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鸦声四起, 让人毛骨悚然。
竹筠对着身后的棠意欢和忠勇侯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躲起来别被外面的人给发现了,她已经感应到那张傀儡符有了异动, 竹筠心知这是贵婆婆在召唤她。料定今日会有事情发生,所以棠意欢等人一直没有入睡, 果然就如竹筠说的那般, 贵婆婆还是动手了。
“竹筠!”
棠意欢朝着竹筠跑了过去,神色担忧, 眼底的不安在月色中很是显眼, 她抿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你要平安啊。”
“放心, 没有我师父我也能对付贵婆婆的。”竹筠借机安慰了棠意欢,其实她也很纳闷儿师父怎么还没有来忠勇侯府上,按理说信都送到她手上了,那她人最晚也是在傍晚时出现啊,可这都到了深夜了还不见师父的踪影,竹筠不免为她操起了心。
棠意欢给她系上披风,再次叮嘱道:“一切万事小心。”
她今晚不能陪着竹筠了, 棠意欢不愿意让自己成为竹筠的拖累,她已经给竹筠带来很多麻烦了, 目前最该做的事情那就是省心一点。
棠意欢紧锁不散的眉心让竹筠点了点, 柔声道:“我会回来见你的。”抬手摸了摸棠意欢的发,再用手指勾了勾发丝便带走了那只长尾凤蝶, 随着竹筠纤指掐诀后, 那只长尾凤蝶隐身不见了。
竹筠狠了狠心转身离去,温暖的披风为她驱散了夜里的寒意, 她独自一人去冒险,这使得棠意欢忧心不已,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一直不肯离去。
“回吧,小心你身体。”忠勇侯守在一旁,心疼地看了看女儿。
棠意欢急需父亲的肯定和安慰,问道:“她会没事的,对吗?”
忠勇侯摸了摸棠意欢的头,慈父心肠的他怎么舍得看到棠意欢如此难过呢?他温声道:“竹丫头不是个冒失的性子,你比我更了解她,所以小意啊,你必须要相信她会平安归来,这是她的使命,玄门术士注定与我们常人有着不同的危险。”
他眼神里闪过伤感,似乎戳到了他的伤心处,忠勇侯这个英武的男子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此刻的小意就像当年的自己,除了相信她会平安,再无别的办法了。
棠意欢垂眸擦了擦泪,难掩哽咽,她抽泣道:“爹,我害怕。我也不明白我的八字怎么就能帮燕王抵挡死劫,这不公平,这对我和竹筠都不公平!”
忠勇侯眉宇间凝着杀气,口吻却意外的温柔,“乖女儿啊,爹是不会让燕王伤害到你和竹丫头的,爹保证。”
何况就算没有自己,不还有她么?
献仪啊,你有着铁石心肠,哪怕下了山都不肯来见我们一面么?
夜色漫漫,月影斜斜。
竹筠装着呆愣无神的样子在夜半三更时从后门走了出来,她体内的傀儡符在指引着竹筠该往何处走,夜里的凉风拂过她的脸颊,让这张娇美大气的容颜多了些许冷艳,她美目看向远处的马车,红唇勾了勾。
“来了。”
“这贵婆婆的傀儡符还真有点用处啊。”
裴如心身边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她快步朝着竹筠走来,推着竹筠上了马车。二人一同待在车厢里,裴如心仔仔细细地审视着竹筠,嫉妒地说道:“这小娘皮的容颜的确当得上通州第一美人儿的称号,这眉心与眼角的痣一个赛一个的妩媚。让主子暂且待在这人的身体里也不算委屈了主子,就是女子的身份多多少少让主子有点受辱了。”
【他喵的,我好想骂这个女人啊!】
【这欧阳剑南占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东西啊,我呸!】
【这主子不咋滴,手下也都是一群败类,不愧是物以群分啊!】
【宝,这次你放心大胆地去冲吧,我给你开挂!】
“什么挂?”
【符箓大甩卖!】
竹筠藏在袖口里的手指捏紧,她拼命地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这才没有暴露出她的情绪。
平时薅一次系统857号的羊毛不知道有多难,今天它这是良心发现啦?
