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不是回味自己高光的好时间，远山冬枳用手大力抵在地上生生剎住自己摔出去的势头，压低重心，整个人拉成一条紧绷的弓弦冲出去，脚尖点地，闪身躲过乱射的流弹，扑向拎着火箭筒发射器还没反应过来的“鬣狗”头领。
整个人痛死以至于怒气值拉满的远山冬枳：李奶奶的，老子弄死你！
成功占领高处的法尔梅配合着刚好赶来的R和CIA、FBI的警员一同开始围剿“鬣狗”成员。
远山冬枳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军.刺扎穿了对方头领拿武器的手掌，再拔出来时，溅出的血花洇湿脚下布满一层薄薄灰尘的水泥地面。
殷红的血珠聚在尘埃上，没来得及被尘土沾染，血珠的弧面在混杂的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微光，好似远远天边的一颗星星，在空洞的黑暗中发散出微弱的光。
黑色的武器在空中滑过一道流畅的弧线。再次划出风声的武器对准了敌人的喉咙，以一击必死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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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他！”
与蝙蝠侠视角同步，蝙蝠洞中作为数据辅助的提姆·德雷克在接收到视频的第一时刻脱口而出。
代替布鲁斯来代班蝙蝠侠的迪克收到来自提姆的指令，迅速做出反应。
武器挥舞带出的气流汹涌，却在中途被来人牢牢截住。
时刻关注的提姆瞬间松了一口气。
隔着冰冷的凯夫拉材质的手套，一只手正面死死钳制住远山冬枳拿军刺的手腕。
远山冬枳冷冷抬眼，顺着方向看见了那只手的主人。
……又是蝙蝠侠……
半空中，两人视线相撞。
远山冬枳看见了白色护目镜下森森的冷光。用力挣挣，不能撼动分毫，钝痛从手腕处蔓延开来。
站在混战之外的布鲁斯收回试图溜走找时机变身蝙蝠侠的脚步。
他试着去相信自己的孩子……
趁着两人僵持不下的空当，作为红罗宾，提姆再次强调一遍：
“不要让他杀.人。”至少不能当着布鲁斯的面动手。
提姆明白，倘若DNA匹配属实，在布鲁斯亲眼见证下远山冬枳的手上沾血的话，布鲁斯和远山冬枳的关系，永远都不能达到和解……
蝙蝠侠制服之下的迪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提姆格外强调这一点，可出于对于亲人的信任，包括此时担任蝙蝠侠的责任感，使得迪克死死制住远山冬枳挥出去的武器。
蝙蝠侠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地盘内夺走他人的生命。
沉默中两人互不相让，暗暗较劲。
这是吃了激素的蝙蝠吗？手腕上传来的压力已经开始让他抓不稳手中武器，远山冬枳面无表情之下，是咬着牙的死撑。
不管蝙蝠侠如何，他要先杀了“鬣狗”。
原本紧紧攥在掌心的武器脱手，顺着重力砸在地上，激起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蝙蝠侠头盔下的迪克察觉到对方的卸力，微微放松了对于远山冬枳的松懈。
就是在出现一丝松懈的时候……抓住时机，远山冬枳陡然发难，猛地发力挣开了来自蝙蝠侠的钳制，用脚尖勾起地上的军.刺踢向蝙蝠侠，强迫对方躲避攻击，后者以一个柔韧到不可思议的姿势躲过这次偷袭。
见鬼，蝙蝠侠竟然柔韧真么好。远山冬枳立刻后撤，为自己赢得足够远的距离，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木仓。
瞄准摔在地上哀嚎的“鬣狗”的脑袋，远山冬枳左手手中漆黑色的木仓管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不假思索的扣下扳机。
点燃火药的出膛声激起空气的层层震荡，火药一瞬间的亮光点燃瞳孔。
千钧一发之际，迪克甩出的蝙蝠镖撞上旋转出膛的子弹，打偏了子弹飞行的轨迹。
子弹未如远山冬枳所愿般打碎“鬣狗”的脑袋，而是在蝙蝠侠干涉下打穿了“鬣狗”的膝盖骨。
剧烈疼痛刺激下，“鬣狗”头领眼底布满鲜红血丝，早已忘记自己这次行动的根本目的，也不管坚持救自己一条狗命的蝙蝠侠，从地上拿起一把不知被谁落在角落里的步木仓，朝着前方对峙的远山冬枳和蝙蝠侠就是一番扫射。
