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少年躺在悬崖边,身上的制服已经在战斗中变的破破烂烂,松散的挂在身上,几乎要被被狂风吹散。而他的日轮刀断成了两截,刀尖插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泥里,带着刀柄的那一段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下了悬崖。
阿药在密集的雨点中看到了少年身下的血迹。红色混在积水里,缓缓的蔓延,像是升腾的红色雾气,在大雨中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意识有些模糊的不死川实弥努力的睁大眼睛,试图爬起来。他也能感觉到风越来越大,如果不离开这里他迟早要掉下悬崖,粉身碎骨。
这种死法对于一名猎鬼人来说更像是笑话。所以即使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无法控制,他也努力的想要起身离开。但每次他才刚刚撑起身子就会被被狂风吹倒,最后一次他的脑袋磕到了拦着他,让不被吹飞的石头上。
“……”这次不死川实弥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石头大概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他干脆就眼睛一闭安静的躺在地上,打算等过会恢复些体力再试试。
鬼杀队的剑士们所习的呼吸法让不死川实即使在这样的暴雨中也不会觉得太冷。但以人类的身体来说也不能坚持太久,再加上他身上的伤口正不停往外渗血,拦着他,防止他掉下悬崖的大石头还在时不时的掉落细碎石子,留给他休息的时间也不是太多了。
不死川实弥早就在脑子里把所有脏话给骂了一遍。
袭击古前尚云的鬼就是他们之前追丢的鬼。战斗能力不是很强,但血鬼术十分适合逃跑和偷袭。
一开始的战斗是很顺畅的,可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局势瞬间产生了变化。大自然对人类的影响是很大的,即使是鬼杀队的剑士也会受到影响也不例外。
雨和狂风,温度的降低,视线被暴雨遮挡,呼啸的风把所有声音融合在了一起,隐藏住了恶鬼的脚步声。
胜利的天平也被风吹的摇摆不定。原本稳操胜券的不死川实弥被偷袭了好几次。好在他使用的呼吸法是风之呼吸,在对方最后一次攻击前敏锐感知到了风向的变化,才勉强斩下了恶鬼的头颅。
同时对方的手里的短刀也没入了他的腹部,他自己的日轮刀也因为用力不当断成了两断。
不死川实弥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同时阿药也躲在树后悄悄观察。
粗壮的树木虽然被风吹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但依旧没有太大的动摇,挡住娇小的少女绰绰有余。
阿药眼睁睁看着白发的猎鬼人一头磕到石头上后就爬下不动了。开始猜测对方是被磕晕了还是磕傻了。
风更大了,少女扶正了脸上的面具,把湿漉漉的长发用发绳束起来。她看了看少年身下还在不断渗出的血液和插在地里的刀刃,咬了咬牙,向前踏出一步,朝白发的猎鬼人走去。
对方的年纪看上去和炼狱杏寿郎一样大,但即使和杏寿郎无关她也没法放着不管。
不知从何时起阿药对猎鬼人产生了天然的好感。即使不死川实弥看起来比恶鬼还吓人,即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猎鬼人应该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她现在应该逃离才对。
虽然不死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失去了意识一般,但阿药还是极其小心的一点点慢慢的挪过去。
不死川实弥的外貌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太好的第一印象,但除了担心对方突然爬起来给她一刀以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这风,它真的很大啊!
悬崖上的风,它更大!
