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大,轮到跳远了!”
傅余晚想起这个项目自己也报了,贺期远还在招手示意他一起去,他低头对陆言辞说:“我要去跳远了,到时候再聊?”
陆言辞弯唇嗯了声:“好,挂了。”
盯着手机界面重回聊天框,傅余晚不禁想,他好像情绪又低落了。
YY:跳远很快结束,你先上课。
社会你辞哥:[乖巧jpg.]
陆言辞在教室,暴躁的将手机扔进桌肚,声响同时惊动了前面的傅祎浅和旁边的张章,他们不由得回头望着他。
陆言辞长腿交叠,靠墙支着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动作大了点。”
“不是在跟姑娘聊天吗,怎么,被甩了?”傅祎浅无情的取笑他。
“是啊,被甩了。”陆言辞毫不避讳。
傅姑娘正在沙坑前热身,贺期远和班上的男生有说有笑勾搭肩,尽量围住他帮着隔绝外人的接触。
“学神放心!”贺期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今天你要是受到了伤害,我贺期远给你跪下磕三个头!”
傅余晚哼道:“话别说那么满。”
男生们嘻嘻哈哈,玩笑道:“你对着学神一个大男人说这话不觉得别扭吗?”
“勾引校霸他对象,你完了哈哈。”
“陆霸霸知道了揍不死你。”
傅余晚转着腕关节的手一顿,精准的抓住了“勾引”“对象”这两个关键词,大脑空白,褐色的眸子深沉,说:“你们刚刚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成陆言辞对象了?!
搞什么鬼。
贺期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掐了把那些嘴碎的臭小子,干笑辩解:“他们胡说八道,学神你别生气。”
“我没事,你们刚刚说陆言辞是谁?”
连贺期远这种粗神经的人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妙,何况是其他人呢。
学神整个脸都拉下来了,有股慑人的气势,震得他们不敢说话。
没事就有鬼了。
好巧不巧,关阳于也报了同个项目,他一眼就看到模子出挑的傅余晚,带着人上前来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口出恶言:“我说那男的和你怎么走那么近,原来你是他小情人啊。”
贺期远皱眉挡在前面,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傅余晚现在全身的神经都炸起来了。
他说:“怎么又是你这傻逼,来找打的。”
关阳于越过他,视线着落在后面人身上:“我可没跟你说话。”
贺期远看他就不爽:“你这家伙——”
“贺期远。”
傅余晚冷若冰霜地上前一步,呼了口气:“我自己解决。”
“艹,你要是敢动手,我他喵给你剁了!”威胁完关阳于,贺期远退到后面,黑脸比了个“友好手势”。
傅余晚全身的低气压散发出来,寒冷的冰碴扑了关阳于满面,他幽幽道:“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嘴里的臭味,早上没刷牙就出来了?”
关阳于知道这人嘴巴毒,也没指望他能好好说话,笑:“总比你这灌过辣椒水的好。”
来围观看热闹的人敛声屏息——这战斗场真是杀气十足。
自那次以后,傅余晚知道,他越生气某位傻吊就越开心,与其让小人得志,还不如:“哦,对于你来说嘴里灌S和灌辣椒相比那是挺好的,少吃点,小心把大脑给堵了转不动。”
关阳于:“……”
旁人:“……”
贺期远:“……”
他学神今天的嘴怎么跟抹了砒霜一样毒?
围观群众也是震惊极了,一个大帅逼竟然会说这么难以言喻的话。
看见关阳于脸色铁青,傅余晚心里舒服多了:“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些什么,用那涮S的臭嘴熏人很有成就感?”
关阳于被怼的脸都憋红了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只能骂脏:“你他妈等着,没了你那小情人,开谁还能护着……”
“不需要,我揍你只是时间的问题。还有……”
傅余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的傲骨不可一世,多情的桃花眼充满薄情的味道,戾气外溢,:“嘴巴放干净了,再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珠子他妈都给你挖了。”
贺期远搓着手臂,仿佛已经搓掉了大片疙瘩,他那些“打架我们奉陪”的话生生堵了下去。
最后还是老师上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关阳于瞪着傅余晚背影的眼神,仿佛野兽撕咬时的可怖狰狞。
然后就有了报复机会。
贺期远站在傅余晚的斜后方说话:“学神你说的没错,这跳远没什么人来看,来看的估计都是观赏你颜值的。”
傅余晚冷笑:“扯淡。”
“傅余晚……”
傅余晚回头,撞上一张鬼脸,瞳孔放射。
宋决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说:“你刚刚那个表情好傻——你脸怎么红了?”
