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信轻声笑了。
“笑什么?”
江闲话音刚落, 唇就被一片柔软给堵住了。
柳信微仰着头,闭眼寻江闲的唇。他先是试探性地含了含,然后又轻轻的咬了咬。
力道虽不重,但还是带来了一股折磨人的麻意。
江闲的手还扶着柳信的腰。他没急着反客为主, 只将柳信的腰锢得更紧, 让他更严丝合缝地贴近自己。
唇边的濡湿感越来越清晰,舌尖擦到的地方很热很痒, 一旦擦过, 那块皮肤又极快的变得微凉。
可它只在唇边不紧不慢地徘徊, 根本没有一点要进来的想法。
江闲刚开始还算有耐心,可越往后, 他的耐心就越消失殆尽,那股痒意全化作了细细密密的折磨。
直到两人的喘息都变得粗重,柳信依旧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江闲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手扣住他的后脑, 一手揽住他的腰, 将他嵌进自己怀里,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吻很重很深, 柳信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想要挣开。
可江闲不允。
是他先撩拨的,理应由他来负责到底。
到最后, 柳信被亲的七荤八素,外界的声音他全都听不到了, 一时间耳边只剩两人缠吻时的啧啧水声, 还有他自己承受不住的轻声喘息。
“别亲了……”柳信受不住了, 只能求饶。
江闲又吮了一下他的唇瓣, 这才把人松开。
“不是你先亲我的吗?”江闲反问。他的声线里还带着些许哑意, 一看就是还没吃饱。
“……”柳信不想吭声。
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下江闲的底线,可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撩,没一会儿就暴露了原型。
柳信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但他自己却没察觉。
江闲心知肚明,他眼底那抹清浅的笑意一闪即逝,转而覆在柳信耳廓旁,轻声说:
“别生气,下次我们换个姿势,就不会留下指痕了。”
“???”
柳信终于不再沉默,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江闲的眼睛:“你就是这样哄我的?”
江闲面上正经,他轻声哄:“你也在我锁骨上咬了一口,我们扯平了。”
“你都学会跟我讨价还价了。”柳信故作委屈。
江闲觉得有些好笑,他抬起柳信的下巴,盯着那双看似无辜的眼:“别装,讨价的明明是你。”
柳信不服气:“那在床上怎么不见你还价?反而更变本加厉……”
江闲无奈了:“那都是为了伺候你。”
“……”
柳信一时找不到词来还口,只能顺手捉住江闲掐着他颊边的手,泄愤般地用力咬了一口。
骨节分明的中指上瞬间被他留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嘶……”江闲疼到皱眉,他瞥了柳信一眼,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抽回手。
毕竟人是他惯出来的,他得受着。
咬完后,柳信气终于消了,他摸了摸那个深深的牙印,颇为满意。
“高兴了?”江闲淡淡问。
柳信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江闲说完后,就抬手拢住了柳信的肩头,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他动作强硬,但态度却相反,是对他人截然不同的、独属于柳信的温和与柔软。
他一手拥住柳信,一手按着他柔软的发,不再言语。
柳信也没再说话。他回抱住江闲,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名觉得他对江闲有些依赖。
是他不曾在亲人身上感受过的依赖。
良久后,柳信突然唤道:“江闲。”
“嗯?”江闲沉沉应了,搂着柳信的手没松。
“没事。”柳信本来有话想说,但他此刻突然又不想问了。
“嗯。”江闲习惯了柳信的一时兴起,没多意外。他向来不是寻根究底的人,也不愿逼迫柳信说些虚假的甜言蜜语,他只想听真话。
柳信又道:“给我摘月亮。”
“……”
江闲低头看他,有些不解:“你几岁了?”
“不是你说的吗?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这才几分钟,你就变卦了?”柳信理直气壮。
江闲笑了:“幼稚。”
夜里寒意浓重,他替柳信拢了拢领口,然后直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
“不用摘月亮,你就是我的月亮。”
柳信在听清这句话后顿了顿,紧接着,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我是你的白月光吗?”
