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陪在杏寿郎身边。
只有阿药自己知道,这是一个承诺的同时也是一个愿望。
金发的少年愣了半响后表情渐渐的变得柔和下来,他掌心向上,朝着少女伸出手。
阿药愣了愣,随后试探着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在她指尖接触到少年掌心之前小指就被突然勾住了。
“嗯!”炼狱杏寿郎轻轻的勾着阿药的小指上下晃了晃。“那么之后就麻烦你了!”
少年的体温不管什么时候都偏高,缠着阿药的指尖暖乎乎的,像是白纸上落下了一点小小的火星。
火星先是很缓慢的,一点一点的点燃了白纸的一角,燃烧的范围慢慢扩散,最后将整张纸烧烬。
“诶……啊嗯!约好了!”
阿药快速的眨了几下眼,一时间都不知道看哪好。最后她勾着少年的指头也轻晃了一下后收回手,站起身去端桌上的饭菜。
浅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从侧面挡住了她通红的脸。
“我去把这些处理一下!!”少女端起托盘,小跑着出了房间。
风雪迎面落在了脸上,好歹的起到了些降温的作用。
阿药端着托盘,站在走廊拐角的地方不断的做着深呼吸。
时炎所停留的那颗枯树干好就在离阿药不远的地方。鎹鸦扇着翅膀,落到了托盘的一角。
“骗人,阿药骗人。”时炎轻轻的嘬了几下阿药的手背,张嘴就想去叼托盘里的肉。
他都看到了!
在进屋前少女自己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明明没有问题却要骗他的搭档还有那个毛毛躁躁的白发小子里面有毒。
骗子,坏孩子!一定是想偷偷的吃独食,他时炎大人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咔!”在时炎即将咬上那大块鱼肉的瞬间嘴突然就被捏住了。
鎹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阿药,仿佛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一般。
【我都不举报你偷吃了你居然还不分我一口的?】
眼疾手快捏住时炎的喙,避免了一场悲剧发生的阿药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说……一只鸟为什么能有这么多表情啊。
“我没有骗人哦。”她松开了时炎,让鎹鸦站到自己的肩上。
因为不能确定七田太太在饭菜里放的到底是什么她只能直接尝了试试。
做鬼就是有这点好处,除了被日轮刀砍头和被太阳晒之外都不会死。
尝过之后的答案是——确实是毒,还是人吃了之后身体会慢慢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那种。
这可比安眠药恶劣多了。
要说撒谎,那她好像的确也撒了……
阿药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不想让两名年轻的猎鬼人知道饭菜里那些药真正的效果,所以她撒谎了。
她把饭菜找了个地方埋了,省的被动物或是什么人捡去吃了。
“嘎——”
时炎不满的用翅膀拍着阿药的脸,像是在抗议她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
“你怎么就不能像不死川先生的鎹鸦一样安静一点呢?”阿药叹了口气,点了点时炎的脑袋。
说起来也奇怪,不死川实弥的鎹鸦和他本人性格一点都不一样。一副安静老实的样子,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没被白发的猎鬼人嫌弃吧。
与之相比,时炎的确是只个性鲜明咋咋呼呼的鎹鸦。
“!!!”鎹鸦的翅膀扑腾的更厉害了,啪啪的打着少女白净的脸。但也就是声音大了些,实际上不是很痛。
【我都没举报你浪费食物你还嫌我吵!】
【嚯!你还拿我和别的鎹鸦比?我现在就去举报你!】
时炎的爪子刚刚离开少女的肩膀嘴边就被递上了一把花生坚果。
“要吃吗?”紫眸的少女勾着嘴角抬高了手臂,手里变戏法般掏出来的坚果粒粒饱满,散发着时炎无法拒绝的香气。
鎹鸦缓缓的扇着翅膀,艰难的转动脑袋,不去看阿药手里的坚果。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为了一点吃的而妥协呢?!
