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邀悄悄牵了下他的手,“那我回去感谢你”。

  却烛殷瞥他一眼,“怎么感谢?”。

  “……”,鹿邀耳朵红红的,“总之是正经的感谢”。

  走了一条街,除了有看的,还有人上来问,大多是以这东西为切入口,问这是什么东西,是在哪里买的,鹿邀便在一边仔仔细细地把店的位置、叫什么名字说的清清楚楚,末了还补充一句,“我们可以带路”。

  这样,最后两人回来时,身后跟了一串人,张成和谢绢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出去一圈儿招惹了什么仇家,听了鹿邀的解释才松口气。

  “你们出去原来是为了这个”,张成偷偷瞄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却烛殷,心里头一次对他有点同情,“不过你们家那个看起来不太高兴,没事儿吧?”。

  却烛殷耳尖地听见这个‘你们家那个’这称呼,脸色变了变,眉眼舒缓了些,不知道怎么地高兴起来,出声替鹿邀回答,“没事”。

  张成没料到他会突然和自己搭话,险些都口吃了,“啊,没事儿、没事儿就行哈哈哈”。

  虽说一大波人很多都是被却烛殷吸引来的,进了店后却确实认认真真地逛起来,最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店里的新奇玩意儿上。

  这一拨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又离开,慢慢地店里的人也开始多起来,很多准备的不多的小商品很快就所剩无几,鹿邀没想到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效益,店门还没关,就开始思考回家后赶制的事了。

  张成在一边儿记账记得匆忙,额上都有了汗,等到好不容易店里清闲了点儿,他忙抽空喝了杯水,倚在柜台边冲着鹿邀道,“真是没想到啊”。

  鹿邀把水杯递给谢绢,她脸红的厉害,看来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一下来这么多人,他递给她一方手帕,“辛苦了,擦擦汗”。

  谢绢轻轻地笑,“我没事,谢谢”。

  鹿邀笑着点点头,转过身来回张成道,“我也没想到,看来今天回去要想想后续的事情了”。虽说筹备期间他也没闲着,和大家伙儿做了不少存货备着,但是光看今日这卖出去的速度,明日要撑过去也是不容易。

  “那都不是事儿”,张成脸上都有了红光,一双眼睁地圆圆的,“只要有人买,那咱做就行了”。

  “也是”,鹿邀点点头,还欲说话,就见有人又进来了,便又迎上去忙活起来。

  店里初次准备的东西不多,很快就卖光了,鹿邀看看外头天色,挂上了关店的木牌子,写上‘明日辰时开门’,转身进了店里。

  早上还满满当当的木柜和箱子眨眼的功夫就空空如也,张成照着蜡烛,在光下眉头紧蹙对完最后一笔账,啪的一声合上本子,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累死我了!”。

  谢绢在一旁轻轻捶着肩膀,笑吟吟地望过来,“辛苦啦”。

  鹿邀凑过去趴在柜台前,翻开账本一页一页地看,“算完了?”。

  “算完了”,张成点点头,看鹿邀低着头仔细看账本的模样,笑了笑,“你怎么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鹿邀大致翻看了一遍,有了了解,听他这么问,抬头笑到,“那我该是什么样子?”。

  “哎呀你怎么着也该和我一样”,张成摸摸脸,“嚯,你看,现在脸都是热的!”,他凑过去,“你摸摸,你摸摸!”。

  “这么严重?”,鹿邀笑着伸出手,却见一只手伸出来在张成手上短暂地贴了一下,他稍一转头,看见却烛殷正笑着盯着张成,“我的手凉,你试试现在还热吗?”。

  “……”,张成瑟缩了一下,干笑两声,“不热了不热了,凉的很!”,他看一眼鹿邀,犹豫几秒,还是道,“他刚刚是在笑吗?”。

  怎么看着像是要杀人似的。

  却烛殷瞥去一眼,轻飘飘道,“是在笑啊”。

  “…哈哈哈哈是吗”,张成干脆闭了嘴,收拾起东西来,“我还是赶快回家吃饭吧”。

  谢绢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她看一眼却烛殷不太好的脸色,捂着嘴道,“张成哥,我帮你吧”。

  当然是不能让他们两个人收拾残局,鹿邀看了却烛殷一眼,小声道,“回家再说”,便也过去帮忙了。

  山峦云间,光影次第黯淡,从好远处就能看得见村里炊烟袅袅,近了便闻得见家家户户传来的饭香味儿。

  回来的路上却烛殷提议要把他们都打晕了飞着带回来,省事多了,被鹿邀严词拒绝,最后还是缓缓走着回来。

  虽说距离也算不上是很远,但因着白天本就忙了一天,走了这一截儿更添了些疲惫,鹿邀在村口停下来,稳了稳气息,道,“张成,你和小绢去我家吃饭吧?”。

  今日多亏他们帮了大忙,要是光靠他可绝对忙不过来。

  “哎不用了”,张成笑呵呵地拍拍他肩膀,“我家里人等着我吃饭呢,你也累了,回去简单做点儿吃了就休息吧”。

  谢绢点点头,小声道,“我也是”。

  鹿邀只好道,“那我改日再谢你们”,他看看天色,续道,“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却烛殷一直没说话,等到了家里,才抱住鹿邀,搂着他的腰,鹿邀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好累”。