【宝,今天只要是你买的符箓,买一送一,买十送二十!不要几百积分,通通一张一百积分!】
857号气不过竹筠和棠意欢被裴如心这么贬低,愤怒地冲出来护短。
不过它这样也更让竹筠确定了之前的一个猜测,那就是商城里的商品价格是什么数全看857号的心情,要知道现在商城可没打折啊,857号却能说这样的话。
竹筠心绪百转千回,掐着指尖的力度情不自禁地多用了些力气,这857号瞒了自己不少事情啊。
裴如心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耷拉着眉眼,她在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让贵婆婆失败,又害怕贵婆婆失败,哎,这事儿若是真成了,贵婆婆就会彻底成为心腹,那还有裴如心的地位么?所以她百感交集,对贵婆婆的怨气只多不少。
“那老虔婆最好多泄露点天机,死得更快些,老娘心里才会舒坦呢。”裴如心没把竹筠放在眼里,觉得就是一个贴了傀儡符的废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竹筠端坐着,有大家闺秀之风范,竹青色的披风包裹着她的躯体,帽檐边的兔绒毛托着那张秀美的鹅蛋脸,面色红润唇瓣精致,哪怕是一个低眉顺眼的姿态也藏不住她骨子里的气质。
裴如心酸溜溜地撇撇嘴,一屁股又坐在了她的身边,冰凉尖锐的长指甲划在竹筠的脸蛋上,她说道:“你这小娘皮也算是个有福分的,帮主子挡一挡死劫,只要你日后还活着,那你后半生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当个皇后都绰绰有余,就看你爹愿不愿意为主子效劳了。”
【这裴如心是真想把棠意欢身上的价值给榨干到一滴也不剩啊?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
857号脑袋上的那两根天线“滋滋”地冒着电花,光团身体也在瞬间变大,显然是被裴如心给气坏了。
竹筠气定神闲地装着被傀儡符控制的模样,裴如心滔滔不绝地说着话没有引起竹筠情绪上的丝毫波动,但在竹筠的心里其实已经记上了仇。
“我保证我会割了她的舌头。”她声音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杀气腾腾,让857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起掌来。
马车辘辘声在深夜的街道上驶过,穿过长长的街道,那面白无须的太监驾车来到了一处宅院里,他警惕地拍拍门,约定好的拍门次数成功地让守门人挪开了门栓,裴如心拽着竹筠下了马车,她接过丫鬟递来的灯笼往一间侧房走去。
突然之间一道沙哑嘶鸣的叫声在黑夜里掀起了波浪,天不怕地不怕的裴如心差点被吓丢了魂,她这时才发现房顶上好像待着几只乌鸦,再想到欧阳剑南在官道上出的祸事,她忍不住骂骂咧咧道:“等主子的事情都妥善了,我一定要把通州城内的乌鸦都给扒光了毛杀光不可!”
竹筠翘了翘嫣红的唇,在朦胧月光下竟有几分妖媚,她放在袖口里的手指动了动,随后弹指将一道玄术灵力弹到了天空。
这是在奖励着那些勤勤恳恳的飞鸟,待会还需要它们帮个大忙呢,饭前总得上点小菜呀,那么这道玄术灵力就是那开胃的小菜,给足了福利,飞鸟才能更有动力给竹筠办事呀。
一个英俊但脸色苍白的男子靠在软枕上,他锁眉喝着苦涩的汤药,当他见到裴如心身后的女子时,阴沉的眼眸掠过几丝诧异。
贵婆婆没有错过欧阳剑南的情绪,得意地抻了抻袖子,说道:“主子,棠意欢的生辰八字非常顺,福气满满,有她这种被上天厚待女子的运道才能帮您挡过那次死劫。棠意欢如今中了老朽的傀儡符随便任人摆布,换魂大计不可再拖了啊。”
月余前,贵婆婆窥得天机,她看到了欧阳剑南会死在一把剑下,她修为不深,只能勉强捕捉到这一点,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贵婆婆去找欧阳剑南邀功了。身居高位的欧阳剑南当然惜命,一听自己会惨死在剑下,他怎能安心呢?一时间他对长剑十分介怀,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佩戴长剑,唯恐真的会上演贵婆婆看到的那一幕。
欧阳剑南擦拭着唇角的汤药,哑声道:“本王向来遵循用人不疑,所以贵婆婆的话本王都记在心里,等到日后登上了那宝座,国师之位只有贵婆婆担得起。”
他说的铿锵有力,一旁的裴如心眼底掠过深意,国师之位的诱惑相信每个身怀异术的人都幻想过那个位子,裴如心也不例外,当她听到欧阳剑南的话时,心里的不甘更是强烈,要不是看在欧阳剑南的面子,她早就忍不住对贵婆婆番阴阳怪气了。
贵婆婆士气大振,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得到龙气庇护的国师之位,窥得天机又何妨?她为的可不是自己,而是芸芸众生,到时她就不会再遭到反噬了。
“好好好!有了主子您的这句话,老朽愿为主子赴汤蹈火!”
