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嫂子”乌龙

  “你觉得乔雯韵怎么样?”

  怎么就扯到乔雯韵了?向延序有一丝不解,歪着头注视楚兆年。

  楚兆年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开口评价: “她人挺好的,善良大方,健谈又不拘谨,长得也漂亮……”

  他越说越多,不知道是在真心夸赞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却不知,在滔滔不绝中,向延序黯脸色,眸光阴冷,像暴雨前沉寂的夜空。

  “所以你喜欢她吗?”向延序没什么起伏地问,他不记得楚兆年从前与她有过交集。

  这话听在楚兆年耳里就变了味。

  向延序是在吃醋吗?楚兆年说不清什么滋味,心口有一点堵,仅此而已。

  “没有,我只是想说她人很好,你们很般,”

  “哪里好了?我觉得也就那样吧。”向延序打断他。

  楚兆年顿了一顿,一股火气顺着肺倏地涌上来: “你在说什么?”

  人怎么可以对感情这么随意?喜欢的话为什么可以将她说得那样一文不值,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又要表现得那么在意?

  向延序的保护,原来是这样的吗?

  还是说在这一层保护罩里,楚兆年也是会造成伤害的恶人?所以向延序宁愿用贬低对方的方法,也不许楚兆年靠近,连提都不能提。

  他明明都打算原谅和祝福了。

  “我跟你说,她一点都不好,我认识她二十年了,她身上就没有好的点。”向延序说得刻薄,就好像真的很嫌弃那个人。

  “你不是喜欢她吗?”楚兆年反问。

  “喜欢她什么?她浑身上下都是臭毛病。”

  楚兆年听出来了,向延序声音里没有半点爱意。

  所以,他们都只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

  “向延序,你真让人恶心。”楚兆年指着大门,厉声道: “滚出我家。”

  向延序也气得不轻,恶心恶心,每一次都是恶心,他是长成蛆虫那样了么?

  他走到门边套好鞋子,胸腔剧烈起伏着,一眼都不看楚兆年,直接打开门走了。

  指针走过12点,温馨的小房间里亮起一盏橙黄色小灯,女孩从被窝里爬起来,伸手接了电话。

  “乔雯韵,你把你哥的幸福毁了。”听筒那头,声音很冲,说话的人似乎非常气愤。

  乔雯韵立刻清醒了一半,她哥可从没这样凶过她。

  “怎么了哥?”

  “你嫂子不要我了,他把我赶到大街上。”

  上流圈里很多人都以为向延序和乔雯韵是青梅竹马,却不知他们其实是亲兄妹。

  小叔家无子嗣,乔雯韵刚出生就被过继给小叔。后来,小叔为了攀上乔家,竟然弃了原配,自愿入赘,丢光了向家的脸面。

  小叔与家族断掉关系,向雯韵从此改姓乔,变成乔家人。

  这件事鲜少人知,向延序父母多次想要争回女儿的抚养权,但奈何当时乔家势大,闹不好会两败俱伤。

  现在向家起来了,却再也要不回女儿了。

  乔雯韵有些头疼,她这个亲哥待她向来极好,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慢慢说。”

  那头,向延序好像在喝酒,过了半晌才说: “没什么,不怪你,是我的错。”

  “他说我恶心。”

  她听见她哥在哽咽,她的心也揪起来。

  “我可能真的就这么差劲,给不了他想要的,也保护不了他。”

  乔雯韵也哭了: “哥,你别这样。嫂子应该是在气头上,说话没过脑子。”

  “没过脑子的话才是最真心的。”

  “你不是说嫂子经常口是心非吗?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气气你。”乔雯韵绞尽脑汁安慰他。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回音,等再次响起的时候,向延序说了句极其炸裂的话: “你嫂子好像喜欢你。”

  “??”直接把乔雯韵cpu给干烧了,她愣了一刹,突然笑出声: “不可能的,昨晚我仔细观察过了,嫂子很爱你啊。”