和蔻蔻躲在一边、被迫继续营造花花公子人设的布鲁斯差点捏碎旁边自己手扶的墙砖。
正对他的远山冬枳将他的行为尽收眼底，可背对着的蝙蝠侠不知道。
大口径步木仓木仓口喷射出火舌的同时，远山冬枳佯装攻击，诱导蝙蝠侠离开了子弹的轨道。
远山冬枳稍迟一步躲开。高速射击时子弹与空气摩擦带出的滚烫气流擦过他的脸颊，在白皙却又沾有灰尘的侧脸留下一道火辣辣刺痛的红痕。
气流的灼伤在白色对比下极为显眼。
他要杀的是“鬣狗”。
没有要救蝙蝠侠。远山冬枳只是觉得，在哥谭黑色无序中游走挣扎的黑暗骑士，若是真死在这种偷袭中，还怪可惜的。
摆脱蝙蝠侠的干扰，远山冬枳再次扣动扳机。
这次，总没有人打扰他了吧。
天从不遂他愿。
披风在空中跳跃舒展，亮黄色的披风内里随着披戴人的矫捷的动作，灵动而自在。
远山冬枳的第二次攻击再次被挡下。
面戴多米诺面具的罗宾加入战场，胜利的天平完全倾斜向蝙蝠侠罗宾组合。
混乱地带的中心，远山冬枳与眼前的二人组形成对峙之势。
他没有任何胜算，继续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远山冬枳缓缓收回武器，举手投降：
“好吧，你们赢了。”
不过，远山冬枳知道，蝙蝠侠无权审判他。
“所有人举起手来，蹲在地上。包括你们，哥谭的义警先生和他的小跟班。”
荷木仓实弹的搜查官喊话示意在场的危险分子放弃抵抗，顺带cue了一把蝙蝠侠。
CIA和FBI联合行动，终于成功镇压住溃败逃散的“鬣狗”其他成员。蓝红色的警车灯光照亮了半个天空，各种形制的警车把废弃工厂围个水泄不通。
作为哥谭本土警察，GCPD在这场行动中完全被分配到外围打杂的。
“嘁。”被人叫做迪克的小跟班，达米安在黑洞洞木仓口包围下一脸不屑。
“罗宾。”迪克原本的嗓音在变声器加持下与蝙蝠侠的如出一辙，并没有顾忌他们的喊话：“我们走。”
官方插足，问题要麻烦得多。
看在GCPD局长戈登的面子上，CIA、FBI的人只当看不见不配合他们行动的蝙蝠侠，开始对现场进行清扫。
“打扰了，各位。”蔻蔻从被保护的后方走出来，指指远山冬枳，“我接我家孩子回来，有人有意见吗？”
“是海克梅迪亚！”FBI新人认出那张登记在黑名单上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本能的掏出配木仓和手铐，又被自己的长官一记眼刀杀了过来。
“当然，海克梅迪亚小姐。”
FBI长官主动伸手与其握手，“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这次的行动也不会如此成功。”
明明无比希望海克梅迪亚这个疯女人死在“鬣狗”的恐怖行动中，FBI的人还得装出一副感谢双方精诚合作的架势，“热情”的打招呼。
还真是活脱脱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您过奖了。”蔻蔻笑眯眯的摆摆手，举止优雅干练，谈吐平和，完全看不出刚才命悬一线的人是她，直奔主题：
“可惜这儿不是个寒暄的好地方。经历了这么刺激的晚上，我和我的人需要休息了。”
“当然，海克梅迪亚小姐。”被下了面子的带队长官绷着脸朝队员挥挥手示意他们松开远山冬枳，“放人，送他们去后方休息。”
“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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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CPD作为后方后勤，迅速开始安抚工作。
特别是发现身处危险的民众中有一个名为“布鲁斯·韦恩”的哥谭代表性标志。
我们可怜的韦恩先生……
来自哥谭警局的关怀层层将布鲁斯包围，围着他嘘寒问暖，就怕自己城市的首富先生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
看在他们这么贴心的份上，如果能再给哥谭警局一笔赞助改善改善，当然更棒了……
坐在后方安置区域相交安静的位置，拒绝热牛奶的远山冬枳只能手里捧着杯由GCPD后勤小姐姐现冲的速溶咖啡。今天才换上的新外套因为刚才的打斗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他只能脱掉它，穿着薄薄的一件染上不少血渍的白衬衣。
