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处决这天，是周末。
程旭升没上班，两人早上一起窝在家里。
“昨天你去看赵海，他说什么了？”许时予靠在程旭升怀里玩弱智游戏。
“让我不要迁怒心艾，看在小时候他也帮助过我的份上，帮忙照顾一下。”程旭升脑袋枕在许时予脑袋上。
“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照顾。”许时予不满的嘀咕。
“小醋坛子。”程旭升在抬起许时予的脑袋，吧唧一口亲在微撅着的嘴唇上。
“什么醋坛子，你还叫她心艾~叫那么亲密干嘛。”许时予把程旭升的脸拍开，用了很轻的力道。
“那怎么叫。”程旭升又凑过去。
“管你。”
许时予手机里的游戏一直过不去，心情有些郁闷。
程旭升手在他手机上点了几下，把他没过的游戏轻松通关。
许时予:…………
“赵海的后事，她如果不能处理，我会处理。”
“嗯，我要不要一起去。”程旭升给赵海料理后事，许时予不觉得有什么。
“你要是想去就去，但我怕她情绪会比较激动。”
许时予想到赵心艾对他的态度，也觉得赵心艾要是看到他，会很激动。
“到时候看吧。”
周四这天，赵心艾领取到赵海的骨灰。
赵心艾被记者群众围成一团，被扔东西砸，被骂诅咒。
周六，赵海下葬。
除了赵心艾和程旭升，没有其他任何人，甚至赵海下葬的时间地点都不敢公布，墓地是程旭升安排的，葬礼只是悄悄举行。
许时予早上和程旭升一起出的门，他全程没有下车，只坐在紧闭车窗的车里。
赵心艾和程旭升进了墓地，他才开窗远远注视。
今天的天气异常闷热，远处天边站逐渐变暗，像有一张黑网，渐渐遮了下来。
只不过半小时，晒人的太阳被遮挡住，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
许时予没想到，天变得那么快。
雨从开始的一滴一滴，逐渐增多密集，早已经摇上的车窗，被雨砸花，糊了许时予的视线。
他看不清程旭升有没有回来，开车窗又会打湿车里。
“夫人，你在车里坐着我去送伞。”司机突然有下车的动作。
“有伞吗？”
司机:“有的，我看了天气今天有雨，在车里多放了把伞。”
司机多放了一把，加上车里自带的，有两把伞。
“下雨路滑，你小心一点。”
司机:“好的夫人。”
司机去送伞，许时予又在车里无聊的等着。
从接近中午到现在，他已经在车里待了几个小时了。
现在又困又饿，屁股都坐麻木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程旭升和司机还是没有回来。
雨声已经小了不少，许时予摇下一点车窗，雨势确实没那么大了，但起了雾。
阴冷的天气配上墓地，有些莫名的渗人。
许时予准备下车站两分钟透透气，顺便可以更清楚的看看程旭升要回来了没有。
他推开车门，用手挡住刘海，视线直直的望向赵海墓地的方向，没注意到就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子从停车位倒了出来，而车里坐着的，是赵心艾。
许时予下车后终于看清远处的墓地，程旭升和赵心艾之前站着的位置早已经无人，只有一些被雨打湿在地的白纸。
他正疑惑想回车里，余光瞥见和司机一起从墓地相反位置走来的程旭升。
程旭升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但没有赵心艾的身影。
许时予开心的朝着程旭升走去，“程哥。”
看见他的程旭升也眼含笑意，勾了勾唇朝他走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许时予迫不及待的准备小跑过去。
“宝宝!”程旭升突然面露恐怖的朝他奔来，手里的东西被扔到一旁，里面的关东煮掉落一地，“赵心艾你停下!
车里的人听到程旭升的声音，不仅没有停车，反而猛踩油门。
赵心艾狠厉又疯狂道:“许时予!去给我爸陪葬吧!”
许时予听见身后的声音没有回头，下意识要躲。
结果他的半边身体和程旭升短暂接触了一下，再回神已经被推摔倒在地。他的小腿磕到石子有些疼，手似乎也划破了，半边身体都砸麻了。
“砰!”车子撞向旁边的树，发出刺耳沉闷的响声。
许时予耳鸣了一刻，满脑空白，视线里程旭升被撞倒在地的画面犹如刀片生生割开心脏，刺疼蔓延全身。
“程哥!”许时予双腿被画面刺激得没力，连跪带爬到程旭升身边。
“程哥，怎么样，痛不痛。”有血从程旭升脑袋下混着地上的积水流出，天空又一次下起豆大的雨。
“不痛，别哭，”程旭升扯着僵硬的嘴角，抬手抚上许时予的脸，擦掉他脸颊上不停滚落的泪珠。
“怎…怎么办，撞到……”
“宝宝”程旭升虚弱的喊他，“别慌，先打急救电话，我会没事的。”
“对，急救电话。”许时予双眼模糊，双腿依旧跪在积水里，手在身上四处乱掏。
“手…手机呢!……”许时予慌得手足无措。
司机:“夫人，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最多十分钟能到达。”
许时予又连忙握住程旭升的手。
“程哥，我在的程哥。”许时予不停哽咽道。
“救护车马上到，你一会儿就没事了。”
把车子偏开后，撞到树上无人管的赵心艾心惊的下车，同样眼含泪水一脸苍白。
“程哥哥……”
“滚!”许时予冲着赵心艾怒吼。
“宝宝，不要生气，看着我。”程旭升眼睛半眯，困难的睁着。
“程哥。”许时予拉着程旭升有些冰的手靠着自己的脸。
“如果我没有醒来…”
“你不会!你会没事的，我不要听!”
“宝宝，先听我说。”
“我不要，程哥…你醒来再和我说，我求求你了。”许时予双手握着程旭升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晶莹的泪粘湿手的指缝。
救护车很快就来，程旭升一直没有昏迷，要和许时予说的话都变成安慰。
“别哭了，怎么能掉这么多眼泪…我会心疼。”
程旭升躺在救护车里，许时予双手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放。
“程…哥。”许时予抽泣到停不下来。
“我答应你不会没事，别哭了好不好。”
救护车到医院后，程旭升虚弱到昏迷。
许时予被隔在急救室门口，浑身打湿，还沾了血，瘦弱的身体站在走廊之间，止不住的颤抖，狼狈又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