  向延序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两兄妹最后掰扯掰扯,天就亮了。

  8th的回归正式提上日程,距离向延序被赶出家门已经过去半个月。

  楚兆年再次见他,是在俞初一的工作间里。

  “我手里有几支beat(伴奏旋律/编曲),你们听听,看看能不能放进这次专辑里。”

  俞初一说,看着挤满屋子的七人,用笔点了点电脑屏幕。

  如果说上帝有偏爱的人,那么俞初一必定独享一份。

  他是个天才,灵感总是丰富到令人乍舌,出道后的每一首主打歌都出自他手。可以说,只要他想,就没有写不出的曲。

  “能不能放,那必定是能啊。”不用听,乔嘉益就信誓旦旦说。

  俞初一没有自谦,浅浅笑了笑,接着摁下播放。

  熟悉的重金属调调破开音响,炸出来,多元交织鼓动人的耳膜,叫他们忍不住嗨起来,嘴里跟着哼哼。

  只有楚兆年和向延序两个人,没什么表情地呈对角线位置站着,眼神没挨着对方肢体半点。

  “不愧是你啊除除,牛逼!太牛逼了!”夏知春激动地晃头晃脑,双手搭着俞初一的肩前后摇摆。

  俞初一快要被他摇晕了,按着他的手不给动, “这只是第一首,后面还有呢。”

  金西旻开玩笑说: “还用听吗?耳朵都养挑了。”

  “队长这什么话,没听说过后面的更好吗?”文丞笑着给他挖坑。

  乔嘉益横插一脚, “快点放下一首,我等不急了!”

  下一首有点新鲜,刚开始鼓点有点古怪,旋律悠扬,节奏忽而快忽而慢,像是轻摇滚融入了传统古代元素,厚重却不失灵活。

  第一耳说不上多好听,听着听着却上头了,尤其是高潮部分,节奏飞快凌厉,像一场比武步入高潮,斗得你死我活。

  beat到了末尾,有渐渐平稳,有一种回归和平安宁的圆满。

  结束后,大家久久不能开口,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连楚兆年都心旌摇荡,似有热血在胸口翻滚游荡。

  “怎么样?你们张着七张嘴是什么意思?”俞初一其实也有点忐忑,他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

  金西旻最先平复心情,问: “可以再放一次吗?”

  “对对,”乔嘉益赞成, “再放一次。”

  旋律再次响起,这次听就完全不怪了,但那种新奇感还在,入了脑就出不来,一个劲儿地转,睁眼闭眼都是这调子。

  “有意思。”曲子结束后,楚兆年罕见地开了金口。

  “你也觉得很上头是不是!”夏知春掂脚搭住他的肩,突然觉得心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被狙击枪瞄准了那样。

  他抬眼,就撞见向延序在天远的角落用眸子阴恻恻盯他。

  “咳咳。”夏小羊同学表示有点害怕,讪讪地收回手,嘴里小声嘟囔: “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好不好听我说不出来,”楚兆年嘴硬,但还是尽力说出他能说出的夸赞的话: “就……有意思。”

  “我倒觉得第一首更好听。”向延序突然出声,他看着俞初一, “当然,这首也不赖,但感觉太小众。”

  大家关系很好,有问题也会直说, “嗯,能听一次就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很多。”文丞指出一针见血。

  “可是埋没它也太可惜了吧。”乔嘉益说。

  向延序挑眉, “可以作为非主打发布。”

  “不行。”楚兆年厉声打断。

  这两人今天就像杠上了,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们不至于那么幼稚,心里确确实实是为团队着想。

  “小六,你有什么想法吗?”楚兆年发表意见的时候太少了,年少时还爱四处揪大家毛病,长大了反而什么都藏在心里,以至于现在队长总忍不住偏袒他一些。

  楚兆年看他一眼,片刻道: “我觉得我们要打破固定的模式了。第一首beat无功无过,俞初一用脚都能写出上百首。它固然适合我们8th power,但大众是会审美疲劳的,我们需要一些新尝试和改变。”

