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姑娘,府外有个小乞丐给奴婢塞了这个荷包就走了,她还说这个荷包是姑娘曾经救过的一个女乞丐托她送来的, 说是想约姑娘你见一面呢。这东西需不需要让奴婢给丢掉啊?”
丫鬟长扇撩开珠帘便看见棠意欢正在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上面染上了墨汁, 而竹筠正有气无力地趴在书桌上侧目望着气喘吁吁跑来的长扇。
竹筠劫后余生地说道:“长扇啊, 这月的月银姑娘我给你翻一倍哈。”
多亏了长扇,要不然自己还得继续被棠意欢威逼强迫着去练大字。这被美人教导练字, 本是一件红袖添香的好事儿, 但是棠意欢铁面无私冷血无情, 压制着竹筠根本找不到逃走的机会。
哎, 这叫什么, 这就叫学霸女友啊!自己这狗爬的毛笔字不练也不行啊,总不能让身份暴露吧。
刚才棠意欢站在她身后亲自上手教竹筠练字,她柔软的身躯包裹着竹筠,难免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别说练字了,这脑子里除了棠意欢就再也想不起别的事情来。
棠意欢擦拭着指尖,哀怨的眼神让竹筠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起来, 只要藏得深,她的目光就伤害不到自己。
竹筠清了清嗓子朝着长扇要来那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令竹筠瞪圆了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写了什么, 她忍不住举起纸条冲着棠意欢嘚瑟,那眼角眉梢的骄傲好似在说着:瞧, 找到个比她写字还要难看的人呢。
棠意欢端起茶盏直接冷落了竹筠, 那优雅从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之前差点就要被竹筠气死的棠意欢。
竹筠不满地撅撅嘴,说道:“长扇, 你去找灵犀玩吧,这里不用你们几个伺候了。”
长扇听到竹筠这般吩咐,没有犹豫地退了下去。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竹筠的这种态度,她也看明白了,只要竹筠和棠意欢两个人同处一室,那她们这几个丫鬟就不必待着,完全可以自己找事儿做,只要别出现在竹筠的眼前就行。
玉璇起初还有点战战兢兢,哪有不往主子跟前伺候的丫鬟呢?何况还有个病美人需要照顾呢。
不过玉璇后来明悟了,她是奴婢,主子让做什么,那便做什么,胡思乱想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玉璇玉璇,你看咱这院里又来了好多鸟儿啊!好漂亮,有的我都没见过呢。”
“小声点,别吵到姑娘们。”
鸟儿繁多,也成了一个奇景,它们乖巧并不吵闹,有时看到漂亮的丫鬟们它们甚至还愿意低下头让丫鬟摸一摸,只能说胖嘟嘟的肥啾啾谁会不喜欢呢?
“得,又要喂鸟了。”
“这不是鸟,是成了精的猪吧,一天三顿吃,比我吃的都准时!”竹筠骂骂咧咧,准备等会去喂鸟。
棠意欢斜眼扫过她,莞尔翘唇道:“你要明目张胆地不写大字儿?”
竹筠铿锵有力道:“我这不是逃课,我是要去喂鸟。我很忙哒。”竹筠一本正经,丝毫不想被棠意欢误会,她就是这么一个热心肠还爱护鸟类的好人,绝对不是为了逃避练字。
棠意欢侧着头托着腮,眼神里有着看破一切的明澈,唇边噙着那慵懒的笑意,不急也不恼,就这么静静地盯着竹筠。
竹筠干笑着走了过来,黏在棠意欢的身边,双手抱住她的手臂,狡黠灵动的神态让棠意欢不由得心就软了几分。
房内只有她们二人,随心所欲便是了。
竹筠亲了亲她的樱唇,软软绵绵的,再看棠意欢那故作镇定的架势,竹筠忍不住又亲了一下,笑说道:“不要生气啦,我会听话的。”
“那你的鸟不去喂了?”
竹筠也不是非要跟棠意欢作对的,既然棠意欢想要让她练字,那就练咯,惹她生气,最后难受的不还是竹筠么,所以她聪明的学会了提前认输。
她歪头靠在棠意欢的肩头,满不在乎地说道:“侯府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玄门术士。”
棠意欢动了动眼眸,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想让你师父喂那群鸟吧?”
竹筠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点头,“对呢。”
这下子棠意欢的脑海里出现了陆献仪的模样,她清风霁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这位看起来难以接近的陆师父真的会答应竹筠么?