欧阳剑南说的客气,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身家性命都要交给贵婆婆,说些抚慰人心话,对他来讲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便开始吧。”
竹筠一直垂头当着隐形人,直到她被裴如心推着进了内室,她的存在也终于被欧阳剑南发觉。
欧阳剑南目露怜惜之意,幽幽道:“此事真是委屈了棠姑娘。”
他上下打量着竹筠,暗忖道:罢了罢了,日后对她好一点便是,恰好自己后院少了一位女主人,让她当自己的妻子也是应该的。
他以为这就是最好的嘉奖,殊不知棠意欢本人根本就瞧不上他的王妃之位,只会避如蛇蝎。
内室摆着法阵,用着鲜血在地面上画出了符文,空出的位置便是竹筠和欧阳剑南要待的地方。
此处阴森恐怖,虚晃的烛光更是无法给人来带温暖的光亮,只会让人愈发的感到压抑,再配上房屋外时不时响起的寒鸦声,踏进内室的欧阳剑南莫名地有了一阵不安。
“主子,您刚才喝得汤药正是稳固魂体的好东西,这禁术会让人灵魂受损,但您放心,老朽已经想好了办法,这些伤害老朽会让棠意欢承受。”
欧阳剑南压了压眉头,自责地看了眼竹筠,长吁一口气,道:“本想劝贵婆婆不必如此,可又怕把你的心血浪费,既然你都妥善安排了,那本王就听你的吧。”
【我呸呸呸,明明他巴不得贵婆婆这么做呢,非要装出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真是虚伪又做作!】
“裴如心,喂棠意欢喝下这碗汤药。”
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汁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这看起来简直就不像是人喝的东西,根本就是毒药。
裴如心捏着鼻子无奈地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贵婆婆阴恻恻地笑道:“送给棠意欢的好东西。”
欧阳剑南这时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温声道:“贵婆婆,棠意欢的身体等会就由本王接手了,你这稀罕玩意儿还是莫让她喝了,本王担心待会身体会有差错。”
贵婆婆甚是失望,看来这碗加了料的汤药是不能让她喝了。不过没关系,等到姓棠的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这加料的汤药一定早晚给她来上一碗。
“都听主子的。”
裴如心嫌弃地把碗放到了一边,贵婆婆指了指空出的地面,对竹筠命令道:“棠意欢,躺下去。”
欧阳剑南也在太监的伺候下躺在了那个地方,乌鸦的偷袭让他腿骨断裂,这次的意外发生让欧阳剑南坚定了换魂的主意,现在只是一点小伤,那以后的死劫可就是危及到生命了,所以本来还有些踌躇的欧阳剑南下定了决心准备换魂。
他要登基,要称帝,绝不能死在别人的剑下!
这时贵婆婆狼毫染朱砂,依次在二人的眉心处点了点,只听她念起咒文,鲜血画成的符文绽放出刺眼的红色光芒,她的那张丑陋的老脸被光芒映照的好似一张鬼面,凶神恶煞。
邪风狂妄地吹荡在房内,阴凉的寒意让人瑟瑟发抖。
贵婆婆眼底有着惊人的光亮,她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一幕。
“阵成,阵成了!”