“……”
不客气地拿开他的手,傅余晚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然后冷冷道:“想活就滚。”
贺期远走到宋决旁边,小声说:“学神现在心情不好,刚才有个叫关什么阳的来挑衅了,那气焰特嚣张。”
在为不久后的月考和下个月的期中考做准备的宋决是真的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开幕的时候拉肚子,上了很久的厕所,因此完美错过了傅余晚的检讨。
“关阳于?”宋决尾音都破了,“他来找你了?这王八蛋还敢来,找死呢吧他!”
傅余晚没说话。
贺期远补充:“他前几天就来了,还找学神打群架,最后还是两位校霸救的场。这件事情在我们这层楼闹得挺大,你们楼上尤其是1班,应该知道的不多。”
宋决额角抽搐,嘴抿成一条线:“我那是压根就不知道。”
他看了眼傅余晚走神的侧脸,“还好没放到贴吧上,要不然……”
要不然让他哥知道了,凭他的手段,傅余晚就又要转学了,而且难保关阳于不会受到来自他造成的什么意外。
看到关阳于并且听说刚才事的林星星,匆忙赶到,拨开人群到达傅余晚旁边,“学神,我看到关阳于了,你没事吧?”
傅余晚:“没事。”
宋决和贺期远非常识相的后退,再后退。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摊上这么烂的摊子。”说着说着,林星星眼眶红了起来,嗫嚅道,“真的很抱歉。”
“……”
这姑娘怎么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
傅·不擅长哄人·余晚:“没关系,不用再说抱歉了,这样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林星星摸了摸发红的鼻子,说好:“学神,你不是从来不参加运动会吗?”
“挺好奇,想试试。”傅余晚吸了吸被堵住的鼻子,极其敷衍道。
关阳于站在后面冷笑。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
从没跳过远因此想学习,傅余晚看其他人跳远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后面抱怨有人挤的骚-动。
林星星一会儿看前面,一会儿偷偷瞄旁边的男生,小姑娘脸皮薄,刷的就红了个透。
贺期远和宋决不知去了哪里,林星星觉得站着这里尴尬,却又找不到人来聊,傅余晚又冷的跟块冰似的,只会“嗯”“哦”。
关阳于没有走很近,隔了段距离伸出手,用力的推了她一把,随后借着人群的躁动,悄悄潜离。
“啊!”
随着女生的惊呼,傅余晚毫无防备就被林星星压在地上,地面还有许多小石子,后背就那么压下去咯的肉疼。
听着人群的叽叽喳喳,林星星脸上的红直接蔓延到了脖子。
刚刚有人推她。
好像又不是。
她仰起头,发现自己整个人贴在傅余晚身上,而且对方的脸色很不好看——苍白却好像夹着点红的那种。
糟了。
林星星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宋决的一句“你们干什么!”给吓的倒回去。
天气冷,傅余晚却出了满头的大汗,随着林星星的动作,他忍无可忍的闷哼一声,惨白的薄唇微张,喘出来的气滚烫至极:“起……起来。”
林星星看着他这样子,二话不说赶忙起身,因为人是他压倒的,不禁感觉自己犯下了滔天的大罪,脸也热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有人推我……但又好像不是……”
越说到后面底气越不足。
“怎么了?”
“好像有人摔倒了。”
负责的老师上前询问情况,被宋决三两句给支开了,跑去林星星那问有没有受伤 。
眼见傅余晚浑身无力,被宋决搀扶着起身,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眸光晦暗。
她的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对不起学神……对不起。”
贺期远不忍心看一个女孩子哭成这样,继续做烂好人:“没事没事,是有人挤的,没事了啊。”
另一边。
傅余晚脑袋很混乱,又痛又晕,他沙哑地对宋决说:“药……回教室拿药……”
宋决看着他脖颈蔓上的红色,心里咯噔慌了神,语速极快:“你情况恶化成这样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么说着,老师过来想帮着把傅余晚送去医务室,宋决拒绝了,只说他是老毛病,随后一个人匆忙将傅余晚半拖半挂的带离现场。
江泽看见宋决搭着傅余晚的手往教学楼走,不知情地拦下:“百米短跑快到我们了,你干什么去?”
