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同居

  团综结束后,包场的游乐园并没有重新对外开放。

  有工作的成员赶行程了,剩下那几个决定把所有项目都玩一遍。

  “诶,要不要打赌?”金西旻扬了扬下巴,远处向延序正在穿雨衣。

  文丞挑眉,他五官长得精致,有点像韩国人,喝着冰饮慢悠悠地颔首:“可以,就赌他一会儿衣服会不会湿。”

  “我赌他会。”金西旻头发还隐约在滴水,落在卧蚕上,十分迷人。

  可惜队友早就免疫了,文丞抬起眼皮说:“我也赌他会。”

  “你呢?”金西旻看向楚兆年。

  楚兆年嗤笑:“这还用赌吗?”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玩疯了的狗子,不仅胆子变大了,湿身也是必然事件。

  “诶,你跟他究竟怎么回事?他说开生日宴,今年不跟我们一起过,没想到居然把你请去了,真不够兄弟。”文丞问,把喝空的饮料吸得吱吱作响。

  向延序把已婚的事瞒住了队友和公司。

  也好,省得尴尬。

  楚兆年扭了扭脖子,看向坐上激流勇进小船的向延序:“没什么,小误会。生日宴上乱得很,你们没去是好事。”

  那边,夏知春拖着全湿的身体坐上小船,水渍瞬间将船体弄得湿漉漉的。

  “欸,你烦死了,让你坐另一艘非不坐。”向延序裹紧雨衣,身体后仰,尽量避开对方。

  夏知春犯浑地贴上去,撅起嘴:“我就要坐这!你做哥哥的要让着点小的,懂不懂啊。”

  “这时候才认哥……哇我靠!”

  小船突然就启动了,从垂直的水梯上猛地冲下来,激起巨大水花,全涌进小船里。

  水从向延序的裤腿蹿进去,整条裤子都湿了。

  “哈哈哈哈哈哈。”早就湿成水人的夏知春毫不在意,激动到站起来狂笑。

  结果悲剧就发生在转瞬间,船体因为某人的站立一下不稳,直接侧翻了。

  两人一头扎进水里,在水底里都能听见岸上的笑声。

  没过多久,夕阳染红半边天,楚兆年站在车旁看着瑟瑟发抖的向延序,一脸无语。

  他接过车钥匙,觉得头疼:“要不然车先借我,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回家。”

  楚兆年原本庆幸合同里没有同居要求,行程结束后能获得一些私人时间,但是现在……

  向延序吸两下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要不还是先上你家吧,你家近,我借套衣服。”

  他内心一万个不情愿,但车是向延序的,他没有别的选择。

  楚兆年的房子在市区,还很新,干净又极简的装修风格,像样板房,没有一点人气。

  其实他不怎么喜欢,但极简风装修速度快,而且好打理。

  进了门,向延序轻车熟路地拐进衣帽间,自己拿上一套衣服,全程没有半句客套话。

  “唉,要不然我今天就住你家吧?反正过两天也要搬过来。”向延序从浴室里取出毛巾,直接盖在头上。

  “搬过来?”什么意思?楚兆年拧起眉毛。

  “啊,难道你想搬我那去?也行,或者我再买一套房。”

  “合同里没说要同居。”楚兆年说。

  向延序随意地擦着头:“对啊,我爸妈不是说了吗,虽然我俩是艺人,要避嫌,但是夫夫之间总是分居不太好。”

  楚兆年不记得有听过这番话,况且合约结婚,糊弄父母就好了,何必假戏真做。

  向延序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别想了,我爸妈要过来检查的。”

  “这么麻烦,不如解除婚约。”楚兆年说。

  向延序擦头的动作顿了顿,毛巾底下头发乱得像鸡窝,几戳几戳地黏在一块儿,有些立有些卷。

  狼狈又可怜的造型,但他垂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楚兆年。”向延序看人时总是很专注,尤其是眼里只有一个人,就会显得格外深情。

  楚兆年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放低些,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冷声应道:“干嘛?”

  “解除婚约的话,我就要退团了。”向延续说。

  楚兆年蹙眉,“你爸妈说的?”

