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城内中心有个圆心花坛，PK玩法的NPC基本都在那边。
玩家们陆续醒来，周围角色慢慢增多。
北青寒估计在卡过图，虽然上线提示出现了，但头像还是灰的。
程眠跑掉以后，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两个人太久没见了，好不容易可以一起玩，还被他浪费掉。
可当时的情况，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非纵。
举动太暧昧了，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哄他多一点，还是真只把他当朋友。
程眠承认自己很怂，让他去问又不敢。
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就太尴尬了，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烟花特效从屏幕上飘过，不少玩家趁这个时候美美拍照。
而不远处的始作俑者，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自己离开的样子。
孤零零一个人，都没人找他玩。
程眠：“……”
懊恼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脚步刚动了一步，北青寒上线，将他拉进了队伍里。
[队伍]北青寒：师父，我摸索了一套自保新循环，你就用治疗保命吧，我看看能活多久。
程眠只能收回迈出去的步子。
[队伍]云程风眠：好。
两人之前打过好多场，程眠的段位全靠队友苟，起起伏伏卡在九到十这个阶段。
现在的手法虽然依旧很菜，但比以前好得多，也能活得长一点。
等了一会儿，界面没有弹出排队提示。
[队伍]北青寒：咦？
[队伍]云程风眠：怎么了？
[队伍]北青寒：PK机制改版了，双治疗不能进竞技场了[晕]
程眠以前没打过这种组合，不太明白，北青寒便给他解释。
双治疗在竞技场算是比较恶心的存在，遇到会玩的根本打不死，自己也打不死对面。
有些队伍看见是双治疗在对面，宁愿顶着惩罚BUFF直接退，也不愿意耗时间。
玩家们颇有怨言，提了几次建议官方都装死。
[队伍]北青寒：靠，竟然是昨天偷偷摸摸更新的，我满课根本没看见！
[队伍]云程风眠：我换个输出来吧。
[队伍]北青寒：不用，这个段位很吃装备，小号来了就是被秒。
[队伍]北青寒：我在招募令再喊个人吧，看看有没有输出愿意来，我们3V3好了。
[队伍]云程风眠：可是我很菜。
[队伍]北青寒：所以我当2V3打，岂不是更刺激[酷]
[队伍]云程风眠：……
大可不必这么诚实。
3V3双治疗带输出算是罕见搭配，除非闲的抠脚，不然很少有人愿意打。
好不容易有输出因为好奇进了组，结果一看程眠装备，火速退队，表示带不了。
[队伍]云程风眠：我还是换输出吧。
[队伍]北青寒：别……等等，有人来了。
【非纵加入了队伍。】
程眠现在看见这个ID就下意识心虚。
他刚才明明看了。
非纵在挂机的！
[队伍]北青寒：本人？
[队伍]非纵：嗯。
[队伍]北青寒：哇，你回来了呀，早知道你在线我就不喊招募了。
[队伍]云程风眠：……
[队伍]非纵：？
[队伍]非纵：哦，忘了。
[队伍]非纵：可能有人不愿意看见我。
[队伍]非纵：我还是退了吧。
[队伍]非纵：[微笑]
[队伍]北青寒：……
[队伍]云程风眠：……
程眠头次见非纵在队伍里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发了表情包。
但就是感觉……心情不太美丽。
北青寒再傻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了，小心翼翼发言。
[队伍]北青寒：那大神，你还打吗？
[队伍]非纵：我能打吗？
程眠没说话。
[队伍]北青寒：能能能。
裴纵之就像没看见一般。
[队伍]非纵：能打？
“……”
都这么问了，程眠不好再装傻。
[队伍]云程风眠：……能。
[队伍]北青寒：那去大神YY吧，语音交流方便点。
进了YY，他师父和非纵已经在了，只是两人前面的小绿灯都没亮，谁也没主动开口。
北青寒轻咳一声：“那我排了？”
沉默。
无尽的沉默。
隔着屏幕都能察觉到北青寒的尴尬。
程眠只好开口：“嗯。”
裴纵之冷哼一声。
他问话就不说。
徒弟开口就张嘴。
进了竞技场，对面看见他们这组合，打了几个问号。
北青寒道：“师父，他们肯定先打你，你不要离我太远，我试试那套循环能不能救起来，大神麻烦你骚扰下对面治疗。”
“好。”
“嗯。”
回应虽然很冷漠，但至少愿意交流，北青寒缓缓放下一颗心。
如他所言，对面双输出果然针对了程眠，他紧张地走位和给自己加血，只是他们段位不低，匹配到的玩家并不菜。
程眠被控的连路都走不动，血线濒危了好几次，全靠北青寒给他奶起来。
对面奶妈很会玩，成功牵扯住非纵，红名输出没有人控制，程眠被打的很难受。
他看着全部进入CD时间的技能栏，无奈道：“我没技能了。”
“师父，没问题的，我可以奶起来……”
话没落音，就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噌地一下跳到了面前，锁定了红名。
紧接着，界面上方跳出一条击杀信息。
【非纵成功击杀了又菜又爱玩。】
双方队伍都没有反应过来。
北青寒：“怎么死的？”
裴纵之淡淡道：“技能连招好了，偷袭。”
