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远结束,成绩公布。
第一:辉江一中高二1班王旭明,第二:嵩立四中高二6班,第三……
贺期远一口气干完一瓶水,关阳于站在对面阴阳怪气内涵人:“果然啊,乌龟哪怕再傲气,本性也还是畏首畏尾,哎呀。”
“mmp,缩你大爷的乌龟!”
贺期远手里的瓶子捏得皱瘪,剩余的水甩到手上,摔在地上的声音表明了此时的心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打架是吧,来啊老子怕你!”
“贺老大你冷静点。”
旁边的人帮着拉住他,隔开他和关阳于,以免恶战的发生。
王旭明眉心一皱,同是不悦地看向关阳于,这时张宇琪替他开了口:“关阳于,你的嘴巴不会说话就闭起来,少给我们添麻烦。”
关阳于转头就是一句:“关你屁事。”
“你有病吧!要我说你这张嘴还不如割掉,一天天尽在那得罪人,到时候还要班长帮你收拾烂摊子。”
班长王旭明将关阳于往后拉了拉,也说:“关阳于,你少说两句,别总惹事。”
谁知关阳于不识好歹地甩开他的手,抱着胳膊,头都要昂上天去了:“我说话那是我的自由,班长,你少管那么多可不可以?”
“不可以。”
王旭明冷着脸说:“你再这样,就跟我去见诺老师。”
关阳于啐口说了句晦气,就带着那些狐朋狗友扬长而去。
“抱歉,他这人就是这样。”王旭明朝贺期远致歉的点点头,“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林南也:“不是你的错,是他嘴贱……”
“管好你班上的人!”贺期远怒气冲冲披上外套,语气不善。
学神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极大可能是关阳于推的林星星,碍于找不到证据,又不敢妄下定论,但并不妨碍贺期远对关阳于的厌恶。
他道:“要是管不住,我不介意插手帮你管管。”说完离开。
“什么意思啊!关阳于那傻逼惹的你关我们班长什么事啊!”
要不是被王旭明拉着手,张宇琪早就上前领着贺期远的领子质问了,他对着还没跟上的林南也他们说:“关阳于要是找了麻烦就去找班主任,少在这对着我们班长横!”
“找班主任要是有用的话,傻逼能像现在这样猖狂吗!”
“那就可以对着无辜的人开炮吗!”
说着,一伙人就这样吵起口来。
林南也和王旭明夹在中间:“……”
怎么就吵起来了?
负责老师见又是这两个班,一口气没上来,找到附近的肖信松来解决。
俩班在肖信松长达二十分钟的教育下,嚣张气焰被灭了个干干净净,罚去近处的小操场跑二十圈。
除并排领头的两位,其他人都是苦瓜脸相对。
王旭明边跑边问:“关阳于到底是怎么你们了?”
学神也是辉江一中转来的,说不定他还认识呢?
林南也这么想着,解释道:“不是怎么我们,是他瞎了眼惹了我们学神。”
学神……
王旭明微怔,并没有把傅余晚和他所说的学神联系为一个人。
“其实……关阳于以前没有这么过分,见谁都像疯狗一样咬上去。”
王旭明想到了傅余晚江闻语这两位武力值不可小觑的人,高一还在班上的时候关阳于说脏话的语音都要小点,怕惹得他们不高兴,只有他不在教室的时候,嗓门才会大起来。
他略感惋惜道:“有俩个人一直压着他,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在班上,关阳于也就肆无忌惮了。”
林南也好奇:“谁啊?”
王旭明叹气:“我们的两大校霸,有个你可能认识,叱咤我们一中的感情杀手——傅余晚,他现在转来你们这了。”
林南也惊讶得瞳孔放大:“他是校霸?他不是学神吗?”
仔细想想,凭傅余晚的本事和那吓掉人半条命的气势,校霸这个身份放在他身上也没那么奇怪。
王旭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讶,傅余晚的暴力程度他们应该是见识过了的,做过校霸也没那么稀奇吧?