棠意欢心里没谱儿,她不忍竹筠失望,提议道:“不如我们喂了鸟以后再练字吧。”
竹筠果断拒绝了她,“没事儿,师父肯定会答应我的。”
一个徒弟不够,那再加一个女儿总能让师父改变态度吧!
她火急火燎地找来一小袋喂鸟的鸟食,一手拎着,一手拉着棠意欢。
“真要去啊?”
“走嘛走嘛。”
自从前几日陆献仪归府后,棠意欢也见到了消失许久的父亲忠勇侯棠泽秋,和以往不同的是棠泽秋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更稳重踏实了,就好像找回了遗失很久的珍宝,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棠意欢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心了,父亲还是那个父亲,其实没有什么变化的。
穿过奇石,走过水榭楼台,飞在上空的鸟儿越来越多,五颜六色,让竹筠发髻旁的长尾凤蝶嫌弃地扇了扇翅膀。
竹筠笑着安抚了下凤蝶,这只凤蝶说起来就像是个孤僻的老前辈,喜欢清静,总爱懒洋洋地趴在发髻处偷懒,但有时却极为可靠,所以是个很可爱的老前辈呢。
“师父师父!”
陆献仪坐在石凳上下着棋,右手黑子,左手白子,在和自己对弈着。
她那是那袭青衣,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已在初冬显露出了枯萎衰败,而她就是那抹最富有生机的色彩。
棠意欢颤了颤眼睫,行礼道:“前辈。”
陆献仪不动声色,应了应。
竹筠微微蹙眉,心思百转千回,这几天她一直在给陆献仪找机会,可是陆献仪看起来好像没有坦露真相的想法,竹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难道说那天对陆献仪说的话没有打动她么?
她做为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真的是左右为难。
这时她终于留意到那个在竹林前练剑的忠勇侯棠泽秋,竹筠扯了扯唇角,眼底泛起笑色。
平时经常待在兵营的忠勇侯想见一面都难的很,可现在侯府有了陆献仪这位忠勇侯反倒是把兵营给抛到了脑后。
棠意欢捏了捏手帕,见他一身老骨头还在练剑,不仅如此他的神情看起来还愈发的兴奋,自己这位亲爹好奇怪。
【小竹,你看忠勇侯像不像那求偶的孔雀!哈哈哈哈哈,大冬天的穿那么薄,也不怕冷啊?该不会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好身材吧!】
“呃..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竹筠笑了笑,推着棠意欢坐到了石凳上,又对陆献仪说道:“师父,您看这石凳上的绣花坐垫是不是很漂亮?这都是意欢特地给您做的呢。”
棠意欢眼神有了异样,这坐垫分明是竹筠让做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自己的功劳?
忽然之间,她灵光一闪,顿时就明白了竹筠的意思。
原来她是在为日后考虑,这大概就是竹筠常说的那句刷好感度吧。
陆献仪把黑子放入棋盘,瞥了眼把心思写在脸上的竹筠,再看面带浅笑的棠意欢,她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师父师父,我和意欢还有别的事情呢,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喂喂这群鸟儿呀?”
陆献仪就知道自己这徒弟找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无奈地说道:“好,仅此一次。”
竹筠捂着嘴偷笑起来,对身边的棠意欢告状道:“别看师父表面上很有威慑力,其实她就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
棠意欢一不小心和她对视了,那双好似在哪见过的眉眼让棠意欢不由得抿紧了唇。
陆献仪移开了目光,又拿白子放入棋盘上,说道:“我这徒弟顽劣是个泼皮,还望棠姑娘日后多担待些。”
棠意欢心突然跳了跳,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下意识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好似这样就能让自己变得更为真诚,她猜不透陆献仪这时说这话的含义是什么,但她想要给竹筠做出保证。
“陆前辈,竹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可能您会觉得她对我的重要只是因为救命恩人,但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想法,我也明白我想要什么。”
“我会好好的待她,这辈子我只认她。”
陆献仪抬起了眼眸,那毫无波澜的眼神让棠意欢紧张地快要止住呼吸,二人对视片刻,笑道:“你跟你爹还真是一模一样,救命之恩偏偏喜欢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棠意欢还在愣神,显然在为陆献仪的话而困惑。
猛然间,棠意欢瞪圆了双眸,她似乎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但是陆献仪没有给棠意欢一个正面的回应,她能说什么?亦或是能做什么呢?她坚守着自己玄门一派掌门人的责任,为此亏欠了女儿十几年,所以陆献仪不会愧疚地说着那些给棠意欢道歉的话语,她早就知道自己对不起棠意欢,可是她仍然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山上。
她是玄门一派的掌门人,归隐山林远离人间的是是非非。
如今也到了她真正保护女儿的时候了。
她挥了挥衣袖,棠意欢双眸感到一阵困意倒在了竹筠的怀里,竹筠震惊道:“师父,您..”
