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面,沈黎拽着沈昆上车。

  “你松开我,坏人!”沈昆拼命撒开手,可小孩子的力气哪里抵得上大人。

  他的小手被沈黎死死抓着,然后以不容反抗的姿态,被塞入车内。

  “你坏!”沈昆怒骂着,快要被气哭了。

  沈黎根本不管这些。

  他一坐上去,就闭上眼,吩咐司机,“开车,回沈家。”

  “是。”司机在前面小声答应着,不敢看向后面。

  沈家的下人都知道,沈黎少爷看着乖乖巧巧,但最不好相处。稍稍有不满意的,被他记在心里,就能暗戳戳地报复回去。关键是你也不知道自己咋地了,就被穿小鞋了。

  所以下人们小心地不能再小心。

  “你放开我!”

  沈昆喊了很多遍,见沈黎不理他,心里的火越积越大,干脆拉住沈黎的胳膊咬了起来。

  沈黎淡淡瞥着他,没动。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透过车窗看向急急赶来的隋缘。等隋缘到了一定距离的时候,忽然痛喊起来,“放开我!”

  这把沈昆吓了一跳,不过也让他开心。

  坏人,让你不放开我!

  于是咬的越发起劲。

  “怎么了?”隋缘听见声音,急急走到车窗前,然后就看见沈昆抱着沈昆的胳膊咬。

  “隋哥。”

  沈黎柔柔弱弱的,看向隋缘的目光隐忍着疼痛,好似要对方主持公道。

  隋缘却下意识地皱眉,【你一个大人还拉不开一个小孩子么?】

  嘴上却训斥,“沈昆,松嘴!”

  “我不!”沈昆死倔,心里委屈。

  明明是这个坏人先要把他带走的,为什么隋哥哥不向着他,要向着这个坏人!

  可恶!讨厌!

  “隋哥。”沈黎继续喊着。

  他的无助衬托了沈昆的桀骜不驯。

  但隋缘只觉得头疼,“我没办法,你自己解决吧。”

  “……”

  前面的司机听见后,死死捂着嘴憋笑。

  沈昆听见后,心里的委屈少了很多,继续咬着沈黎的胳膊贼起劲。

  唯有沈黎,脸色僵住,看着隋缘泫然欲泣,喃喃念着:“隋哥,我痛,你以前……”

  又提到以前,隋缘脸色立马沉下来,看向沈昆,“松嘴,沈昆!”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严厉,又或是脸色太过于严肃,沈昆还真的松嘴了。但躲到角落里不去看隋缘,也不理会他。瘪着小嘴,在心里念着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隋哥哥欺负他。

  “隋哥,谢谢你。”

  眼看隋缘庇护了自己,沈黎很快展露笑容。

  “没事,你要带沈昆去沈家?”隋缘轻轻点头,问其正事。

  “对,沈昆是我父亲的孩子,我父亲要认回他,作为儿子,自然是要听父亲的。”

  沈黎声音温柔,不自觉地凑近隋缘。

  “哼,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管过我,眼见着我外祖父是京都人,于是眼巴巴地凑上前来了。我才不要认他。”沈昆抱着双臂,扭过脑袋,不屑一顾。

  隋缘也垂下眼皮。

  三言两语间,他就知道了事实。是沈父抛弃不养在前,眼看人家富贵了,又巴巴上前。

  “沈黎,孩子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强迫了。”

  “隋哥,你知道的,我们家我说的不算,我无法违背我父亲的意愿,不如你到我家里,去劝劝我父亲。”沈黎佯装不好做,但心里隐秘的欢喜。

  沈昆不回沈家,那沈家的一切都会交到他的手上。

  隋缘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心里有些担心。

  “隋哥,不要担心,医生说了,邬江他没有事情的。”像是看透隋缘心里的担忧,沈黎宽慰着,可手指掐入掌心。

  暗自恼恨,没想到邬江竟然没死!邬行云那个废物!

  隋缘听了后,觉得有道理,于是上了车,和沈黎一块去沈家了。

  *

  另一边,邬眠返回小洋房,发现一群黑衣的彪头大汉在那里枯站着,神情默哀,黑色的西装胸腔别着一朵小白花。看起来很是悲哀。

  原本精致洋气的小洋房,只剩下残桓断壁。在寥寥的风中独自屹立。风一吹过来,就有灰色的尘埃簌簌的飘落。邬眠走上前,看着只剩下灰烬的小洋房,神情莫名。

  隋缘和邬江都活下来了,自己却死了,也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身后忽然勾来一只臂膀,轻轻的环出她的腰身,她几乎都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

  声音冷淡,听不出波动,道:“邬江没有死,你不去找他吗?你来找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活着吗?现在你的心愿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不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哀哀的忧叹,男子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用头顶的软发蹭着她的脖颈,像是一只温顺的宠物,如果不知道他在床上有多么凶猛的话。

  “眠姐,你为什么总是要伤我的心,你明知道我就是想来找你的,至于邬江的死活,只是一个顺手的事情。”

  在兄弟和女人面前,孙良果断抛弃了兄弟,选择了他亲爱的眠姐。

  毕竟他的兄弟已经有了爱人,他至今还没有把人追到手。

  邬眠的脸上仍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却伸出手,将孙良推开,“去找他吧,现在他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孙良有些不满的手收回手,但没有离开,反而走到邬眠面前,“可我觉得眠姐现在更需要我。”

  邬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良亮赶忙跟在身后,见到邬眠没有让他离开,眉眼玩起来,露出几分愉悦。

  “眠姐,你要去哪?”

  “眠姐,晚上我们俩能睡在一起吗?”

  “眠姐,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

  或许是感到孙良太过废话,邬眠停下脚步。

  “再说话,你就滚。”

  孙良立马做出手拉拉链的模样,示意他把嘴巴封上了。

  之后,两人在清风中一起行走,向另外一个城市出发。天上的日光照着他们的身影,不经意间,两条身影交错并行。

  一只手悄悄的牵住了另外一个人的手。另一个人却并没有拂开,只是匆匆的被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