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从后院贵客室出来时, 嬷嬷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她甚至看到了韶音手上的伤痕。
嬷嬷的卖身契虽说在韶音手里,但她知道, 谁才是真正掌握她命运的人。
当然,嬷嬷也是真心把韶音当作家中晚辈, 格外疼惜看着韶音。
她立刻上前,牵着韶音的手,看她手掌侧方的咬痕。
她不敢胡乱说骂,只能心疼道:“回去给你找些伤药,可千万别留下疤痕。”
就算韶音是个男子, 身上留些疤痕也无所谓, 可疤痕和疤痕还是不同的,手掌侧方留下一个牙印疤痕那算什么,任谁看也不是什么正经伤疤。
韶音也看着自己手上已经结痂的咬痕,甚至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荒唐。
除此之外,她心里更是已经做好了珍太妃也会来找她的准备。
只是不知道珍太妃又会如何来见她。
韶音心慌之余, 在心里猜测盘算。
太后和贵太妃都是在她们送自己的不动产里见了自己, 做了这些荒唐的事情。
珍太妃,应当也会在她送自己的不动产里见自己吧。
所以是那个庄子?
韶音甚至绝望中生出“早晚都会来,干脆我自己搬过去,免得珍太妃娘娘辛苦算计”的想法。
然而,这之后三日, 珍太妃没有任何动静。
这夜,韶音睡前深感尴尬, 又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
她也不是什么天女下凡, 哪里那么多人喜欢她。
或许就只有贵太妃和太后有那种心思。
她甚至开始幻想,心中浸出丝丝缕缕的希望。
或许, 那两位也不是真的动了情,哪里那么多女人喜欢女人。
或许,她们只是被自己的男装迷惑了,等自己换回宫女装扮,她们就会明白,她们心中的感情做不得真。
韶音如此放心了许多。
她盖上被子,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咸珠腐
这倒是在两位娘娘表白后,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却不想,她刚睡着,身子忽然一个翻转,然后被什么裹住。
她想叫出声求救,发现嘴上也被绑了布带,开不了口。
她极力挣扎,却立刻被人扛在肩上,然后几番起伏,倒是吓得她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这是什么?
绑架吗?
可是,谁会绑架她?
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中,那人脸上带着格外温柔的笑意,可眼底温柔之下,却是十足的冷漠和心狠。
韶音心情极为复杂。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该为“该来的总会来”松口气,还是哭泣命运对她的作弄。
即使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韶音也能感受到倒春寒从被子的缝隙里侵入,逐渐浸染她的身体。
就在她已经感觉到寒凉时,韶音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因为她的脚甚至无法伸直。
终于,被子一角被掀开,她的脸得以解脱。
韶音缓缓睁开双眼,在微弱的灯光中,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正是一身孝服的珍太妃。
杨钰珍怜惜抚摸韶音柔嫩的脸颊,指尖带着缱绻的眷恋。
马车外,方才扛着韶音出来的人说道:“娘娘,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虽然甩掉了贵太妃娘娘安排在宅院的侍卫,可……”
可那些侍卫早晚会找到此处。
杨钰珍温柔笑意在这句话落时,裹上寒霜。
她虽然也笑着,虽然嘴角的弧度仍旧十分柔和,却已经不在是那个温柔和婉的珍太妃。
她冷冷道:“废物。”
好在这句话后,并没有当着韶音的面,说如何处置这些废物的话。
她只是格外可惜:“原本,我想将你偷走藏起来。”
不过的惋惜也只是些许:“我早也该想到,他们不会当真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偷出来。”
那宅院里,有太后布置的人,也有贵太妃布置的人。
那两人都没顺利将人偷走,自己这边的人,能有多大的胜算。
只不过是心中惋惜罢了。
她看着韶音头发凌乱的模样,反而增添了几分落魄美人的脆弱感,心中更是喜欢,就连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她的视线开始下移,缓缓落到韶音胸口。
韶音眸光在微弱的灯光下不停颤动,就连呼吸也重了两分。
被子下的手紧紧抓着衣襟,心里已经全然慌乱。
杨钰珍慢慢剥开脱离了人的禁锢后,裹得不严实的被子。
她看见被子下白色的里衣,以及被里衣包裹的白皙皮肉。
马车里光线暗淡,依旧能感受到韶音皮肤的细腻白皙。
以及脱离了裹胸布后,让人无法忽视的尺寸。
杨钰珍眉尾微挑,嘴角温柔的笑意,又带上几分兴味:“倒是该给你做几身女子衣衫,想必,平日里很是闷得慌吧。”
韶音像是一只待宰羔羊,无助看着杨钰珍。
她却不知道,她这番模样,杨钰珍确实心中怜惜,与此同时,心底还在翻涌的,是无法遏制的占有欲。
这样的人,就该落在她手中,任她揉捏才是。
她甚至埋怨起了方才那些将韶音偷来的人:“他们也太过粗鲁了,是否让你受了惊吓?”
