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原本是应该感觉不到温度的,可手里的胸针不一样,带着丝丝的冰凉,无论如何也捂不热。这让炼狱杏寿郎有种不好的预感。
得快点醒过来。
抱着这种想法他开始在这个空间里尝试各种方法,想让自己从梦境挣脱。不过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
如果交战中不是对童磨血鬼术的体系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或许会认为自己陷入了对方的某种血鬼术中。
但据他了解,上弦之二的血鬼术并没有使人产生幻觉这一类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把时间拖到天亮。
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法从这个空间脱离的炼狱杏寿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把胸针收进胸口的包里,拔出日轮刀开始做起挥刀练习。
既然这样,那不如抓紧时间趁着和童磨战斗的记忆还清晰的时候多锻炼一下!
对方的每一次攻击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痛苦他还记得,他的身体也记得清清楚楚,依靠这些,他还能变得更强。
他要变的更强,强到能够在下次交手时不那么狼狈,强到能成为鬼杀队的支柱。
少年用力的向前跨出一步,挥下手里的刀刃。和他发尾一样明艳的火焰在寂静的黑色空间升起,带着能灼烧一切的热度照亮了空间。
“……”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大概是对炼狱杏寿郎的神经大条有了点新的认识,又或是怕这样下去会变成主角随身携带芥子空间,在空间里修炼成神出去一刀一个上弦的男频文,空间里终于有了点变化。
空间里慢慢的有了些光线,从最初的漆黑一片变的灰蒙蒙的,地上亮起了与胸针一个颜色的光芒,在空间里缓缓的,蔓延出了一条路。
与此同时,被少年收在心口的胸针也隔着衣服,发出了光亮。就像是在指引着他走上那条突然出现的路一样。
想到和童磨战斗时发生的事,炼狱杏寿郎没有犹豫太久就收回了日轮刀,走上了那条突然出现的道路。
一眼看去这条路好像并没有尽头,但没有走太久,少年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小女孩,背对着炼狱杏寿郎往前走着。她的速度一直没有变化,但无论炼狱杏寿郎是加快脚步还是放慢速度他和对方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是一样的。
对方赤着脚走在亮着微弱光芒的路上,浅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着。
炼狱杏寿郎盯着对方的的头发看了会,在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的头发是这个颜色。
像洒落的月光一样冰冷,但又矛盾的带着令人舒适的暖意,温柔的颜色。
“……阿药?”
他不确定的开口,向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
一直往前走的女孩终于停了下来,她缓缓的回过头。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变成了炼狱杏寿郎所熟知的那个医城药。
“杏寿郎……”
阿药缓缓的开口,抬起手想要握上少年伸出来的手。
指尖触碰到一起,他们脚下的光像是炸开一般突然四散开来,周围的空间也在一瞬间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当炼狱杏寿郎被变故吓了一跳,警惕的转头查看四周的时,眼泪毫无预兆的从身前的少女眼中滑落。
啪嗒,啪嗒……
泪珠一滴接一滴的滚落在地上,炸出细小的水花。
周围的空间变的躁动起来,炼狱杏寿郎下意识的握住了阿药的手,想要将对方拉到身后。
而就在他握上对方手的同时,四周的黑暗突然攀附上了少女的身子,一点一点又快速的将她整个人吞入黑暗。
“我好害怕。”
阿药哭着这么说道,黑暗像是泥浆一般快速的攀附上了她的脸颊。吞噬了少女如同紫罗兰一般柔和明亮的眼睛。
这一过程实在太快了,炼狱杏寿郎都没来得及拔出日轮刀对方就消失在了眼前,手里原本握住了什么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他只能抓到一把没有实体的空气。
金发的少年猎鬼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搭在日轮刀上的手没有松开。
他知道这大概是幻像。但幻像里的阿药太过真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和他所认识的一样。
真实到不像幻觉。
这让一直驻扎在他心里的不安疯狂生长,甚至带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求求你,帮帮那个孩子。”
空旷的黑暗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陌生的,又极其温柔的声音。
然后……炼狱杏寿郎就从这个古怪的梦境里醒来了。
他觉得自己突然醒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用舌头抵了抵嘴里的异物,尝到了极为苦涩的味道。
苦到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暖金色头发的少年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流泪,场面看上确实有些诡异。和他对视的队员哆嗦了一会,挪到了旁边的少女身后。
