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几天没有没有出现过了……
不仅是在公司里，还有在家里，都见不到布鲁斯的身影。HCLI和韦恩集团后续的慈善跟进活动也是提姆·德雷克笑对着媒体架起来的长枪短炮笑僵了一张脸。
所以布鲁斯去哪里了。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知道出于怎么样的原因。远山冬枳还是向提姆德雷克问了一嘴。
“布鲁斯啊，去欧洲滑雪了。”
“雪山滑雪？现在？”
“对。”
还在书房中加班加点的提姆表情自然，甚至在远山冬枳问到他时顺手端起摆在一边冒着热气的红茶抿了一口后才回答这个问题，眉宇间带着因为被迫学业工作两头抓而生出的惨淡愁云：
“前两天走的，留下一堆没做完的工作……”
说完事先敲定好的说辞，提姆继续把自己头也不抬的埋进堆在书桌上的文件里，抱怨的语气完全是被抓壮劳力后的埋怨，留着远山冬枳一个人坐在另一边消化这个“事实”。
“找布鲁斯有事情吗？”演技上线，从文件里挣扎出来，提姆假装自己一副忙碌的模样，还特意抽出时间去问远山冬枳的状况。
“额……我随便一问，你先忙。”
“对了，注意休息。”远山冬枳指指自己眼下的位置，比个大概。
不愿意再打扰忙碌的提姆，远山冬枳起身从门口出去，自然也没有留意到身后提姆目送他书房时离开时眼底划过的一抹如释重负。
重新把打开充当道具的活页夹合上，提姆颓唐的仰在椅子靠背上，捏捏僵硬的后脖颈，明亮的阳光照下来更显得他眼下愈来愈浓重的黑眼圈。
这几天加班加点的证明。
B到底在哪里……确定远山冬枳完全离开后，提姆·德雷克站起身来打开通往蝙蝠洞的密道。洞中亮着屏幕的蝙蝠计算机上，关于蝙蝠侠踪迹的搜索已经持续几天，但一无所获。
哥谭，不能没有蝙蝠侠。
还是工作时间，远在布鲁克海文的迪克·格雷森却破天荒的回了哥谭。
本来是件反常的事情，但对于远山冬枳这种对于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专业”人员，工作时间回家摆烂，多正常的一件事情。
对与迪克能回家住这件事情，莉莉安表现出来极大的欢迎。
“嗨呀，这是谁家的小可爱。”
从庭院里推开屋门进来，男人脚下硬底鞋跟磕在光滑大理石面上发出一声脆响，迪克俯身把跑上来抱自己膝盖的的洋娃娃双手托起来，如同狮子王中开头展示举在半空展示幼崽的画面。
“迪基。”
海拔骤然上升，莉莉安也不怕，反而配合着迪克的动作玩起来，“欢迎回家！”
“谢谢。”
放下小朋友，迪克故作绅士的行个不伦不类的礼节，然后接受莉莉安的“贴贴”。
“我给你看个秘密哦。”小孩子总是藏不住事情的，莉莉安拽着迪克的手想拉他到房间里展示一下自己后的形态，去吓迪克一大跳。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迪克惊讶的表情啦。
papa和布鲁斯说了，这种形态只能在家里变，不可以告诉外人。
外加达米安金牌认证。
“迪克。”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动静，提姆从二楼上出脑袋，向正在贴贴的一大一小中的那个大个头使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没有跟着莉莉安的牵引。
“我需要先和提姆处理些事情，小公主。”
半蹲下来顺顺莉莉安黄金色稍稍卷曲的发尾，迪克把手里的小姑娘送回远山冬枳身边，比了个上楼的手势。
“好吧。”莉莉安顺从的回到远山冬枳身边，攥着大家长的袖口，被拒绝时的阴霾全无：
“等你哦。”
蝙蝠洞中的氛围谈不上愉快。监控到蝙蝠侠最后出现地点的监控已经被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被蝙蝠洞中的每一位成员仔细反复，他们却一无所获。
“看来只有从这个入手了。杰森已经去查了。”
想到率先一步行动起来的大红鸟，提姆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叹口气，打开计算机活页夹最深处的那个写了一半的资料，一个刻有猫头鹰形象的古铜币大小的徽章出现在大屏幕上：