  鹿邀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我热点饭吃,然后我们就休息了”。

  其实今天却烛殷也帮了他不少,没有做过这些事的人乍一做起来虽谈不上上手,但也做的井井有条。

  话刚说完,却烛殷动了动身体,下巴在他肩头点点,“你坐着吧,我去热饭菜”。

  正挽袖子的鹿邀手上动作一顿,“你可以吗?”。

  “我怎么就不可以了?”,却烛殷直起身,探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我什么都可以”,他按着鹿邀的肩膀把人按倒在桌上坐下来,“你坐一会儿,马上就好”。

  鹿邀被按在椅子上乖乖坐着,看着却烛殷果然是挽起袖子进了厨房,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最终还是起了身,走过去站在门边看着。

  他看着里面人手下动作利落地生了火、放了水,把菜放进去,才松了口气,出声道,“你现在好像真的什么都会了”。

  “我会的还有很多”,却烛殷抽空回他一句,“日后你才知道”。

  鹿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许久之前,那时却烛殷还只会坐着等饭吃,眼下竟然都能给他热饭吃了。

  啊,好欣慰。

  鹿邀心间涌上一股满足感,看着却烛殷的背影移不开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菜香味渐渐飘出来,却烛殷端着两盘菜出来,唤他,“快来”。

  回来时时候不早,吃的便全都怎么简单怎么来,简单吃完后,鹿邀包揽了洗碗的工作,好说歹说才叫却烛殷先去床上躺下。

  收拾完天也刚刚黑下来,鹿邀洗干净手,进屋时脱了外衣,把衣裳挂好了,才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却烛殷说让躺着便乖乖躺着,整个人都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双眼一直盯着鹿邀看,见他身上衣裳脱得差不多了,弯了眼角,一掀被子,给他让出一大半的位置。

  鹿邀看看他脸上的笑,不自己也跟着勾起唇角,没说什么,很快爬进去,刚一躺下便被这人一把搂在怀里,冷香淡淡,便全都没入他的鼻间。

  “勒地太紧了”,鹿邀被他抱孩子似的整个搂在怀里,险些呼吸不畅,只好拍拍他的手示意松开些来。

  却烛殷任由他指挥,乖乖地松了手,鹿邀得了自由,稍稍往后靠了一些,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开口道,“你今天好乖”。

  “乖吗?”,却烛殷笑眯眯的,往近处凑了点,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笑道,“你喜欢我乖还是不乖?”。

  “……”,鹿邀被他问的噎住,视线稍稍上移,不去与他四目相对,“我不知道”。

  “这回答我不喜欢”,却烛殷皱了下眉,刚才松开没多久的手倏地又收紧了,只是这次有了些分寸,只在他腰上紧了些,双手环过腰间,把鹿邀带着往他这边移动了一些,他把脸贴近鹿邀的,用鼻尖蹭蹭鹿邀的鼻尖,“你该说,你两样都喜欢”。

  鹿邀叫他盯的脸烫,两片嘴唇粘在一起半天,才轻轻开了一条缝,用气音回应了他一个‘嗯’字。

  “这可不算”。

  屋内烛火一下子灭了,光线渐渐黯淡直至消失,最后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光能勉强叫人看清楚前方。

  鹿邀干脆闭上了眼,“睡觉”。

  对面人没应声,没多久他便觉得耳朵被人轻轻叼着,一下下的咬、磨,力道却很小,逗猫似的不肯用力,叫他皮肤痒痒。

  “你别咬我”,他抬手想去把这人给推远点,手却被对方的手按住不得动弹,没了反抗的‘工具’,只好任由这人坏心眼地在自己耳上留下痕迹。

  却烛殷的唇也是凉的,但却很软,贴在皮肤上时像凉却温柔的月光,鹿邀其实很喜欢,但他不会说,就只好红着脸挣扎,装作不喜欢的模样。

  “你刚刚还没说”,却烛殷停下来,在一片黯然的黑里用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瞳看着鹿邀的脸,他背对着窗,光便逆着他而来,映照出眼角眉梢的笑意。

  鹿邀沉默着望了他许久,没说话,脸却是红的。

  却烛殷了然地点点头,一低头,贴在了他的脖子上,磨磨蹭蹭地,一点点顺着还在往下。

  鹿邀这才瞪大了眼,可他双手被束缚着,动也只能动动身体,连抓衣领的时机都没有,只好感受着脖颈间轻轻凉凉的触感,明明是不高的温度,却叫他皮肤都更加热。

  “…喜欢”,他猜这次自己不仅是脸红了,恐怕全身都如蒸熟了一般红。

  却烛殷笑了,“好小气,我都听不清”。

  鹿邀眨了眨眼,清澈的眼望向他,这次声音大了,且坚定,“我说都喜欢,什么样的都喜欢”。

  他省略了中间那个‘你’字,却已经足够叫人脸红心跳。

  却烛殷深深呼出一口气,再次低下头,却是在他脖子锁骨上咬了一下,这一下倒是用力,似乎还用了那两颗平日不见的尖利犬牙,一移开嘴,就能看见上面红色的印记。

  鹿邀忍着疼,低声埋怨,“你又咬我”,手终于被放开,他伸手摸摸锁骨上的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吃了我,总咬我做什么”。

  却烛殷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侧身躺下,贴他很近,声音很低很沉,叹息声一般悠长,“就是想吃了你啊”。

  “……一定是骗人的吧”,鹿邀脑里这‘吃’就只有一层含义,被说的身体都僵硬了,见这人不回复自己,只好慢慢自己恢复过来,也往却烛殷身边靠靠,“不睡觉的是你,第一个闭眼的还是你”。

  却烛殷伸手搂住他的腰往怀中一带,话里带着笑音,沉沉的,“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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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老却:我就是想吃了你

  鹿崽:……我的肉不好吃

  今日略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