“千年禁术,终于被老朽做到了!”
“老朽才是玄门一派当之无愧的天才。”
贵婆婆狰狞着五官,她双手快速的掐诀,速度之快,甚至都出现了残影。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阵法里的二人,期待着灵魂出窍。
贵婆婆一声厉喝,身边瞬间围起一圈符箓,气势汹汹,好似有吞天的本领。
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裴如心是蛊师,不懂玄门之术,瞧着这场面还挺盛大,一时间心里对贵婆婆有了几分佩服。但竹筠无聊地都快打哈欠了。
等了半天,结果就这就这?
贵婆婆紧盯着二人,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因为她没有看到灵魂的出现,莫非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紧急在脑海里回想着一切,八字没错,阵法顺序没错,棠意欢没问题,欧阳剑南更没有问题。
那么,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她急忙稳住心神,屏息静气再次快速地念了一遍换魂时的古老咒文。
但这一次,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贵婆婆头皮发麻,雀跃的心情在眨眼间仿佛置身在寒冬腊月。
“裴如心,割开棠意欢的手腕,我要她一碗血!”贵婆婆吼道。
什么?让人躺了半天冷地面不说,现在还要割手腕?
竹筠顿时没有了耍猴的心情,她的眼神里泛起凉意,在贵婆婆那惊恐的目光里站了起来,竹筠又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明澈的眼眸里有着无尽的杀意,可她偏偏还是那般的澄莹,这样的眼神让贵婆婆感到了大事不妙,这..这不该是被傀儡符控制后的眼神!
竹筠微微一笑,竖起二指夹着一张黄纸符箓,清脆地说道:“换魂是吧?搞傀儡符是吧?算计棠意欢是吧?”
她一张纸分为二,双手各夹着符箓,冲破贵婆婆的阵法,劲风带着符箓朝着贵婆婆丢了过去,瞬间火焰升起钻进了贵婆婆的体内。
“就你还玄门一派的天才?当我是死人嘛?”
“你送我一张傀儡符,我现在还你两张!”
竹筠说话间隙,那只隐身的长尾凤蝶渐渐露出,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她乌发边的那只深紫色的长尾凤蝶夺人目光,容颜妖冶,美艳绝色。
贵婆婆忍着体内傀儡符的钻心之痛,她顽强地抵抗着,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让她脸皮抽搐咬牙就要反击回去。
可是当贵婆婆看到竹筠发上的凤蝶时,她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惊恐地大叫道:“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有玄门的传宗凤蝶!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竹筠一个助跑再加上对贵婆婆的恨意,一下子就把这老妪踹到了墙上。她也没有忘记欧阳剑南等人,凤蝶倾洒着星光飞过欧阳剑南和裴如心还有太监的身边,在顷刻间,他们全部倒在地上浑身酸麻。
竹筠冷冷一笑,道:“裴如心,你的舌头我要了。”
“857号,给我来三张天雷符。”
【当当~买一送一的天雷符送上!这可是你的老伙伴啦。】
竹筠挑眉,没有细问,丢了一些记忆就是会这样,听不懂857号有时候的话。
她捏着天雷符,玄力燃起符箓,坏笑着塞进了动弹不得的裴如心的口中。
“不会太疼,就像放爆竹一样,嘭的一下炸掉你的舌头。”
蛊师没有了舌头还能吹响召唤蛊虫的银笛么?
这还真是个让人好奇的问题啊。
竹筠怜悯地咂咂嘴,娇俏道:“祝你好运。”
哎呀,差点忘了她的双手了,一并毁掉吧,没事摇什么手镯铃铛呢?好好当个废人吧。
“棠意欢!你什么时候拜入玄门了?”
竹筠回了头,含笑望着捂着心口倒地不起的贵婆婆,“我不是棠意欢。”
“不..你是棠意欢!你的生辰..不对,我怎么算不出你的生辰八字了?”贵婆婆白着脸,手指颤颤,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出现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在经过她的玄力推算后,她的五官隐约出现了另外一张容颜!
