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渊得知消息赶到医院时，看见的就是穿着滴水的衣服，裤子和手都染了血的许时予。
呆滞的守在急救室外面。
好在程旭升伤得并不重，很快从急诊出来转入病房。
“医生，他怎么样。”许时予还穿着那身湿透的衣服。
“程先生外伤不算严重，但摔到的是脑袋，具体还得等程先生清楚才能下定论。”
许时予紧绷的身体稍稍舒缓，“那是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会有生命危险，你放心。等程先生醒来，我会再来给他做一次检查。”
医生说完话后退出了病房。
许时予彻底放下心，坐在床边双手握着程旭升的一只手，眼含热泪。
万渊站在一旁叹气，“你先换一身衣服吧，我守着。”
“不要…我想等他醒来。”许时予坐着没动。
“你不换，他醒来看到也是会心疼的。”万渊继续说道:“衣服我已经让人拿来了，你不想离开，就在卫生间换一下吧。”
许时予垂头看了眼被自己弄脏的地板，还是在卫生间把衣服换了。
换完又重新坐到床边。
晚上十点。
寂静的病房里，亮堂一片。
病床上的人脑袋裹着纱布，旁边还有人趴在床沿边睡着，一只手还紧紧握着病床上的人。
程旭升醒来睁眼，想撑起头却牵扯到伤口，他疑惑的想抬手去触碰生疼的地方。
手臂微动没抬起来，他侧头看去，发现手被人握住。
望着雪白纤细的手，眼底闪过一些轻微的诧色。
“嗯…”许时予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刚睡着半小时，迷糊间突然惊醒。
猛地抬头，发现床被乱了，床上空无一人。
“程哥!”
许时予刚慌乱的站起，恰巧卫生间的门被突然打开。
许时予看见站在门边的程旭升，眼里一喜，“程哥你!……”想扑过去又想到医生的叮嘱，转身先按下呼救器。
而站在门边的程旭升，一脸平静的注视着他的举动，蹙了蹙眉。
程旭升凝视着许时予，薄唇轻启道:“你怎么跟来了。”
“我当然要跟来了!看见你受伤我能放任不管吗？”许时予没发觉异常。
“还站着干嘛，快先躺下。”许时予走近想扶人。
只差毫米距离，程旭升躲开许时予的手。
“程哥”许时予愣住不明所以。
“我自己来。”程旭升还是冷着一张脸。
许时予突然有强烈的不好预感，他眼尾瞬间泛红，试探道:“你失忆了吗？”
许时予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动。
“没有。”程旭升躺回床上，看得出来，除了脑袋裹着的纱布的位置，他没受其他什么伤。
许时予提起的心又一次放下，撅着嘴不满道“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淡，我守了你一下午饭都没吃，都担心死了。”
“我没让你守着，还有，我怎么受得伤，张立怎么没在”程旭升不冷不热的望着许时予。
许时予咬唇，身体不自觉的后退，此刻程旭升看向他的目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向他的心脏，“你…你不记得我你还说你没失忆。”
“我没必要像你解释失忆没失忆，你只需要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躺在医院，昨天发生了什么。”
许时予还没来得及说话，医生推门走了进来，连同万渊一起跟了进来。
“醒了。”万渊视线落在床上。
“嗯，你也过来了。”程旭升看向万渊的眼神和语气，都很正常。
许时予脸惨白了一些，“所以你就不记得我”
听见他话的万渊眉眼僵了一秒。
“什么？”万渊也有些不可置信，“你不记得许时予!”
程旭升对床前一脸难以接受的人，流露出一些不解。听见万渊的疑问，他皱眉回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程旭升的话更把万渊都弄得不会了，可许时予的表情和语气也不像在开玩笑。
好在医生已经赶来。
万渊:“你快先给他检查，出什么毛病了。”
许时予和万渊等在病房外。
许时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和嘴唇白得夸张，像随时会倒的病人。
而他攥紧衣角的手，暴露了他现在的内心。
万渊安慰道:“他没出事就好，看样子也不像失忆，可能是错失了一部分的记忆或人，也可能是混乱了记忆，会好的。”
许时予站着没有出声。
程旭升被推进急诊时，他祈祷只要程旭升醒来就好，可对上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睛，他难受的几乎疼晕厥过去。
等了半晌，医生从病房走出。
许时予动了动，没出声，他不敢问，害怕听见心里的那个答案。
“情况怎么样。”万渊问。
医生:“你们确定程先生失忆了？他各项数据都很正常。”
“那他为什么独独忘了我。”许时予目不转睛的望着病房门，语气里带着鼻音。
又想哭了，他今天的眼泪，把一年的都流完了。
医生:“或者是被撞到脑袋的后遗症，但他的所有数据都很正常，又或许是选择性遗忘”
医生微微皱眉，“如果程先生忘了你，可以多带他接触你们熟悉的地方，人，事，景，或许那天睡醒就突然想起了。”
万渊:“就没有具体治疗方法”
医生:“先生，程先生检查结果很正常，相当于他是一个正常人，我们不能对一个正常人用药和治疗。”
“不过你们放心，程先生的这种情况很常见，就照我说的方法，多解释熟悉的人或物，地点，风景，可能突然就想起来了。”
医生走后，许时予和万渊才进病房。
病床上的程旭升抬眸望了两人一眼，平静道“我记忆出现了问题。”
万渊有些吃惊:“你自己能发现。”
程旭升很不悦的皱眉:“我想不起他的相貌了，他的脸总是很模糊。还有，”程旭升抬头“我记得他已经回国了，我已经找回他的。”
万渊无奈汗颜:“你说许时予”说罢还看向旁边的沉默的许时予。
“嗯。”程旭升又问道:“他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
许时予的心脏又刺疼了一下。
许时予终于绷不住，不管程旭升是不是病人，破口大骂:“你个大傻逼!”
“忘了什么不好，偏偏是我，还只是脸，什么失忆还能分部位忘……”许时予难受的走近病床，不管程旭升冰冷的神情，拉着程旭升的手把脸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