这是干嘛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棠意欢的面前说啊,这师父真是太别扭了,一句“我是你娘”就那么难吗?
陆献仪双手同时放下棋子,午后的暖阳在她的容颜上落下金黄色的余晖,让她变得温暖且坚定,陆献仪淡淡道:“五日后,我将启程去往京城。”
“好,我陪师父一块去。”
陆献仪指着棋盘对竹筠说道:“暗算意欢的人,我已心中有数,天下之大,亦可算作棋盘,黑白二子总有输赢,我当年归于山林,是为了天意。既然江山已定,我这个有着从龙之功玄门术士的人只会成为圣上的眼中钉,我不愿玄门在我手中凋零,所以我回到了山上,一别这通州已有十几余年。”
“桑瑰是旧怨,一般闲杂人等是不会得知此事的,除非是熟悉玄门的人才会知晓我曾有这么一位深深恨着我的师妹。”
“小竹,我很幸运当年在竹林里捡到了你,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今日的意欢。你们缘深,是天生注定的羁绊,我很放心你们两个。”
“燕王在日后的确有着继承皇位的能力,但只有他死,意欢的劫才能消散。如今京城风起云涌,也到了我出山的时刻了。既然我能辅佐当今圣上定了江山,为何我不能再辅第二个?”罐李号貳仵韭仵笆仵貳龄杉仵
陆献仪轻描淡写,看不出一丝杀气,可正是这个模样的她更能让人感觉到她那稳如定海神针的气韵。
事到如今竹筠也说不出劝陆献仪改变主意的话,她握紧了棠意欢的手,沉声道:“师父,皇帝不敢冒险去动意欢的,那么到底是谁?”
陆献仪轻嗤道:“国师。”
她垂下眼睑,缓缓道:“当年国师之位圣上意属于我,后来待我归山,国师便由另一个术士接下。”
竹筠紧锁黛眉,替棠意欢也问出了那句话,“我不放心您独自去京城,还是徒儿陪您一块去吧。”
陆献仪否决了她,含笑道:“小竹,你和意欢还有以后的未来,玄门一派由我去便够了。我乃正派名门,国师一个邪门左道的东西,不用让你我二人都去京城的。”
“可是..可是京城是国师的地盘,您单枪匹马的去闯岂不是..”
“嘿,竹丫头,你把我放到哪里去了?我像是那种放任妻子独身去闯荡的人么?京城是我的老巢,老子憋了十几年了,也该回去让那群老不死见识见识老子的英武了!”忠勇侯棠泽秋意气风发,张扬地朝着竹筠炫耀着他当年的英雄往事,用他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他如果不是个有本事的人,哪能娶到陆献仪呢?若是个怂包懦夫,陆献仪还瞧不上他呢。
陆献仪听他说越说夸张,弹指用劲风封住了棠泽秋的哑穴,看到徒弟竹筠那揶揄的目光,陆献仪无奈地吐了口郁气,道:“小竹,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京城的纷扰就让我们来解决吧,你和意欢便好好待在通州吧。”
棠泽秋憨厚地大笑着,拍起了自己的胸脯,由此可见这两位有着十足的底气。
但竹筠总是放心不下,她看了看靠在怀里昏睡的棠意欢,苦笑道:“你们二位是一走了之痛快了,我可就惨咯。”
等到五日后棠意欢一看亲爹亲娘都没踪影了,到时候被折腾的还不是自己嘛!
摊上这个无良师父,自己真是命苦哟。
陆献仪摸了摸竹筠的发,温声道:“乖孩子,等着师父平安归来。”
竹筠警铃大作,师父!您就别立flag了!徒儿怕啊!