“都是。”
“真巧,他是我们学神。”
“嗯……嗯?”
王旭明瞪着大眼:“你们一个班?”
林南也点头。
他现在处于整个人惊掉魂的那种,也没接着跑,眉心紧皱,向后看着自班男生的表情复杂,然后对王旭明说:“你们和学神关系应该还好吧?今天的事让学神知道了,他不会怪我们跟你们吵架吧?”
王旭明:“不会吧,因为那件事情,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说呢……很僵。”
“什么事?”
“还有半小时收卷,请同学们注意时间。”
才看完江泽那句“烧得挺高的”,没来得及看后面的并回复就开始考试了,陆言辞的手机放在门口收纳袋里,没法知道后面情况。
陆言辞耐着性子做完了这张数学卷子,但因为一心想着傅余晚的病,心急如焚的他字写得特别飘,草书都没他草。
傅余晚发烧了肯定难受,他都不敢想象他能痛成什么样,反正无论怎样,都心疼。
怎么办?
要是能回去的话……
陆言辞猛然抬头。
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下午的考试。
他只是想看看傅余晚。
哪怕是一眼。
只要确定他的情况,就能让老妈去帮忙照顾,大不了自己请一天假亲自去照看……
“老师。”
陆言辞举手,拿着试卷走到讲台前放下,“我要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是个戴眼镜的女人,面色尤为严峻:“你全部写完了?”
陆言辞:“试卷放这你自己看,我尿急先走了。”
刚写完的傅祎浅看见陆言辞提前交卷并且出了门,顿时觉得自己慢了很多,于是也跑到前面去,话也没说放下试卷走人。
教室里两位监考老师:“……”
傅祎浅出了教室门,看见陆言辞脚步匆忙消失在拐角,心说这人腿长了不起跑的真快,不禁跟上去想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绕来绕去,绕到了与街道一墙之隔校园内的榕树旁,陆言辞身法熟练,三两下登上低处较粗的树枝,作越墙之势。
“陆言辞!你想干什么?”
傅祎浅跑过去说:“好好的你翻墙干吗?”
没想到傅祎浅竟然会跟上来,陆言辞也不好说出真相,否则她会比他还激动。
“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言罢,纵身一越而下落在校外的水泥地上,拿出手机打滴滴。
打听完消息的江泽,在宋决回来时就遁了,傅余晚毫无察觉。
宋决把装好的热水递过去:“我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你,你如果吃完退烧药还会头痛的话,就打车去医院看看……”
他觉得有点不对又补道:“实在不行我陪你去也行。”
傅余晚说:“不用,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宋决:“但你的脸还是很红。”
傅余晚:“刚睡觉压的。”
宋决:“……”
等他走后,傅余晚又趴在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晚,晚晚?”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傅余晚无论怎么睁,都只能眯出一条缝,女人纤细腰肢的轮廓在白裙下朦朦胧胧。
“妈……”
付梨坐在旁,轻柔地抚过他的额头,温和道:“发烧很难受吧?妈妈去给你买药,你在家等着。”
“不……”
喉咙干涩得涌上腥味,傅余晚抗下了沉重的疲惫感伸手够到付梨的衣服,用尽力拉了拉:“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
付梨安慰的拍拍他手背,将他的手放回被窝中,说:“晚晚听话,妈妈马上回来。”
“会回来的。”
“一定。”
直到泪水充斥整个眼眶,看不清周围事物,梦境才开始支离破碎。
身体轻盈,飘于虚空之中,他却感觉整个人在往下坠,深渊之底忽然冒出千万只黑色鬼手,拖着他,缠在他手上,腰上……
陆言辞这回没有翻墙,因为身穿校服,保安大爷直接让他从大门进去。
10:36。
上午的运动会将要结束。
陆言辞赶到6班教室时,抬眼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后排的后脑勺一动不动。他提着袋子走过去。
傅余晚枕在臂弯上,露出半张脸,上面的红晕肉眼可见。
“脸怎么红成这样……”
陆言辞弯下腰,手贴在他的额头。
或许是傅余晚烧的厉害,陆言辞手上的冰凉正好,在他收回时头忍不住蹭了过去,似乎还在留恋那点舒适。
陆言辞一顿,目光下滑。
那张嘴唇泛着病态的白,要是能吻上去,再稍稍磨咬、舔舐,应该就能红润起来,舌头……
艹!