  “有道理。”文丞很快临阵倒戈,赞许点头。

  向延序还是不认同, “新尝试是不错,但我们要承担的风险也高,至少用第一首beat不会让我们掉下第一位。”

  “不对啊狗子,你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的了?”乔嘉益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确认这人没发烧。

  制作人俞初一倒是没发表意见,只说: “好了,别急啊,我这还有呢。”

  他点开第三首曲,熟悉的节奏滚动播放,楚兆年倏地眼皮一跳。

  向延序也不自觉拧起眉心。

  “不行,这首不行。”

  “不行。”

  音乐刚停,向楚两人同时说。

  “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做声,俞初一本人很是好奇。

  因为这是上一世他们选的主打曲,楚兆年就是在这一场演出中摔下舞台。

  重活一次,好多事情都变了,面目全非到让他忘记了上辈子的轨迹。

  俞初一制作出很多他没听过的beat,可没曾想,这首歌居然还在里面。

  “嗯……就是听起来不吉利。”向延序说。

  “不吉利?这是什么话?不过我怎么感觉这首有点耳熟啊,就一点点。”夏知春掐起手指。

  俞初一接话道: “嗯,用了几个上一首的调子。”

  “啊。”众人恍然大悟,楚兆年注意到向延序并不意外,难道他也听出来了?

  “我还是觉得第一首好。”向延序交插手臂说。

  乔嘉益学着他的动作, “我还是觉得第二首好。”

  “我有想法。”明明楚兆年平视大家,却有一种殿下发话的感觉。

  “什么?”俞初一问。

  “短鼓点和弦二胡,长鼓点和弦长笛怎么样?”他说。

  “二胡?”俞初一微微歪着脑袋,忽然灵光乍现, “乔嘉益,把我的电子琴拿过来。”

  他的电子琴可不是一般的琴,收纳了成百上千种音色,其中民族乐器不在少数。

  他指尖拨动标有二胡字样的按键,另一只手在白色琴键上利落一摁,二胡的声音顿时出来了。

  乔嘉益帮着用电脑播放第二首beat,音乐一响,俞初一迅速跟上节奏。

  二胡音色与电子音纠缠融合,开场即回转滑音,由低音向高音滑了个回转,至顶点后骤然降调滑回。回到本音后接连颤音,每颤一下都勾人心魂,节拍契合,层次丰富。

  夏知春激动得险些把金西旻的金色大背头薅成鸡窝。

  音乐行至高潮,俞初一直接用二胡音色弹出绵长不绝的上滑音,接着跟随急促的鼓点,弹出短促有力而富有弹性的音调,如雨点般迅猛。

  “天啊,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协调。”乔嘉益捂着心口,震撼无法平复。

  俞初一勾起唇角: “要是用真正的二胡和弦,会更好听。”

  “不用长笛就已经很完美了,西域风情更浓,而且很顺畅。”金西旻说。

  hiphop和古风结合,似是传统文化的涅槃新生,创造出无限可能。

  “呜呜,国风果然yyds。”夏知春“热泪盈眶”,假装擦了擦眼睑。

  “喂,你呢?”提出妙计的楚兆年忽然开口,视线正对墙角落,眼神傲慢: “服吗?”

  向延序笑着垂头摇了摇,表请很是无奈: “自然是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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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走两章剧情咯~

  感谢Buingbuing,殊酒两位给灌水,还有一直陪伴的小伙伴们,没有你们我可怎么活啊,苍天!

  hiphop和二胡的融合灵感来源于b站或xhs@陈度,老师改编的《zoom》和《Tomboy》真的是我的心头爱!!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看,方便理解。

  ps:本文编曲作词啥的都是瞎搞,可能会很烂,随便看看就好,一切为了感情线服务, resp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