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所在的屋舍内。
烟雾依旧缭绕, 温度也比方才更高了些。闲注副
韶音向后退了一步,却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温泉水中, 还是梁芙君拉了她一把,才稳住了她的身形。
“你在慌张什么?”韶音越是慌张, 梁芙君就越是心中欢喜。
她又掌握了主动权,怎么能不开心。
她紧紧握着韶音的手,微微弯腰往前探了半步:“能够与本宫一同沐浴泡温泉,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赏,本宫怎么瞧着你还在害怕呢。”
韶音怎么会不怕。
宫里当真没有哪一个奴才或者奴婢, 会求这样的荣赏, 与贵妃娘娘一同沐浴泡温泉,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她挣了挣自己的手腕,没有从贵妃的手掌中挣脱开。
她抬眼看着面前那个艳丽至极的人,眼角眉梢带着掌控一切的笑意,心里越发慌乱:“奴才身上脏污, 还穿着衣裳, 唯恐脏了娘娘这一池温水。”
“那便脱了衣服……”
梁芙君话未说完,被韶音打断了,她眼底有莹莹水光,眸光闪烁:“娘娘!”
她第一次用这样着急的语气跟梁芙君说话。
梁芙君微怔片刻,笑得更是欢心。
看着她那可怜巴巴、柔弱无助的样子, 心里不知为何就是一软,最终还是决定放过她。
“好了, 本宫就不逗弄你了, 远处还有一个小的汤池子,那个小池子便赏给你用。”
梁芙君侧身往池边一趴:“不过, 你现在不能走,先给我擦擦背,然后换身衣裳,自己去泡泡。”
她微微侧头:“你那外裳可以脱掉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很重,限制行动,黏在身上也不舒服。
韶音不能挥袖离去,只能到一旁,将自己的外衫和鞋袜都脱了。
她每一个动作,都在贵妃的视线之下,明明还剩下中衣和裹胸布,却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梁芙君确实在看韶音,看着她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白色中衣,被打湿的中衣贴在身上,露出胸前的裹胸布。
她眼角眉梢尽是柔弱,脸颊在明亮灯光下白皙如玉。
她如此这般浑身湿透的模样,格外的暧昧。
梁芙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觉得这汤池子里的热气,熏得她有些胸口发慌。
韶音鼓着勇气对梁芙君说:“娘娘,您侧过身去,奴婢给您擦背。”
韶音也受不了梁芙君这般一直盯着她的眼神。
只希望梁芙君能够快些转过身体,不要再这样看着她,她真想起身立刻就落荒而逃。
好在梁芙君并不算纠缠,转过身,继续趴在池边,让韶音给她擦背。
她肌肤莹润白皙,光滑如同剥壳的鸡蛋。
指尖不小心触摸,温软的皮肤好似有吸力,让韶音的手指留恋不舍离开。
浑身放松趴在池边的梁芙君更是瞬间睁开眼,身体也不自觉僵了一瞬间。
那种感觉又来了。
那一种从触碰的地方开始发烫、发麻,甚至酥麻了半边身子的感觉,再一次将她侵袭。
渐渐的,梁芙君耳根微微发红。
这种感觉,在她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出现过。
那时候的她,对皇帝还存在着那么一丝半点的好感。
只是她未曾想过,一个女子进也能让她生出如此的感觉。
她甚至蹙眉怀疑,从前那些宫女帮她洗澡洗头时,是否也会这样。
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有过。
为何偏偏韶音又是不同的。
难道因为她总是身着一身男装?
即使这男装是太监服,也容易让人忽视她的性别?
梁芙君不明所以,在韶音的指尖又一次不小心触碰到她肩头时,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韶音说:“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韶音也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向着岸边走去。
直到她换上梁芙君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她才感受到这个女人叫她过来本就不安好心。
否则,这里怎么会放着一件身形与她相似的太监外袍?