“法庭，猫头鹰法庭。B最近对它很在意。”
“童谣里的故事？”已经步入青年时期的迪克没忍住插了一嘴，“哥谭流传的童谣里有它的存在。”
“是。”提姆按下回车键，把这张图像收回最近使用的数据里：“不过童谣里的东西，它好像成真了。”
“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小时候便被布鲁斯收养，后来在哥谭长大的迪克垂下抱胸的双手，补充一句，“这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童话故事。”
“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一句相似的话隔着十万八千里，从混乱喧哗的地下酒吧隐秘的吧台一角，远山冬枳的嘴里说出来：
“不过还是很感谢科波特先生的提示，虽然我本人不能代表HCLI，但私下，我会优先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
听到自家老大想要的答案后，远山冬枳面前陌生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胜利的微笑，男人礼貌的向坐在高脚椅上端着酒杯若有所思的谈话对象举起手中未饮尽的酒杯，短短示意后一饮而尽。
空下来的水晶酒杯搁在深棕色的吧台上，企鹅人派来的人向远山冬枳一礼：
“我的任务完成，远山先生，告辞。”
“慢走不送。”
没有分给身边中年男人一眼，好像在半空中缓缓晃动流动的晶莹剔透的酒液已经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
远山冬枳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分给企鹅人的手下分毫，除非你能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自上而下俯视，才能读出远山冬枳眼底的无波无凭，还有几分转瞬即逝的烦躁。
事实证明，远山冬枳人在走神，还走的十分认真。
醇厚的酒液顺着惯性，在透明的玻璃杯里卷出一个小小的酒色漩涡，顺滑的酒色如同舞姬舞蹈旋转时掀起的丝绸裙尾，滑腻闪光。
摇晃着酒杯的那只手停住了。
酒液转而归于平静，只是平静的酒面下，卷起的微小絮状沉淀物却在灯光的穿透下上上下下漂浮。
不是令人愉快的饮用条件。
远山冬枳撇撇嘴，把自己糟蹋的那杯红酒放回吧台上，宣告她的浪费。
照理说，企鹅人应该亲自约他商议刚才的合作，而不是找一个代理人传达自己的意向。不合规矩。
这很有意思。
看来企鹅人对于那个叫做“猫头鹰”的组织心有忌惮，不然也不会自己躲在幕后观察……
他想让自己去对付猫头鹰……
远山冬枳弹弹面前酒杯轻薄的杯壁，指尖的力道把控刚好，既让酒杯发出清脆响动，同时又不会让完好的酒杯脆弱的玻璃杯壁产生裂痕。
……真是一位胆小又圆滑的先生。
掏出手机向熟悉的号码发出一条短讯，转身走人，一呼一吸间，混入人群中的远山冬枳再次化身大海中一尾灵活的游鱼，轻柔的尾鳍一甩便融入起伏喧闹的海水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出乎意料，这次是时间观念并不严格的远山冬枳窝在安全屋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红头罩的出现。
两人约定的秘密会面地点，永远是红头罩早于远山冬枳出现在这个位置上。
现在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因为今晚它是远山冬枳的宝座，至于一向早到的红头罩……姗姗来迟。
其实并没有迟到多久。
杰森，又或者说是远山冬枳面前的红头罩，正在调查关于布鲁斯的失踪。
从小生活在哥谭社会底层的生活经历，让红头罩有和其他蝙蝠家成员截然不同的调查路径……独属于杰森·托德的风格。
介于光明和黑暗间，救赎与罪恶矛盾的融合成一种纠结复杂的形式风格从哥谭黑暗的底层奔向顶端刺眼的阳光……成为蝙蝠侠助手的第二代罗宾，杰森总是会因为自己无形的风格吸引到那些反派们的“青睐”。