韶音垂下眉眼。
那些人给的惊吓,不也是珍太妃吩咐的吗?
他们难道还敢自作主张了?
一阵寒风吹过,从车帘缝隙中钻了进来。
韶音脖子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初春的夜里,她虽裹着棉被,上身却大部分露在外面,只身着一身白色的里衣。
“倒是我的疏忽了。”杨钰珍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外衫,“快些将这外衫穿上,可不能着凉,初春寒凉,最易着凉。”
话落,她拿起外衫,竟然亲手替韶音穿起来。
韶音立刻结果外衫:“娘娘,奴才自己来。”
杨钰珍哪里会给她,她拿着外衫,弯腰给韶音换上。
她弯腰时,本就不算严实的领口落下。
韶音立刻转开视线,却还是避免不了红了耳根。
好半晌,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杨钰珍姣好的身材。
好一会儿,韶音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杨钰珍给她穿衣裳,为什么现在还没穿好,指尖却从她的锁骨划过。
冰凉的指尖划过锁骨,落在肩头,让本就敏.感的皮肤,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韶音身子往后一缩,略显惊恐看向杨钰珍。
杨钰珍索性不装了,放开外衫,手指顺着锁骨划到肩头,握着韶音莹润的肩膀,眼神温柔且蛊惑:“我叫你音音可好?”
她说:“皇位让给太后,我向太后讨要你,应当没问题。”
“我与你说个秘密。外人总说我与我的儿子,肖想那个位置,其实,不过是形势所逼。我的孩子,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君王。不过,外人不知,太后也不知。”
“但梁芙君和她儿子却是当真虎视眈眈,新皇这位置,坐得可不稳。若太后能得了我的助力,哪里还会惧怕梁芙君呢?”
杨钰珍笑得越发势在必得:“届时,你在我宫里,便与我生生世世一双人可好?我定会待你极好,我知晓你喜欢出去游玩,等空闲了,便带你去庄子上,可好?”
韶音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里一凉。
太后会怎么选择?
她不知道。
韶音不知道自己在太后心中,是什么地位。
她只觉得荒唐至极。
虽然早已猜想过,该轮到珍太妃了,可那当真仅仅只是猜测。
如今,珍太妃竟然舍得下那么多本钱。
韶音不敢应答。
只求珍太妃能将她早日放回去。
哪知,杨钰珍忽然提起她手上的伤。
“你手怎么受伤了?我差人明日给你送些伤药来吧。”
那伤,是被贵太妃咬的,若是被珍太妃知晓了。
韶音心里一阵慌张,眼底不争气露出半分。
她一个21世纪的愚蠢大学生,就算在职场历练了两年,哪里比得过这些深宫中翻云覆雨了几年的后妃。
她的慌乱被杨钰珍捕捉。
杨钰珍放开韶音的肩膀,握住她的手腕,嘴角挑起笑意,可眼神却如同蛇蝎死死锁定韶音,毫不客气扯开白色纱布。
纱布扯落,一个已经结痂且快要落痂的齿痕落入杨钰珍眼里。
“谁咬的?”杨钰珍的声音,比马车外的风雪还要寒凉。
她几乎不用思考,冷笑道:“梁芙君是吧?只有她才能做出这般在你身上落下痕迹,宣示主权的事情。”
韶音只庆幸,太后娘娘留在她唇上和耳垂的痕迹已经消散了。
否则,她今天怕是难以活着回去。
杨钰珍看着韶音手上的齿痕,虽然早已有了猜测,知道梁芙君和管芷贤对韶音也心思不干净,此时见到齿痕,却如同一根尖刺,刺入心脏。
她甚至缓了脸上的笑意,咬牙切齿道:“明日起,用本宫给你的药,定不会让这齿痕在你手上落下伤疤。”
说完这话,她又抬眸看向韶音:“不过她倒是点醒我了。”
留下痕迹这种事情,她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