“我现在很急,你帮我找人替上,谢谢。”宋决没等回答就绕过他离开。
江泽哎了声,口袋的手机振动,点开看,是之前和陆言辞聊的天。
泽:运动会真无聊。
社会你辞哥:是你不行了吧。
江泽走到矮丛旁边蹲下回复:我身体强着呢,不行是没有的事。
他回想宋决架着傅余晚匆匆离开的场景,看样子……好像是傅余晚情况不对,打字——
泽:不过傅余晚是不行了。
泽:他那天揍我的时候挺牛的,现在才几个项目啊……脸就白成那样。
作业交完正在走廊晒太阳,陆言辞看见这句神色一变,挺直了背,嫌打字慢又麻烦,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他道:“你说傅余晚怎么了?”
听张章叶忱说了傅余晚是他们辞哥正在追的对象,江泽怕自己怠慢一点回来就会被陆言辞盘,如实据告:“其实脸不算白吧还是透点红的,反正怎么看情况都不乐观,毕竟他还要宋决架着走……”
他有点不敢往下说,因为他辞哥那里陷入的死寂。
陆言辞说:“你找个理由跟上去,如果傅余晚病情很严重的话电话联系我。”
江泽喃喃道:“这样不太好吧,我跟傅余晚又不熟……”
“你跟那个宋决不是一个班的吗,随便找个理由,我挂了。”
江泽:“……”
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傅余晚在途中清醒了点,偏要逞强推开宋决,自己撑着虚弱的身体往教室走,进去后跌跌撞撞的回到座位。
他吞下颗度洛西汀,接过宋决拧开盖的水,缓过神后断断续续地说:“没关系……不用太担心我。”
闻言,宋决低骂了句,:“我和皖哥劝过你多少次了,咱们还是听倩医生的一周去两次,运动会结束后我们请假就去。”
“吃药就可以了……我不想去。”
“还吃药?你现在这样药物支持对你已经很小了!”虽然语气还是很重,但宋决还是放低了声音,“你要再这样,就按倩医生的,用极端治疗。”
极端治疗,是指在重现患者内心深处恐惧即不愿面对的场景下,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走过全程——需要的勇气和毅力是患者难以想象到的。
傅余晚厌恶这种做法,哪怕是吃了六年的药看了六年的心理医生,也不愿接受。
但是现在他已经烦躁得连医生都不想去看了。
“我不会去的,极端治疗我也不会做,你别说了。”
傅余晚的情绪在崩溃边缘徘徊,对方是宋决他才极力忍耐,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宋决怕自己再激动下去说些让他反感的话,他可能又会……
“好,不说了。”他轻声细语道。
静了几秒,傅余晚起身喝了口水。
宋决皱眉。
他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烫。
“好烫!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傅余晚摸了摸脸确实挺烫的,说:“我这样头晕是正常现象,也没想那么多。”
“那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
宋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据他对傅余晚的了解,还好就是不好的意思。
这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倔犟啊!
他快疯了。
于是转头去医务室找李华要退烧药。
傅余晚也快疯了。
他头枕着臂弯,手搭在后颈露出的那片红彤彤的皮肤上。
如今全身仿若万千只蚂蚁噬咬般疼痛难忍,被林星星碰过的地方比烈火灼烧还要滚烫,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很难受很难受。
很久以前,他有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那个想法他自认为很好,能省付隅皖很多功夫。
他这样和药罐子有什么区别?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如今这个想法再现。
“要是能找个高楼跳下去,就可以一劳永逸。成天这样,是个人都受不了。”
傅余晚嘀嘀咕咕:“她一个人在下面孤单,我去陪她……挺好的。”
声音并没有放低,都让窗边的江泽给听了进去。
万万没想到,傅余晚竟然会有自杀这么荒唐恐怖的念头。
QQ。
泽:两个消息,我认为无论是哪个你都会癫掉。
陆言辞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就等他回消息。
社会你辞哥:说。
泽:傅余晚发烧了。
社会你辞哥:。
泽:听宋决的语气好像很高。
社会你辞哥:接着说,我还没癫。
江泽长吐气,平复一下心情。
泽:他想自杀!!自杀啊!!
泽:还说下去陪人挺好!我魂都快吓没了!
泽:辞哥,我还是建议你回来看看,最好别惊动傅祎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