“……”
五分钟后,阿药蹲在地上,托腮看着面前啄坚果的时炎。
“好吃吗?”她偏着脑袋问。
“……嘎!”时炎屁股一扭没有回答。
这样就算贿赂成功了。
阿药用手指轻轻蹭了下鎹鸦脖颈上那块细软的羽毛。起身拍去衣服下摆的灰尘准备回房间。
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于地平线之下了,天边红了一片,像是被泼上了大片的红墨。
她们的‘药效’也该到了。
阿药突然听见前院有些动静,她下意识的侧身躲在了树后。
白发的少年猎鬼人被七田先生扶了进来,往后院房间的方向走去,七田太太怀里抱着一床被褥跟在后面,脸色有些发白,眼球四处转着像是在找什么。
阿药躲在树后看着不死川实弥演技逼真,一点没客气的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七田先生的身上。
七田先生和七田太太不同,他皮肤黝黑但有些胖,看上去最近有些缺乏锻炼,明明是一个需要经常做农活的汉子,但扶着不死川实弥走了这么几步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阿药看着七田夫妻把白发的少年扶进了房间后过了一会才出来,然后他们也没走远,站在靠近前院的地方聊着什么。
一开始阿药还有些听不清,直到七田先生狠狠的扇了自己瘦弱的妻子一耳光。
“别乱说了!你这段时间老神经兮兮的,那些人都是去山神大人身边享福了!”
七田太太捂着脸坐在地上抽泣,男人刚才的那一耳光把她抽的耳边嗡嗡响,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
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腔里流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可是……”瘦弱的女人垂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滴滴砸在地上的红色。她抬起眼,鼻血被用袖子抹开在苍白凹陷的脸上留下了触目惊心印记。
“可是为什么,山神大人要我们给那些人下药呢?”
“如果是去享福的话又是为什么阿玲之后就都只用镇外的人呢。”
“为什么……”女人的眼底渐渐布满了血丝,她抬手拽住了丈夫的裤脚。
“山神为什么会收下被弄脏了的祭品。”
她都听到了,在某些夜晚,后院的房间里都会响起女人的哭声。很小很细,还不如积雪压塔树枝后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那些女人在求救,在咒骂,最后变的绝望。
这句话触动了七田先生的神经,他脸色铁青,抬脚把瞪着他的妻子踹倒在了地上。
“别疯疯癫癫的了!不是还有个女人吗?快他妈的把人给我找回来!镇上过冬的东西就靠这几个人来换了。”
阿药躲在树后,将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男人走后,七田太太又在冰冷的雪地上做了许久。她看着自己的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又在血止住后看着新落下的雪花把那些红色的印记遮住了大半。
扎眼的红色被渐渐遮盖,等到雪化之后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没事吧?”阿药在七田先生离开后就从树后走了出来。她在七田太太旁边停下,弯腰递出了块手帕。
那还是之前给炼狱杏寿郎擦灰的那块,但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带着湿气和皂角的清香。
“……”
女人抬起头,眼神木讷的看着向她递出手帕的少女。她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和对方同行的两个少年身上的药效都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少女还会毫无异常的站在她面前。
最后,七田太太也没有接少女手里的帕子,她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眼神在阿药身上扫过,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阿药收回手,她并不心疼七田太太,只是稍微有些感慨。
或许这就是恶有恶报的典范。
“大将,这样没关系吗?”药研有些担心七田太太离开后会去告诉别人阿药没有被药影响的事。
“没关系。”阿药看着地上还未被完全掩盖的血迹,用脚扒拉了些旁边的雪盖上去。从两人的对话中她又听到些令人恶心事。
少女叹了口气,长发的微端被风吹的微微卷了起来。“她不会说的……”
七田太太离开时像是看了她,但实际上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倒影没有光,灰蒙蒙的像是一片沼泽。
“回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里夹杂着一点淡淡的铁锈味。“不能让不死川君的戏白演啊。”
阿药真没想到不死川实弥这么能演,七田先生扶他走了这么一段路都把全身的力气用完了。
只能说,不死川实弥——真的很记仇啊……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地平线,镇上的各户人家都点起了灯,夜晚正式到来了。
阿药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回房间和那两名猎鬼人一起等着那个所谓的‘山神’。
【……】
风声里突然夹杂进了什么人的低语。阿药的脚步顿了下,扭头四处张望
“药研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诶?我刚刚并没有说话。”
“是吗?是错觉……”皱着眉略微思考了会,阿药没再管刚刚的声音,走回了房间。
房间里,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都已经因为药效‘睡着了’。两人十分敬业,即使阿药回到房间里也没有做出反应。
少女一个人站在房间的一角,看着被摆放在两个少年中间的,属于她的被褥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