可少年意气的罗宾总忍不住在心底把自己和上一任的罗宾进行比较……
像一个罗宾的替代品……
反而被蝙蝠侠和罗宾天天打击的反派们最先感受到来自新罗宾的“魅力”。
【我肯定他是从小在哥谭长大的孩子，看看这狠辣的出拳，我支持他！】
眼上盯着乌青的“熊猫眼”，被罗宾沉重打击的几个法外狂徒凑在一起悄咪咪分享自己的被揍体验。
果不其然，他的发言收获了其他听者的热烈支持。
哥谭，名不虚传。
慈善是一个扩大影响力的好名头，远山冬枳本是想借着这股“东风”起势，从福利院到学校再到企业，为HCLI在哥谭的势力培养出源源不断的助力。钱不是问题，等规模到达一定程度，甚至不用扶植政府方面的发言人，哥谭的政治高层也会有自己的人。
他需要的是时间。
钱与权，合在一起，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远山冬枳像是玩起来最近很火的养成游戏。可似乎，红头罩并不赞同他的做法。
也是看在红头罩的面子上，难得会察言观色的远山冬枳悻悻结束了自己的“奇思妙想”，转头把重点落在了猫头鹰上。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远山冬枳解释道，“我不得欢迎一下？”
“……回家里好好待着，别搞事情。”意识到对方不安稳，短暂休息后的红头罩没有听下去的耐心，冷冰冰撂下一句话，起身就走。
回头给提姆发个消息，让他盯好冬枳。
远山冬枳：“……”
虚假的合作伙伴，红头罩；真实的合作伙伴，企鹅人。
大咧咧坐在莉莉安房间里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远山冬枳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存货倒成了一个小山包，任由莉莉安摆弄自己感兴趣的玩具。
水晶宝石珍珠……虽然记不住刚刚学的数学公式，但在种族DNA的加持下，莉莉安能清楚的分清各种宝石的质地种类并随手将其归为三六九等。
连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都对这种天赋技能赞不绝口，提议莉莉安未来要不要成为一个休班设计师。
然后被莉莉安板着一张脸严肃拒绝。
经过她手设计的宝石就是她的所有物，把宝石让出来，她的痛，其他人知道吗，不要忽视龙的占有欲。
“这个……没见过。”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发现新的臣民，莉莉安指指“小山包”最顶端不起眼的饰品。
“远坂送来的小道具。”
“什么什么？”好奇心爆棚，莉莉安扒着远山冬枳上半身往上爬，够下这个怀表模样的透明矿物制品。
“嗯……我想想……”
远山冬枳回忆之前信里的内容，打来遮住表盘的盖子，把整个表体握在掌心：
“应该是用来寻人的。”
“嗯？”莉莉安不解的把脸凑上去，歪歪头迷惑不解。
“好像是这样用。”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珍珠胸针，用尖锐的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血滴在表盘正中央的孔洞里。
这个需要基准和魔力驱动。
鲜血中的魔力成为驱动力，表盘下机械齿轮转动咬合，原本停滞的指针开始“咔哒咔哒”运转起来，在远山冬枳和莉莉安惊奇的眼神中，自顾自旋转一周，两道淡淡的金红光芒如同绵延不断的红线，各自分开，向着遥远的方向延伸，颜色逐渐减弱消失。
一道没入地板指向楼下，达米安大概是在在客厅里；另一道消失在远方的某个方向……
远山冬枳突然沉默了。
“papa？”去拿远山冬枳手中怀表玩却被对方攥着拿不下来，莉莉安发出小声询问。
在莉莉安清澈单纯的注视下，远山冬枳感觉自己的喉咙里被塞满了干燥的棉花……
“你说……欧洲，是在这个方向吗……”
闻言，莉莉安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当然不是啊，papa你又不是没去过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