  “嗯。”向延续扯下毛巾,点点头,脑袋上的毛塌下来,“我快30了,他们说得成家,不然就让我滚回去卖地皮。”

  楚兆年想到乔雯韵,“那你为什么不真的成家呢?”

  “我也想,粉丝不允许啊。”

  楚兆年有点明白了,乔雯韵还在事业上升期,不能有已婚这样的绯闻。

  看来向延序是真心喜欢她,才会把一颗心偏得超重。

  “客卧有卫生间,洗漱用品从柜子里拿,都是新的。”楚兆年突然间不想挣扎了,他感觉很累,趿拉拖鞋往房门走。

  搬到自己家,总好过搬去向延序家。

  “你爸妈来过之后,你就赶紧给我搬走。”

  “哦哦知道了。”向狗点着头,飞快脱掉上衣,从浴室探出个头:“有新内裤吗?”

  “没有。”有也不借。

  “好吧。”向延序撅嘴,那只能挂空挡咯。

  —

  不知不觉,今天已经是狗子搬进来的第五天清晨。

  同居虽然是婚约所迫,但楚兆年感觉,向延序好像挺乐意的。

  不管他怎么挂脸,这家伙每天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不爽。

  楚兆年简直没法忍,实在等不了向延序父母过来了,他得想办法让对方自己走。

  他上网搜索“逼走室友的方法”,但出来的全是“如何把舍友逼疯”。

  “往他床上拉xx,恶心死他。”

  只看第一条,楚兆年就没眼看下去。

  “逼走室友的方法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被我妈逼得离家出走了!她怎么能做到每天六点准时进我房间搞卫生的?我要被搞得精神衰弱。”

  这是夹杂在众离谱评论里唯一一条还算正常的评论,楚兆年觉得可取。

  他目光扫过自己一尘不染的客厅,倏地停在吸尘器上。

  “嗡嗡嗡……”吸尘器直怼向延序的房门口,来回徘徊,以楚兆年的了解,对方肯定会发起床气。

  然而,嗡了许久,楚兆年只听见朦胧的哼声,若有若无。

  他思索几秒,转而把吸尘器关了,耳朵贴上房门。

  意外的是,房间里除了被褥翻动的声音再没有其他,楚兆年疑惑地皱了下眉。

  “叩叩叩。”他敲响房门,用惯有的清冷嗓音说:“起了没?我要打扫卫生。”

  里头声音窸窸窣窣,好一会才应道:“直接进来。”

  楚兆年轻嗤一下,推开房门开启吸尘器在客卧内不停操作,专门围着向延序耳边转。

  傻狗,我看你怎么忍。

  他心思不停变换着,一扭头,发现向延序正睁着一双狗狗眼看他,带着明显的笑意。

  笑什么?楚兆年拖动吸尘器,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好像自己变成了起早做家务的贤惠媳妇,被丈夫甜蜜注视着……思及此,他心里顿时冒起一窝火。

  下一秒,楚兆年猛地将吸尘器手柄摔到床上:“睡我的床,还要我伺候,卫生自己搞!”

  说罢,便气冲冲地走出去,还把门摔得哐当响。

  留下一只抱住吸尘器的大狗,一头雾水且不知所措。

  楚兆年走回主卧时还是气不过,路过洗衣篓看见上头一条换下来的内裤,忽地灵机一动。

  他抱起洗衣篓行至洗衣台前,向延序换下的衣服就在放在隔壁。

  他们俩的洗衣习惯很不一样,尤其是在贴身衣物的清洗上意见相左。

  楚兆年有一台特定用来洗内裤的洗衣机,向延序对此颇有微词,认为不如手洗干净。

  通常,楚兆年会回怼:“又没碍着你,管你什么事。”

  不过今天……他看着洗衣机里自己和向狗混在一起的衣物,冷着脸把自己的内裤还有向延续的内裤一起丢进去。

  半小时后,向延序捏起楚兆年的“贴身衣物”脸色一言难尽:“这是啥?”