正在看书的栗花落香奈乎察觉到了队员的动作,抬起头也就看到了炼狱杏寿郎瞪着眼睛流泪的画面。
相较旁边的男性队员,年龄尚幼的少女则要冷静许多。
她面无表情的合上了书,走到躺在床上的炼狱杏寿郎旁边。
“炼狱先生醒了的话就嚼一嚼嘴里的药丸吧,含着化太慢了。”
原来是药丸啊……
炼狱杏寿郎乖乖的咬破了嘴里的异物,苦涩的味道瞬间更加强烈的在他嘴里爆开。
他的眼泪流的更猛了。
一边看着的队员后怕拍了拍胸脯,那颗药丸他也是‘有幸’吃过一次的。
那个味道,嘶……难为炼狱先生没有当成吐出来了。
栗花落香奈乎见少年开始咀嚼起药丸之后就和一起等在旁边的队员交代了几句,抱着书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眉头微微皱着,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的表现出了了担忧的情绪。
距离蝴蝶忍将两人救回蝶屋后又过了五天,蝴蝶香奈惠依旧处于昏迷中。
这边看炼狱杏寿郎把药吞下去后,一直等在旁边的队员立马小心翼翼的把人扶起来,抵过一杯水。
不管是蝴蝶香奈惠还是炼狱杏寿郎,两人身上比起外伤,肺部的损伤更加严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炼狱杏寿郎学的是炎之呼吸的缘故,肺部的伤要比蝴蝶香奈惠好上不少。
这也他能比对方早几天恢意识的原因。
炼狱杏寿郎握着水杯,因为肺部依旧疼的让人难以忍受,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里边的温水,冲淡嘴里的味道。
“唔姆,谢谢……”
喝完一整杯水后嘴里的味道才淡的差不多,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朝给他递水队员道谢。
“主公大人他刚刚才被岩柱大人强行送回去休息。”
“您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主公一直都很担心您和香奈惠小姐。”
队员说着说着居然还哽咽了起来,就差抱着炼狱杏寿郎哭一顿了。
“嗯!好了好了别哭了!”炼狱杏寿郎笑着抬起手,在对方的背上拍了几下,掺着金色的发尾在空中晃了晃,格外明亮
“香奈惠小姐呢?”他问道。
还在哭的队员突然停了下来,过了半响,才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回答道:“香奈惠小姐的伤要更严重些,一直没脱离危险。”
“而且……”
“忍小姐说,即使香奈惠小姐醒过来,也再也没法和鬼作战了。”
肋骨几乎全部断裂,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更为严重的是肺部的问题。
童磨的血鬼术几乎将蝴蝶香奈惠的肺给整个撕裂,就算以鬼杀队的医疗技术也没办法完全治好。
剑士们所用来战斗的呼吸法,所依靠的一个重要组成就是肺。
肺是用来呼吸的器官,以蝴蝶香奈惠的情况来看,以后如果再使用呼吸法恐怕每用一次都是在缩短寿命。
“……不能,战斗了吗?”炼狱杏寿郎沉默了下来。
不能战斗就意味着蝴蝶香奈惠要卸下花柱的责任,她可以不在和鬼作斗争。
从某个方面看或许是好事,在鬼杀队里没有哪个剑士是真的愿意参加战斗的。鬼和人类有着很大的实力差距,如果可以,无论是柱,或是普通的队员们,甚至是他们的主公,都是不想参与这场战争的。
蝴蝶香奈惠无法战斗也就意味着她或许不会像其他剑士一样身处于危险之中太早死去。
这听起来是件好事,但……对她本人来说真的是这样吗?
没办法再和鬼战斗,没办法举起手里日轮刀,保护重要之人,对于蝴蝶香奈惠,或是对于其他剑士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
看着炼狱杏寿郎没再说话,被派来照顾人的队员似乎发现自己并不该在现在提起这件事,所以他试图补救。
“说起来多亏了杏寿郎先生和香奈惠小姐一起去了,不然……”
即使后面的话没说完,炼狱杏寿郎也猜到对方想说什么。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如果他没选择和蝴蝶香奈惠一起调查。那对方可能回不来了。
能够活着……就好。
飞快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炼狱杏寿向来照顾他的队员上岛确认了时间。
“唔姆,现在留在队里的只有三名柱吗?”他皱着眉思考了会,随后朝上岛说道:“可以麻烦你去请宇髓先生过来一趟吗?这个时候主公应该刚刚歇下吧。”
“音柱大人吗?”上岛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阿……恐怕得开一场柱合会议。”
听到炼狱杏寿郎这么说上岛也严肃了起来,而当他打算离开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
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呢?
炼狱杏寿郎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皱起眉严肃的教育道:“男子汉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不用犹豫那么多。”
上岛被吓的站直了身子,一闭眼一咬牙,心一横说出了刚刚才收到的情报。
“还有一件事!前几日您和香奈惠小姐所住过的旅馆遭到袭击,已确认是鬼所谓。隐的队员川田殉职,同时……同时杏寿郎先生你所说的医城小姐下落不明。”
啪嗒……
一直被放在炼狱杏寿郎枕边的胸针不知道怎么的掉落到了地上,磕破了一小个角。
“我好害怕。”
梦里的少女曾哭着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