北青寒：“……”
真是好质朴的方法。
不过有一说一，趁其不备就能将对面输出秒掉，也是很NB的存在了。
[地图]又菜又爱玩：这就是BUG吗？QAQ
[地图]神级治疗：对不起，我出去就把ID改了→_→
后面连续排了好几把。
程眠大多数时候都在吸引敌方火力，没办法，装备比较差，一看就很好欺负。
北青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每次他师父挨打的时候，大神总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然后对着输出哐哐一顿锤。
后面他干脆闭了嘴，不再要求队友做什么了。
连赢几场后，碰到一个大佬队伍。
“卧槽，一把神器一把橙武！”北青寒嘶了一声：“这是要冲跨服赛排名吧？但是他们治疗装备不行。”
北青寒：“这输出爆炸，他们肯定会为了保治疗先秒大神。”
“师父，大神的命要保好哦。”
YY没人出声，竞技场倒计时快结束时。
[队伍]云程风眠：好。
裴纵之看见，很快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果然，对面输出锁定裴纵之，技能跟不要CD似的砸下来，裴纵之的血条瞬间空了大半。
北青寒：“大神，我给你点灯！”
裴纵之：“神木，过来套盾。”
程眠赶忙从后方往前跑，把盾给队友套上。
北青寒：？
成功扛过第一波，对面见方法可行，并没有放弃。
敌方治疗站在很后面，裴纵之被两个输出纠缠，过不去。
又一波濒危血量。
北青寒正站在他旁边，激动道：“大神，我给你扔花了，你踩一下！”
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黑衣鬼门转了个身，脚步精准地绕过了所有花瓣，直奔被对面输出撵到千里之外的神木而去。
“加血。”
北青寒：？？
终于，对面橙武魅影被裴纵之骗掉两波技能后，治疗支援不及时，被他成功杀死。
敌方队伍仅剩的神器输出立马改变策略，目标锁定了程眠。
“师父别害怕，我奶你！”
下一秒，神木身上多个绿色的神器无敌盾。
“去后面奶好自己，吟香挨打你不用管。”
北青寒：？？？
他迷茫。
他沉思。
今天的竞技场确实是2V3。
他师父、大神VS对面。
和他北青寒有什么关系。
三人打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北青寒辅导员打电话找他。
他一走，队伍只剩程眠和裴纵之两个人。
YY里顿时安静下来，谁也没开口，谁也没走。
程眠抿唇，退了队。
[密聊]云程风眠：我去清任务了。
又要跑了。
裴纵之微微皱眉。
[密聊]非纵：不准。
[密聊]云程风眠：……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刚刚打竞技场也是，偏心的没眼看。
就好像，自己对他是很特殊的存在一样。
他在YY都不敢出声，害怕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密聊]云程风眠：你不能这样。
[密聊]非纵：我不能怎样？
程眠还在组织语言，砰地一下，脚下忽然炸开一簇烟花。
[密聊]非纵：不能这样？
【非纵牵住你了。】
[密聊]非纵：还是不能这样？
[世界]非纵：【非纵对云程风眠说，我可以和你抱抱吗？】
[密聊]非纵：或者是不能这样？
裴纵之一口气，把之前两人做过的事全部做了一遍。
其实在程眠离开那一会儿，他已经弄清来龙去脉了。
存骨在群里看热闹，艾特了他好几次，想不知道都难。
他不禁又气又好笑。
原本没有打算直接说，是想循序渐进，给小神木足够的安全感。
不想对方误会他是因为空虚寂寞或者是冲动而展开一段感情。
这太不负责任，裴纵之做不出来。
况且，在网上说这些不够诚意。
但现在看来不行了。
[密聊]非纵：你觉得我看CP帖，和你牵手，放烟花，拥抱，只是把你当朋友？
那头迟疑几秒。
[密聊]云程风眠：那是把我当弟弟？
[密聊]非纵：……
[密聊]云程风眠：……
[密聊]云程风眠：对不起！
裴纵之被他逗乐了。
[密聊]非纵：别人说的话你就信，我说的全当耳旁风。
程眠十分心虚。
[密聊]云程风眠：对不起。
[密聊]云程风眠：但你以后别这样了。
[密聊]非纵：为什么？
因为我会想很多，晚上会做梦。
程眠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密聊]云程风眠：因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密聊]云程风眠：这些行为别对普通朋友做了。
[密聊]云程风眠：我会误会的，非纵。
短短几句话，程眠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
非纵不懂这些行为的含义，但自己对他的心思可不单纯。
他说的委婉，可非纵多聪明的人啊，肯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裴纵之不想再打字，直接开了麦。
“我想什么，你不明白？”
“我不会对普通朋友放烟花，更不会去牵手和拥抱他们。”
程眠名字前的小绿灯亮了亮，声音闷闷：“所以我是特殊朋友吗？”
裴纵之摇摇头，看他这模样，根本说不出狠话。
“你也不是特别的朋友，没有人会对朋友做这些。”
“我是在追你，眠眠。”
程眠脑子嗡地一声，心跳在胸腔乱撞，把他撞傻在椅子上。
他的心脏坏掉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