  “哦,一起洗省事。”楚兆年坐在沙发上翻书,一页接着一页,指尖微微发烫。

  向延序眉头紧锁:“这样会有细菌的。”

  话音刚落,洗衣台上的水龙头倏地被拧开,狗子将楚兆年的内裤扔进去,挤两泵洗衣液,开始手动搓起来。

  楚兆年顿时站起来,脸涨得通红:“你干什么!”

  向延序回答得理所当然:“帮你重新洗一下啊,不然不能穿了。”

  “有病,谁要你洗。”他从池子里抢回内裤,快步走回房间。

  向延序还在后头逼逼赖赖:“不是,你自己懒得洗,我可以帮你啊,就当交房租了。”

  深井冰啊,楚兆年倒是忘了,狗哪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对待。

  晚上,向父向母终于舍得抽时间来查房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让楚兆年有一瞬间内疚。

  但他一咬牙,还是端出几盘黑不溜秋的看不出原样的菜,摆在饭桌上。

  对付不了儿子,只好为难父母,能逼结婚就能逼离婚,是这个道理。

  “这、这是我们家小序做的吧?”向母落座的腿有些抖,强行维持着表面礼貌。

  楚兆年垂着眸,应道:“是我做的。”

  “呀……你还会做菜啊,真棒。”向母说,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滴滴滴。”密码锁大门打开,向延序跑完行程身心疲惫,刚进门就看见父母还有站在一旁布菜的老婆,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简直不要太好!

  他快步走向饭厅,低头看一眼菜系,脱口而出:“妈,这你做的?”

  “这是小年做的。”回答的人是他爸,和向延序一样五官生得极其板正,眉头不展的时候总是特别吓人,“你们小两口平时就吃这些?”

  向延序看了眼楚兆年,表情有点怪。

  向母用手肘推了推向父,打圆场说:“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爱做菜,小年那么忙,愿意自己动手已经很不错了。”

  “他最近状态不好,之前做菜不这样。”向延序坐下来,拾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塞嘴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强行咽下,抬眸看楚兆年:“味道还行。”

  楚兆年挑眉:“喜欢就多吃。”

  他端起盘子,将里头一半的菜都倒给向延序。

  “你们吃这个吧。”楚兆年将一碟色泽较浅的菜推到向父母前面,做这道菜的时候他下手稍微轻了些,估摸着还能下口。

  饭吃到最后不欢而散,也不对,向狗子似乎吃得挺欢,也不知道是缺了哪根筋。

  目的达到了,楚兆年本该开心的,但心里却被内疚覆盖,看来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

  饭后,接到经纪人通知,有一个知名的音乐节目被大牌放飞机,请8th power 临时救场。

  恰逢大家休息,便答应了。

  成员们紧急到场做造型,标志性的烟熏妆和黑色演出服搭配在身上,每个人都瞬间变成酷哥。

  “哇,好高哦,真的全员一米八吗?”初次见面的主持人惊讶道。

  乔嘉益指着夏知春:“他179.”

  夏知春一拳抡上去:“我穿上鞋就有一米八啦!”

  从卫生间里回来的向延序一开门就撞见这幕,笑到肚子疼:“这也改变不了你全团最矮的事实。”

  “延序赶紧过来化妆,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队长把他压在化妆桌前,化妆师立刻上前涂涂抹抹。

  “今天皮肤状态也不好。”化妆师说,使劲给向延序脸上抹精华。

  向狗倒是不在意:“没睡好吧。”

  临时救场没时间彩排,所幸八次方是真材实料的idol,歌曲和舞蹈的熟悉程度根本不用怀疑,每一个人都很有自信。

  唯独向延序……

  上场后,他总感觉浑身软趴趴的,怎么都使不上力。

  跳到最后,头也晕,肚子也疼,眼冒金星的,只能尽量躲在队友背后。

  三曲完毕,大家退到后台,楚兆年边拆麦边跟在队伍最后,忽然听见前头“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有只二哈倒在了人群中……

  正所谓祸不单行,就在众人惊慌失措时,音乐节目的直播画面被录屏上传到各个网站,一条词条毅然走上趋势:# 向延序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