贵婆婆喉间翻涌热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是对她擅自推算人运的惩罚。
竹筠柔柔一笑没有解释,她掐诀道:“贵婆婆,我命令你自戕!”
口令发出,但贵婆婆却无反应。
她仰头大笑,鲜血淋漓的模样十分瘆人。她得意忘形道:“你并不知我的姓名,你又有什么权利对我发号施令?!”
竹筠傻气地歪歪头,“欸?”这人不叫贵婆婆,那叫什么啊?要不找欧阳剑南问问?
“此人名为桑瑰,沧海桑田的桑,瑰琼的瑰。”
“师父望你是美玉,赐名瑰琼,可惜你是顽石。”
女子一袭青衫,簪着木枝,似一阵风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如夜昙般幽静,眼底无波,唯有看向竹筠时,她这才提提唇露出清冷的笑意。
竹筠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孺慕地望着陆献仪,说道:“师父师父!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您呢!原来你一直在啊。”
陆献仪无奈道:“十几年前的旧事,也该收场了。”
竹筠有了陆献仪的撑腰,再次掐诀坏笑道:“桑瑰,我命你自戕。”
桑瑰不受控制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巨大的恐惧让她泪流满面,她一边怨恨着陆献仪和竹筠,一边又只能向她们二人求饶,所以桑瑰痛哭道:“师姐!师姐!求求你放过我,看在曾经同门过,求求你放过我吧!”
陆献仪眼底似有眷恋,笑容却凉薄,这是她第一次提起陈年旧事,道:“师父收下你我二人做为玄门弟子,你自幼古灵精怪不听劝导,所以当师父发现你偷偷学了玄门禁术的推算之术后,便把你驱赶出师门,而你也从那年的天机推算时恨上了我,觉得迟早有一日会死在我的手中,只因你窥得天机见到了长尾凤蝶。”
“但是桑瑰啊,你始终忘了一点,那就是凤蝶并不会只有我一人拥有。”
陆献仪感慨万千,幽幽道:“时也,命也啊。”
竹筠又一次地重复了那句命令,好似魔咒紧缠着桑瑰,而她发边的长尾凤蝶依旧是那般的神秘高贵,一如桑瑰记忆里的模样。
桑瑰大哭大笑着,眼前的一幕过于讽刺,就因为她年轻时顽劣推算了天机看到了会死在长尾凤蝶的手里,她便恨上了比自己更有天赋的陆献仪,又因为被赶出师门变得身败名裂,她过上了躲躲藏藏的日子,她看到陆献仪为皇帝定了江山稳固了龙脉,还见识到她变成忠勇侯的救命恩人,这让她更是怨恨陆献仪。
所以她要让陆献仪失去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可是她大错特错。
竹筠的符箓桑瑰根本抵挡不住,傀儡符的便利就是不用竹筠亲自动手了解了这只一直盯着棠意欢的臭虫,在桑瑰痛苦又挣扎的心情中,她用尽全部的玄力重重地给了天灵盖一击。
霎那间,她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陆献仪见惯了生死,平静地移开了目光,用手抚了抚竹筠的鬓发,道:“小竹。”
“嗯?”
“我替意欢谢谢你。”
竹筠拧拧眉心,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陆献仪,“师父,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陆献仪摸了摸有了白发的鬓角,低声道:“人啊总有老的一日。”
竹筠眸光清澈,一眼就看出了陆献仪的隐瞒,她双手背在身后用脚尖踢了踢桌腿。
“师父,你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那我接下来的这个问题你不能逃避。”
陆献仪拿这个徒弟没有办法,温声道:“何事?”
要不怎么说竹筠心里有棠意欢呢,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忘记棠意欢之前的事情。
她眼巴巴地瞅着陆献仪,小声询问道:“您当初救了忠勇侯,他的报答到底是什么呀?”
“...”
“没什么,只是以身相许了而已。”
竹筠好像受到了惊吓,原地蹦了蹦。
所以自己的师父是棠意欢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