阿药嘴都抿成了一条线,每迈出一步都很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先被吹飞了。
在成为鬼之前阿药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少女,还是体弱多病格外娇弱的那种。前面大十几年人生中做过最重的劳动大概就是采药,晒药和研磨药物了。
她不知道在暴风中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自己每一步都走稳,也不会控制力道。
要是换只鬼,都不用说鬼舞辻无惨和童磨了,随便抓个变成鬼时间久些的往风里一丢都不会像阿药这么狼狈。
少女一步一步,小心的在狂风暴雨中前行。做工粗糙的木质面具挂在她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万一再像之前一样摔一跤或者直接被吹飞……那可就太丢人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阿药严谨的迈出每一步,百来米的距离硬是用了三五分钟才走完。
“呼……”阿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在离不死川实弥一臂远的距离蹲下身,伸长手臂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少年被打湿后任然炸呼呼的白发。
第一下没有动静。
第二下也没有,阿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少年紧闭着眼,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真的昏过去了一样。
意外的,这种时候对方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没有了最初的狰狞。细碎的发丝贴着脸颊,看上去更像是受了伤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在雨中缩成一团。
看到不死川实弥一直没有反应,阿药高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手也就直接落在了对方的脑袋上,甚至无意识的轻轻揉了一把。
然后就在她思考怎么把人拖离悬崖边大时候手腕就突然被握住了。
那只手粗糙冰凉,用着几乎会把她手腕折断的力道。
“喂……你在干什么呢?”少年的声音沙哑破碎,像是混着沙子一般,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前面说了,在变成鬼之前阿药基本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柔弱少女。那自然是不会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和气息。
不死川实弥早在阿药从树后出来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没动手只是因为他现在实在没力气,再加上日轮刀不在手边不好轻举妄动。
他快速的瞟了一眼,从衣着上认出了从树后走出的少女。
是那个之前逃走的人。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白发的猎鬼人再次闭上眼,假装昏迷。
别看不死川实弥有着一副暴躁老哥的脸,做事也风风火火的,但在很多事情上其实十分细致。
毕竟……他曾经也是好几个孩子们的大哥。
其实在阿药蹲下来之前不死川实弥早就在手里握住了一片日轮刀的碎片。他握的很用力,刀刃割破了掌心,和身下其他的红色混在一起,才没让阿药发现异常。
他原本打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时就将刀刃捅/入来人的喉咙。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对方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触碰是为什么。
从阿药的动作上他感觉不到然后恶意。这让他犹豫了,握着刀刃的手松开了些,疼痛刺激的他手指微微颤抖。
就在不死川实弥犹豫的这段时间里,阿药的手落到了他的发顶,无意识的轻轻揉了揉。
轻柔又温暖,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被他亲手杀死的母亲。
那个温柔坚强的女人总是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很晚回到家后轻轻的抚摸她已经睡着了的孩子们。
每次母亲回来不死川实弥都醒着,他只是在装睡而已。
在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继续下去的时候,某一天……母亲没有回来。
而在那天晚上,他为了保护弟弟妹妹们,向那个温柔的女人举起了刀。
即使变成了怪物,母亲的血还是温暖的。就像是每晚落在他头顶的手掌。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他浑身一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不死川实弥一把握住了少女放在他脑袋上的手,语气听起来有些想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意思。
“喂,你在干什么呢?”
