也会瞎的!
还没恢复的眼睛受到了暴击,阿药闭着眼往前一扑,搂住炼狱杏寿郎的腰后把脸埋在了少年背上。
被猝不及防的一扑炼狱杏寿郎往前走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阿药?”他拍了拍对方放在他腰上的手。“怎么了吗?这位是现任音柱宇髄先生,是十分可靠的前辈哦!”
他们不远处站着的就是出来接人的宇髄天元。说是接人其实上也是来进一步评估阿药是否值得信任的。
实际见到之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啊,居然真的有能在阳光下行动自如的恶鬼。
宇髄天元揉了揉脖颈,对阿药的怀疑打消了大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句话也是分情况的,鬼舞辻无惨不太可能舍得让一个能在太阳下行走的鬼来鬼杀队做卧底。
自此,阿药大概算过了第一关。
音柱?
阿药努力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人,印象里还是只有大片刺眼的光。
“怎么?我看上去很吓人吗?”宇髄天元不解的的看向炼狱杏寿郎身后露出的小半个脑袋。他刚刚好像没做什么会把人吓到的事吧?
“不!并不是那样的!”
怕给炼狱杏寿郎的同僚留下不好的印象阿药飞快否认。
“宇髄先生很……”
现在就算她有心夸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刚刚只看到了一片能对眼睛产生暴击的光。
斟酌了半响,阿药终于找到了一个词,她放缓了声音,试探性的说:“宇髄先生看上去很……耀眼!”
带着镶嵌着钻石护额的男人愣了半响,随即愉悦的勾起了嘴角:“哦——是吗是吗?你是这样觉得的啊?”
耀眼这个形容词用来形容一个人或许会有些莫名奇妙,但是对宇髄天元这个经常把华丽挂在嘴边,并且自称祭典之神的男人来说相当于最高的夸赞。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嘛你!和杏寿郎一样十分有眼光哦!”
最为隐藏的捧场王,炼狱杏寿郎也对宇髄天元说过类似于‘耀眼’的这类词。
阿药听见男人的笑声后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宇髄天元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但这种态度起码不会是坏事。
“谢谢宇髄先生。”对于对方夸自己和炼狱杏寿郎一样有眼观这件事阿药也很开心。
恋爱中的人总喜欢从别人口中同时听到自己和对象的事。
感觉眼睛差不多习惯之后阿药才慢慢把脑袋的从炼狱杏寿郎背上抬起来,她没敢直接去看宇髄天元,那七彩的光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直到眼睛完全适应光亮后她才抬眼去看站在走廊上的男人。
“……”阿药微微睁大了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钻石。
那是钻石对吧?是钻石没错吧?刚刚的光就是由那个护额折射出来的吧?
护额的主人同时也在打量着她,目光算不算温和但也会让人感觉如坐针毡。
阿药这才发现她刚刚用耀眼这个词一点也没错。
名为宇髄天元的男人有着十分出色的身材,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匀称又充满着力量的美感。只是站在那什么都不做都有极强的存在感,这种存在感更多的来自于男人自身的气场,而不是那些耀眼的钻石和金饰。
“别站在那里发呆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准备一下,晚饭后主公会在会议厅等你。”面对女孩子宇髄天元要耐心的多。有着三个老婆的忍者在和女孩子交流这方面格外的得心应手。
他看出来了阿药的不安,主动从屋子的回廊上走到了庭园里,让少女能够更容易和他对视。
“不用担心,既然主公同意让杏寿郎带你回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他压低了声音,悄悄指了指远处正和隐交流的不死川实弥。
“事实上,最难搞定的家伙都同意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宇髄天元说的是实话,现任的柱和柱的预备役里要说对鬼的仇恨最深的大概就是岩柱的养子不死川实弥了。既然连那个不死川实弥都同意了让阿药进鬼杀队,那他们也选择相信同僚们和主公的判断。
“好了。”说完悄悄话后宇髄天元站直了身,把炼狱杏寿郎拉到身边,然后冲着阿药摆了摆手。
“那边蝴蝶家的那个孩子会带你去你的房间,这小子我就带走了还有很多事要问他。”男人揉了把猎鬼人金色的脑袋。
“稍微休息会,晚上要用最华丽的姿态才有资格去见主公!”
说完,宇髄天元没给阿药反应的时间就把炼狱杏寿郎拽走了,同时还有刚刚和隐交接完一些事项的不死川实弥。
阿药冲着被拉走的杏寿郎伸出手,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有些失落的手回手,放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太阳又被云遮了起来,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雪。阿药站在陌生的庭园里,不安几乎要把她淹没。
不知不觉中她变得过于依靠炼狱杏寿郎了,以至于只是见不到对方就会自心中蔓延开一种冰冷的孤独。
“干嘛做出那种表情啊。”
有人牵起了她的手。和炼狱杏寿郎不同,没有接近太阳的暖意但也足以融化阿药手心的冰冷。
蝴蝶忍别扭的挠了挠脸颊,牵着着阿药的手往蝶屋走。
“一会就要见到姐姐了,你开着点呀。不要让姐姐觉得是我欺负你了。”
想到蝴蝶香奈惠阿药明显放松了下来,她轻轻应了声,脸上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富冈义勇也跟着宇髄天元一起去做报告了,一路上只能听见她们两人的脚步声。
蝴蝶忍抬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手心融化成小小的水珠。
“你知道主公为什么会选择在晚上见你吗?”没有征兆的,她突然向阿药提问,然后也没等对方回答,自顾自的说出了答案。
“因为炼狱先生在信里提到过阳光还是会对你造成一定影响的事。所以主公觉得……晚上你会更自在一些。”
“他们两位,都是很温柔的人。”
阿药没想到蝴蝶忍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看着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的少女,阿药突然觉得炼狱杏寿郎离开后的那些不安和孤独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嗯……我知道。”阿药停了下来,在蝴蝶忍转头看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了身材娇小的少女。占着身高的优势,她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发顶。
“小忍也是!谢谢你和问我说这些。”
“放……放开我啦!”
蝴蝶忍无措的挥了几下手臂,然后迟疑的慢慢贴到了阿药腰上,轻轻回抱了对方。
“之前我就发现了……”她的脸埋在少女怀里,不知道是不是闷的,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你还真是个爱撒娇的人。”
回答她的是阿药更加开心的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