当她踏出房间的那一瞬间,甚至险些腿软至跌倒在地。
直到她泡入梁芙君赏赐给她的那个小温泉池子,才彻底放松下来。
温暖的温泉池子水将热气慢慢的浸入韶音的身体。
她难得全身心放松趴在池子边,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但她脑海中总是不停的闪过,贵妃娘娘在温泉池子边朝她投来媚眼如丝的一瞥。
同样身为女人,她不得不承认,贵妃的容貌是这后宫最艳丽的存在。
她也明白为何贵妃脾气如此暴躁,却仍旧能够荣获盛宠,被封为贵妃。
在池子里泡了大半个时辰,浑身松快了许多,她这才轻声呼出一口气,拿过旁边的帕巾,将身体擦拭。
她虽然带了新的裹胸布过来,却难得能够像现在这般放松,想了想,只是在身体上虚虚缠了一下,再穿上干净的太监常服,又将湿漉漉的头发擦了擦,在头顶绑了个丸子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再用炭火烘干。
她如此放松,是因着这池子离她所住的地方并不远,大致五十米左右,不多时就能走回去。
且这么晚了,古代照明全靠灯笼,光线昏暗,这一路上也不会遇到什么人,她便放松了些。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被珍妃堵在墙角的地方。
当她被人叫住时,下意识回头,看见了珍妃。
她想立刻离开,却已经失去了离开的最好机会。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忽然看见了她,又将她喊住了。
雪花又开始纷纷飘洒落下,四周被染上一层白。
空气很是寂静,只有风雪以及珍妃娘娘鞋子踩在雪上的声音。
韶音的心脏好似也被她一脚一脚踩过,一颗心在胸腔扑通直跳。
她看着珍妃娘娘一步一步走近,甚至怀疑她是否也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珍妃名叫杨钰珍,父亲在内阁,兄长在刑部。
她就是刻意在堵韶音。
白雪映照着灯笼的烛光,昏黄的光亮反射在杨钰珍脸上,映衬着她眉眼越发温柔和婉。
她长得极为好看,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轻细温和:“这么晚了,怎么还未回去?”
韶音说:“奴才这就要回去歇息了,深夜天寒,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杨钰珍却上前两步,抬手想要触碰韶音的头发:“你怎么没有烘干头发,就从温泉池子里出来了?如此冷的天气,你就不怕这头发在你头上结成冰?”
韶音心里正吐槽,你早些放过我,我早就回去烘头发。
却又见杨钰珍视线逐渐下移,温柔的眼里浮现出明显的狐疑:“你的衣裳是没有穿规整吗?怎么看起来和白日里不一样。”
她甚至缓缓落下指尖,指着韶音的胸口:“你是将什么东西揣在了衣裳里?”
韶音心脏跳动的声音更加剧烈。
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她的裹胸没有裹紧。
原主的胸围并不算小。
韶音立刻含胸,甚至慌张到眼神乱落,压住自己的呼吸,可是白色的雾气却还是那样慌张的从她口中溢出,她慌乱解释:“是奴才想着尽快回房间,所以没有穿好衣裳,在娘娘面前失礼,奴才该死。”
说完这话,她立刻就要跪下身。
她知道自己跪下后,只要弓着腰,就更看不出来了。
杨玉珍却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何要跪下,这样的天气,跪在雪地里,若是受了什么伤害,那可得让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心疼呢。”
“再说我也不是那样刻薄的主子,哪里动不动就跪的。”
她说着这话,却离韶音更近了。
两人相隔仅仅一尺,甚至是呼吸可闻。
韶音想着要赶紧让她回到她的厢房,她也得赶紧回去,不能让珍妃娘娘发现什么破绽。
却不想方才借着扶她,握着她手的珍妃忽然说道:“你的手怎如此之小?看着与女子的手并无差别。”
话落她又笑了:“还有你这衣裳没有穿好的样子,若你要跟我说,你是一个女子扮作太监,我都会相信。”
韶音脸色霎时一白,指尖也微微颤动。
她甚至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满脑子都是恐慌。
难道珍妃娘娘当真发现了什么?
就是因为她此时露出了马脚吗?
此时,偌大的行宫里,就好似只有她们两人一般。
纷纷白雪落在两人身上,微风卷着雪花,从两人身边拂过。
杨玉珍眼底满是笑意,好似春风拂过。
她甚至微微偏头,想看韶音低头时的表情。
感受着手掌中柔弱无骨的韶音的手,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眼底笑意越发浓郁,声音也越发温和,好似很心疼韶音,将她捧在心尖上。
“我瞧着你好似有些冷得发抖了。”她轻笑着说:“你可莫要把我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我就只是与你说句玩笑话,并没有说你是个女子的意思,可千万别伤了你的心。”
韶音趁此机会挣脱开杨钰珍的手,后退一步:“奴才不敢,娘娘此时天冷,娘娘早些回去吧。”
杨玉珍的目光又在她胸前兜转了一圈。
意味深长笑着离开。
未曾想过,这韶音还真是个女子,且身段如此之好。
若她身着女装,这后宫不知有几人能与她比较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