阿药一抬眼就对上了不死川实弥的脸。少年猩红的眼睛瞪的老大,眼底布满了血丝,脸上的伤疤又变的格外狰狞起来。
“……!”
阿药心里一梗,被吓到打了一个嗝。然后她看到了不死川实弥另一只手里的刀刃。
天上突然亮起了雷光,把明晃晃的刀刃照的更亮了,同时也给不死川实弥的脸懵上了一层恐怖片里才会有的惊悚效果。
因为场面太过吓人,阿药下意识的抬手一挥,用力挣开了不死川实弥的手。
与此同时,抵在悬崖边上的石头终于裂开了。
阿药刚刚是用了全力,加上风的助力白发的猎鬼人几乎是被直接甩出去的。
那一瞬间,不死川实弥的表情更加狰狞了。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把阿药剁成泥再去太阳下暴晒。
少年的白发从眼前划过,阿药愣了大概两秒才回过神,反应飞快的往悬崖边上一扑,险而又险拽住了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悬崖的少年的裤脚。
“刺啦——”
下一瞬间,阿药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不死川实弥的队服在战斗中被划开了好几刀,裤子上也有一个大大的破口。久经折磨的队服终于在这个时刻坚持不住了。
脑子转过来之前阿药的身体先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一把握住了少年的脚裸。
身子已经掉出悬崖的不死川实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来不及自救就因为惯性一脑袋磕到了悬崖边的石头上
这次是真晕了。
此时的阿药也半边身子探出了悬崖。全凭着鬼的身体素质稳住了腰部,撑着身体没掉下去。
等完全掌握住平衡后她才把少年从悬崖边拉了回来。风比刚刚大了很多,阿药觉得再继续待下去她可能也得被吹跑了,所以没有来得及仔细检查不死川实弥的情况。
对方晕过去对她来说正好。
随意的摸了一把面具上的雨水,因为背后捆着加奈子,阿药只能以公主抱的姿势将白发的猎鬼人一把抱起,一步步的远离悬崖。
多亏她变成了鬼,要不然也不可能抱得起比她重的少年,更别提抱的这么轻松了。
离开那个悬崖进入森林后阿药没能找到什么避雨的山洞,只能在树木比较多的地方把不死川放了下来,替人检查伤势。
好在这座山下就是个村子,实在不行她把人往村子边一丢就行了。蝴蝶忍和她说过,在猎鬼人出任务地点附近的村庄都会有隐待命,准备支援或者是……将剑士们带回家。
阿药把不死川实弥放到了几棵比较粗壮的大树围起的空地上。
她先是检查了下少年脑袋上的伤口,发现只是肿了一个看上去挺吓人,但其实没什么太大问题的包后松了口气。
估摸着不死川实弥得昏一会才会醒,阿药打算把面具拿下。
面具还是朝海歌慎悟做的。脑子不好使的鬼哥哥其实手工活还不错,只是面具还是半成品,又厚又粗糙,眼睛的位置也还没调整,几乎盖住了的阿药一半的视野。
“呼——”阿药将面具的绑带松了松,斜挂在脑袋边上。
然后当她低头打算继续检查不死川的伤口时,入眼的是一条格外醒目的,白晃晃的——腿。
不死川实弥的少了一只裤腿,黑色的布可怜兮兮的挂在少年脚踝上沾了不少泥。
耳边好像又一次响起了布料撕裂的声音,阿药的肩膀抖了抖,视线慢慢上移……
裤腿被撕的挺彻底的,阿药都能看见不属于外面这条裤子的颜色了。
“嘶——”
不死川实弥昏过去前那个狰狞的表情从阿药眼前闪过。少女猛发捂住了脖子,莫名的感觉有些疼。
给自己做了会心理建设,做为一名医生的责任感让阿药放弃了现在就把人丢下赶快逃跑的想法,僵着手给不死川实弥继续检查伤口。
稍微检查另一遍后阿药完全不安和紧张抛到了一边,紧拧着眉头给人处理腹部的伤口。
不死川实弥身上的伤不少,但都不致命,唯一严重的就是腹部的伤口,不是穿透伤,但也差点伤到了内脏。
在这种大风大雨的情况下阿药没办法从包里拿给不死川实弥用,只能撕了件衣服给人包扎止血。
其实比起现在的伤,更让阿药在意的是对方身上的旧伤。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全身,触目惊心。
炼狱杏寿郎身上不是没有这种旧伤,并且也不算少,可和不死川实弥的比起就变得一般了。
是实话,阿药很难想象不死川实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好时机。阿药利落的把不死川实弥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后,对着对方的腿发愁。
不死川实弥本来就不黑,加上失血和淋了这么久的雨,露在外面的那条腿显的格外白。
白的晃眼,晃的阿药心慌。
沉默了半响,阿药小心翼翼的把挂在少年腿上的布往上扯了扯。她想研究一下能不能稍微给它和上面的部分……系起来。
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
就在阿药折腾不死川实弥裤子的时候被古前尚云开口就抱着喊妈的朝海歌慎悟也找了过来。
亚麻色头发的青年被他拦腰拎着,夹在手臂下面,一脸虚弱外加生无可恋。
古前尚云这副离死不远了的表情在看清阿药的动作时破裂。
在他看来,少女的动作更像是要把不死川实的裤子给扯开。
至于扯开要做什么……
“……”
朝海歌慎悟对阿药的动作到没什么反应,到是手里的人突然抖的像是帕金森一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古前尚云抬起了颤抖的手臂指像阿药和不死川实弥。
“非……”
“非礼啊啊啊啊啊!!!妈!主公!!救命呀!不死川前辈的纯洁快保不住了!”
阿药的手一抖,这一次直接把断到少年大腿根的裤子扯裂到了腰部。
白色的内裤,在今天的夜晚中格外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