那指尖又停留在棠意欢的发上,陆献仪那饱含慈爱的目光让人轻而易举地就能感受到她对棠意欢的疼爱,哪有不牵挂孩子的母亲呢?陆献仪泛红着双眸,一眨眼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都变成大姑娘了,她对不起女儿,自然不会奢求那一声“娘”,只愿这孩子渡过劫难,余生幸福平安。
陆献仪轻叹道:“乖孩子,醒来吧。”
竹筠怀里的棠意欢迟迟不肯醒来,陆献仪了然一笑,她拿起竹筠之前带来的鸟食起身离开了这里,紧追在她身后的自然是忠勇侯棠泽秋。
“她走了。”
棠意欢缓缓睁开双眸,把脸颊贴在竹筠的脖颈处,静静地感受着竹筠的体温。
竹筠干脆抱着她坐在了腿上,这次心里乱糟糟的棠意欢没有像往前那样拒绝她,柔顺地依偎在怀里默不作声。
竹筠拍扶着她的后背,低声道:“在想什么呢。”
棠意欢用力地抓住她的衣裳,“我以为我娘真的不在人世间了,哪怕爹没有说娘的祭日,我每年都会在我生辰的时候祭拜她。原来..原来她还好好地活着。”
“竹筠,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只要她还活着,那便足够了。”
竹筠眼里流淌着对棠意欢的心疼,把她搂得更紧一点,轻声细语道:“你和你的娘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呢,意欢,五日后师父就要去京城了,今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陪着师父呀?”
两个不算主动的人,就需要有一个像竹筠这种性格的人来引导着。所以沉默许久的棠意欢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她也把这个拥抱变得用力一点,似乎这样就能得到安心。
“欸,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对了,那小乞丐的纸条!”
“哎呀,瞧我这记性,都怪你棠意欢,害得我满脑子都是你,都装不下其他事情了呢。”
棠意欢恼羞成怒地捶了她一下,骂道:“胡言乱语,你蛮不讲理!”
竹筠笑眯眯地说道:“就算我蛮不讲理,你这辈子也不能嫌弃我。”
棠意欢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谁让你有时候就是太过分呢。”
“好啊你,现在还敢嫌弃我了!”
竹筠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公主抱着棠意欢准备吓唬吓唬她。
但是棠意欢趁四下无人之际便吻了吻她的唇,眼底有着满满的爱意,她说道:“我求饶了,你不能欺负我这个病人。”
竹筠挑挑黛眉,笑声清脆。
能看到她这副言笑晏晏的模样,竹筠这颗悬着的心也能放下来了。
人嘛,总要朝前看的,过去的事情还是等师父回来了再看她的安排吧。
*
万客来的酒楼里的一个雅间里有人不怕寒地推开槛窗往外看景色,欧阳剑南手里吃着瓜子,那身边有着白面无须的太监伺候着,不过这太监双眼呆滞毫无机灵之相,和从前有着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时进来两个容颜皆不俗的姑娘,一个娇颜似芍药,一个清纯如茉莉,她们的出现让欧阳剑南甚是喜悦,说道:“天仙姑娘,我可算把你给等来了。”
竹筠先给棠意欢倒了杯温水,斜睨着那张献媚笑着的俊颜,道:“你找我有何事呀?”
欧阳剑南干巴巴地笑着,自从变成男儿身成为欧阳剑南以后,他就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还让下人去重新置办起了慈幼局,好给那些城隍庙里老老少少的乞丐有个落脚之处,至于那真正的欧阳剑南他随便寻了个借口把他赶出了通州,这事儿没让燕王府的人经手,而是让那几个乞丐干了这件事儿。
他最近过得挺舒坦的,又有太监在旁提点着他,欧阳剑南这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可是坏就坏在京城来信了,他没办法只能来找竹筠了。
“天仙姑娘,这京城来信了,说是给欧阳剑南看上了一户姑娘,是当朝户部侍郎的嫡女,我..我不行啊!”
竹筠也是知道这人的身份的,便问道:“你这辈子是不打算成亲的,对吧。”
欧阳剑南一拍大腿,“对啊对啊,我成亲干什么?这大好山河我随便乱逛都比成了亲要好玩啊,天仙姑娘,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就说我不举!”
竹筠扑哧一笑,“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指另一条路,收集欧阳剑南在京城的势力,看看都有谁投靠了欧阳剑南。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才能扳倒欧阳剑南。但你放心,这不会危及你的性命,此后京城再无人认识当初的欧阳剑南,你大可做个逍遥王爷,总比你现在还需要扮演他要强。”
欧阳剑南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此事,见识过竹筠手段的他哪还会生出二心啊。
“好好好!我答应仙女姑娘!”
他又看向细品茶香的棠意欢,迟疑道:“这位是...”
竹筠神秘兮兮地解释道:“这位比我还厉害,能上天可入地,本是林间一大妖,如今被我降伏,所以莫要惹她。”
“什..什么妖啊?”他白了脸,又控制不住好奇心问道。
“老虎。”
“...”
不就是让你练几张大字才放你出门么,有必要拐着弯这么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