那语气更像是在开玩笑,里面窥不见一分真心。
江闲迎上他的视线,神色专注:“不是,你在我身边,就不是。”
换言之,你若是离开了我,那你就是我心底那独一无二的白月光。
柳信心跳的有些快,他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岔开话题:“很晚了,外面冷,你快回宿舍吧。”
“嗯,你先上去。”
“好。”柳信没拒绝。
他走到台阶上,冲江闲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回去。
江闲点了点头,但脚步未移。直到柳信看不见了,他才转身离去。
所以,他们谁都没看见,不远处的银杏树边,一个男人正举着手机,狠狠看向这处,眼神阴鸷。
*
第二天一早,柳信就被手机闹钟声音吵醒。
他抓了抓额前刘海,起床气极重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7点40分。
“我去,柳信,你怎么才起?你的闹钟都响了三次了,我以为你早起了,没想到您才醒啊?”丁封正从洗漱间出来,他全身上下早已穿戴整齐,就差出门上课了。
“……”
柳信恍惚了一瞬,然后立刻清醒了过来,冲向洗漱间:“你先去上课,不用等我。”
“哦……那你别迟到啊,用不用我给你买早饭?”丁封热心肠的问。
“不用!”洗漱间传来回应。
“得,那你饿着吧,我走啦!”
柳信速度极快地洗漱完,随便套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下楼的间隙里,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还剩下15分钟。
来得及。
谁知刚走出宿舍,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
——是段川。
段川正提着一袋小笼包,看他出来了,连忙殷勤地凑到他跟前:“这是我买的早饭,你要不带着上课吃?我看你挺急的,应该……”
还没等他说完,话就被柳信打断了:
“别烦我。”
柳信语气实在算不上好,一是他很烦段川这个人,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二是他现在正忙,没时间应付他。
说完后,他就像阵风一样跑过去了。
段川提着一袋小笼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还以为自己有资本拽呢?等过几天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柳信在正式上课前一分钟赶到了教室。
由于他走得急,所以照旧只带了一个人、一部手机,连教材都忘了带。
还好大学老师都心宽的很,看见他没带书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多说。
这节课讲的知识很新,课件上展示的不全,没带教材的话听课就如同听天书一样,根本听不懂。
丁封瞥见他没带书,好心的凑过来:“柳信,我带了,要不咱俩看一本?”
柳信没犹豫,干脆利落地礼貌拒绝了。
他不习惯和人共用一个东西,也不喜和人挨太近。和旁人凑在一起看同一本书这种事,他从小到大就没干过。
江闲或许是他唯一接受了的亲密关系,可就连这种“亲密”,也是畸形的,细究起来他们什么都算不上。
丁封闻言表示理解,于是收回书继续神游天国去了。是的,他上课经常走神,书有跟没有一个样,全靠期末冲刺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绩点。
耐着性子听了十分钟后,柳信终于坐不住了。
他按亮手机,准备刷会儿新闻。
可还没刷几分钟,他的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啧。”
柳信这才想起来,他昨天晚上忘了给手机充电,和江闲道过晚安就睡了。
美色误人啊。
于是,他只能在这煎熬漫长的时光中听完整部天书。
终于下课了。
柳信呼出一口气,他刚要去借个充电宝充电,就听后座有男生说:“快看咱们学校贴吧,有大瓜!”
“真假?你别骗我,我去看看,好久没吃瓜了。”旁边的人怀疑道。
“绝对保真!还有照片!不过打了码,看不出来是谁。”男生有些遗憾。
柳信对这种八卦没兴趣,他刚要起身离开,就被丁封拍了拍肩。
“?”他转头,用眼神无声询问。
丁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柳信心中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接过手机,一眼就看见了帖子上方加大加粗的标题:
【爆瓜!经管系大三渣男玩的花,私生活混乱,夜晚偷/情同校男!】
【图片】
【图片】
【图片】
在看见图片的那一刻,柳信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三张图片都有打码,但还是能看清图中两人的动作。虽然拍摄时间在晚上,图片像素也不怎么高,但熟悉的人仍然可以通过身型隐隐约约分辨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谁。
第一张图,一人将手暧昧地搭在另一个人的腰上,两人靠的极近,像是完全黏在了一起。
第二张图,个子稍矮的人正仰着头亲个子高的人。虽然两个人的面部都有打码,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在干什么。
第三张图,两人正紧紧拥抱在一起,看上去如胶似漆,不分你我。
发帖者还配上了一些子虚乌有的文字,比如:
“灰衣服的是我前任,我给他花了十万,没想到他在和我恋爱时劈/腿,同时谈两个”
“他在床上可sao了,sao的没边,我没想到他平时也不老实,估计就是用床上功夫勾引人的吧,脏的我恶心!”
“兄弟们,给你们个忠告,别当舔狗,ATM奴没有出头之日!”
还有很多污言秽语。
整个帖子,除了三张打了码的图片外再没有一张图,全是空口捏造的文字和猥/琐至极的形容词。
柳信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张帖子,然后把手机递还给了丁封。
待丁封接过后,他挑了挑眉,问道:
“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