不能再脱了，再脱是真的没有了。
哥谭的夜风从凉爽的海面吹来，凉意让人猝不及防打个哆嗦。
“阿嚏。”没忍住打个喷嚏，远山冬枳吸吸有点发堵得的鼻子，狼狈的垂着脑袋，整个人像是掉进水里的猫，可怜兮兮的。
裤子的膝盖都被磨破了。
看不下去的蔻蔻接过R递来的大毛毯，抖开披在远山冬枳的身上，把坐在小板凳上的人包的严严实实，好像远山冬枳是个刚被警察先生们从土匪窝里正义解救出来的小白花似的。
她刚和韦恩攀谈结束，算是敷衍地安慰了一番被卷入糟糕事件的合作伙伴。
法尔梅也回来集合，伸手揉揉远山冬枳一头乱糟糟头发的脑袋顶，从兜里掏出一个黑皮筋帮人把头发简单扎好，夸奖道：
“做的不错。”
“当然。”听到法尔梅的夸奖，远山冬枳噌的一下抬起头来，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瞬间亮晶晶，“我答应你要保护好蔻蔻。”
“做的好。”
“嘿嘿嘿。”法尔梅夸我，我可真厉害。
“停停停，”完全被排除在外的蔻蔻双手叉腰，打断两人傻乎乎的交流，营造出一种自己很生气的模样：
“阿七，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远山冬枳向蔻蔻身后的R以及法尔梅发出求救信号：
救救我，救救我，蔻蔻为什么这么生气啊？这结果不是不错嘛。
信号一去，石沉大海。
求救无果，远山冬枳只得硬着头皮直面蔻蔻的怒火。
“啊……额……那个，是吗，我忘记了……对了蔻蔻你喝咖啡吗，速溶的不苦耶。”
远山冬枳狗腿的想要把暖手的咖啡举起来想要递给蔻蔻。
后者冷笑一声，表示不吃这一套。
救命，他好像幻视了，为什么蔻蔻的头顶上长出恶魔角呢？
R实在看不下去远山冬枳迷茫的样子，右手握拳抵住嘴干咳一声，吸引远山冬枳的目光，挤挤眼睛示意对方换个有用的法子。
我哪里知道什么有用的法子。远山冬枳一脸无助的瞅瞅R又瞄瞄生气的蔻蔻。
“……”R绝望地捂住脸，他忘记远山冬枳哪怕真的知道他的意思，以其直来直去的脑回路也根本无法想出来什么好用的法子。
特别是和蔻蔻对上的时候。
“明明……明明是蔻蔻先胡来的！”
硬着头皮毅然决然决定倒打一耙的远山冬枳开始硬气起来，语调也扬了上去：
“蔻蔻明明知道‘鬣狗’盯上了自己，竟然还敢冒险。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让自己当诱饵？你这样做卡斯珀知道吗？”
远山冬枳决定再接再厉，眨眨眼睛想要憋出点眼泪，没有成功，只能暗戳戳用手指头划开刚刚止住血的伤口，挤出几滴泪水：
“呜，蔻蔻骗小孩。”
轮到蔻蔻开始炸毛了。
“你还顶嘴！”怒极反笑，蔻蔻双手叉腰进入输出模式，眼睛已经具象化成了愤怒三角：
“你出事了怎么办，莉莉安谁管，回去我就给你捅到莉莉安那里！”
“不是还没出事嘛……”
远山冬枳想到在家里等自己的孩子，底气越来越不足，“我才不会死在‘鬣狗’手里，太逊了。”
“哼。”不置可否，蔻蔻冷哼一身，双手抱肩，待在旁边看着医护人员拿着医用药棉和纱布帮远山冬枳包扎伤口。
身体上的长大不等于心理上的成熟，这个道理蔻蔻明白。如果当初……那就好了……
敏锐嗅到不寻常气息的R和法尔梅无奈对视一眼，开始打圆场。两人分工明确，法尔梅哄蔻蔻，R则去劝远山冬枳。然后在R和法尔梅的一顿连哄带劝下，蔻蔻一行人坐着车回了酒店，留下FBI和CIA的人打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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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一下，我有些不舒服，能帮我重新拿一条热毛巾吗？”
委婉拒绝来自后勤人员的殷勤服务后，布鲁斯叫住捧着医用托盘的医护人员，露出笑容。
“当然，韦恩先生。”
被叫住的医护人员礼貌响应，把手中托盘暂时放在桌上，转身去车里拿毛巾。
放在桌上的托盘里是刚刚远山冬枳用过的废弃药棉。
布鲁斯挑出几块只沾了暗红色血污的药棉，再次将盘中东西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的韦恩先生心跳竟然快的有些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