傅十六正病着,他怎么净在想这些无用的黄色东西。
他抹了把脸,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忍不住把人家小朋友给做了,醒来不得刀了他?
陆言辞从袋里拿出额温枪,滴了声,上面显示38.2。
“……”
傅余晚有了动静。
大概是被那声音给弄醒了吧。
看见陆言辞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在梦里,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不是……在魔鬼营吗?”
陆言辞随口道:“被赶出来了,老师罚我回家面壁思过一天。”
大概是烧糊涂了,傅余晚也就信了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吃药没?”
“宋决给我吃了。”
“难受吗?”
“难受。”
还真是有问必答。
陆言辞边拆药盒,边问:“你怎么糟蹋自己的,嗯?”
傅余晚咕哝:“我才没有糟蹋自己。”
“信你就有鬼了。”
他余光瞥见傅余晚后颈还未褪去的红色,伸手一拭,傅余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吓得缩了缩脖子,“你干什么?”
陆言辞沉着脸说:“有谁碰了你?是不是那个关阳于?”
傅余晚全部供了出来:“人多,林星星应该是被人推了下,然后就把我压地上了。是不是关阳于……不清楚,他那时好像不在?”
林星星?
“男的女的?”
“女的。”
陆言辞舔了舔后槽牙:“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她喜欢我。”
“……”
“跟我表白了好几次。”
“…………”
“我不喜欢她。”
傅余晚说完还喃喃了句:“不过她做的雪花酥我挺喜欢的,很甜。”
听到他不喜欢林星星,陆言辞开心。
听到喜欢林星星的雪花酥,陆言辞不开心。
看来他也得去学一些甜品的BaN做法了。
陆言辞用一次性杯子承药粉,拿过他的保温杯倒热水,调好后扣住他的下巴,“张嘴。”
“嗯?”
“吃药。”
傅余晚点头又摇头:“我吃过了,不吃。”
“傅十六,听话。”
“不吃,很苦。”
陆言辞放下杯子,半蹲看着他摸他的头:“乖点,吃完给你糖。”
“我好了!”
傅余晚生病后特别小孩子气,他执拗地别过头不想再跟他说话。
得,有的哄了。
陆言辞拿着额温枪给他看:“没退,说明还没好。”
傅余晚还是不看:“额温枪不准。”
早料到他会这样说,陆言辞搜出事先买好的水银温度计,掐住对方的下巴戳了进去。
“不许吐掉,小心我打你。”
傅余晚乖乖的叼住。
陆言辞看笑了。
真的又萌又可爱啊!
“水银更准,要是量出来的温度再不正常,就给我把药吃了。”陆言辞说。
傅余晚巴眨着眼,在他不善的注视下被迫点头。
陆言辞心情好多了:“这才对嘛。”
结果出来:39.5。
…………
新买的额温枪也不准?那要它有什用!
陆言辞直接扔进垃圾桶。
“看见没,吃药。”
傅余晚皱眉,还是摇头。
陆言辞骗他:“这是甜的。”
“莲花清温是苦的,我吃过,特别苦。”傅余晚拆穿他。
陆言辞还在抢救:“这是板蓝根。”
傅余晚继续拆:“盒子上写的字你不认识吗?”
“……”
真是编无可编。
那就不编了。
陆言辞眼神犀利:“就问你一句话,吃不吃?”
傅余晚也烦起来:“都说了不吃。”
“真的不吃?”
“我不……唔!”
陆言辞忍无可忍,端起杯子灌下药,扣住傅余晚的后脑,薄唇对着他的贴了下去。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