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连忙道:“不必了,大哥,我……我就是有点饿了。”如果马文才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会不会告诉山长他们,那自己就不能继续在尼山书院待下去了,那哥哥……她心中忽然很害怕,虽然她不知道马文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不会那么做,可事关哥哥的生生世世,她实在是不愿冒丝毫的风险。

  “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梁山伯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裹的食物,道,“我见你爱吃苏大娘做的白面馒头,见厨房里还有早上剩下的,除了大饼,我便……”

  “大哥,你是说馒头?”梁月眼睛一亮。

  梁山伯道:“是啊,馒头,阿越可是馋了?”

  梁月扑上去狠狠抱了一下梁山伯,道:“大哥!馒头好,馒头好啊!”

  ……

  梁山伯:阿越真的是饿惨了,见到馒头都感动地哭了。

  然后梁月乐滋滋地吃完一个大饼,就说要把剩下的两个馒头带回去晚上吃,梁山伯看她的心情比刚才好多了,以为她真的吃饱了,就笑着说让她晚上早点吃掉不要胃里积食,夜间看书不要太晚以免第二日精神不好……梁月都一一答应了,最后和梁山伯说自己要早点回去跟马文才练剑,马文才已经同意教自己剑术了,云云。梁山伯听了一脸欣慰,摸摸梁月的脑袋,道:“你与马公子同窗又同宿舍,这样好好相处就对了。”

  梁月点点头,然后和梁山伯告别。回到宿舍的时候,见马文才悠闲地拿着帕子在拭剑,寒光反衬到他的眉宇之间,衬的他越发的英武俊朗。

  “可吃饱了?”马文才挑眉,梁月轻咳一声,道:“嗯。”

  “好,那开始练剑吧。”马文才将长剑递给梁月,梁月接过,就着今天印象里学来的姿势握剑,马文才却笑道:“小越,剑可不是这么握的。”然后,他上前掰开梁月的手,将她的手指一一放好,最后,绕了半圈,自己到了梁月身后,整个人环住梁月,左右两手握着梁月的,道:“剑,应该这么握。小越。”

  梁月整个人都僵了,马文才这个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把她抱在怀里……

  梁月硬着头皮道:“呵呵,文才兄教我一招我练一招便是,如此……我实在施展不开。”

  “好。”马文才果断放开了,梁月暗暗吐气。紧接着马文才倒是认认真真地教了梁月好几招。就是到最后的时候,梁月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马文才道:“好,现在你和我对打几招,我看下你今天的进度如何,然后你便可以去休息了。”

  梁月看着如此“敬业”的马文才,登时肃然起敬,打起了精神和他对打。马文才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每一招都动了真格。梁月是初学,又被之前的练习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被马文才制服,被其用剑抵着脖子,马文才也随即压向她。梁月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一张小脸白了又红。之前他认真教自己练剑,自己还真的觉得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没想到这厮竟然……

  “文才兄,我认输了,你快些放开我。”

  “呵呵……”马文才轻声一笑,“梁越,你自己交代,还是要我揭穿你?”

  “马文才!你此话何意?”

  “还装傻?”马文才一手持剑,另外一只手就到了梁月胸前的衣襟上,他犹豫了一会儿,却只是一小会儿,修长的食指便勾住了梁月薄薄的衣领,竟是随时有扯开衣裳的势头,他目光冷凝:“你不要逼我。”

  、第26章

  此刻的马文才稍稍有些犹豫,心想若梁越果真是个女子,自己这一把扯掉她的衣服,可就要为她负责了。他的眼神沉了一沉,越发仔细打量起梁月来。这厢马文才做好撕掉她衣服的准备,那厢梁月却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文才兄,你是何时发现的?”

  马文才冷哼一声,然后勾唇道:“欺瞒我这么久,你胆子不小。”他见她态度良好,便松开了勾着她衣领的手,毕竟扯掉女子衣服的行为委实有些下流。马文才自认为不是那等登徒子,却浑然忘了自己刚才都做好了扯掉人家衣服的准备。

  梁月撇撇嘴,道:“我并非刻意隐瞒文才兄……”

  马文才见梁月自己伸手到衣襟前,似乎有主动脱掉的打算!他有些惊奇,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梁月看。梁月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在马文才的注视下——拿出两个馒头。马文才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花了……他、他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而是……额,两个馒头?!再看梁月那白色的亵衣,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胸前并未半点起伏!

  “……我以后再也不隐瞒文才兄了,吃馒头的时候,一定先孝敬一个给文才兄!”

  看着梁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马文才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不可能!”马文才恶狠狠地盯着梁月,再一度逼近她,“梁越!你……”

  梁月本能地退后,问道:“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让文才兄如此气愤?万望文才兄相告。”

  马文才一把挥了附近能挥的东西,长剑更是被他摔倒了一旁。他目光阴冷地看了一会儿梁月,伸出手来竟是要去一探究竟,可到底没按下去,转而出了宿舍,只是走的时候又踢翻了一旁的小杌。

  等马文才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梁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双手抱着膝盖蜷缩了许久。马文才过了个把时辰才回来,彼时梁月已经打扫好房间里被马文才弄乱的东西,躺在地铺上睡着了。马文才在她的塌边站了一会儿,阴鸷地道:“梁越,你最好没有骗我。”

  被窝里的人身子一僵,死命忍着睁开眼睛的冲动。

  马文才这么说的意思是自己这一关已经过了,是吗?

  而梁月冷静下来以后,却又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马文才之前舞剑射箭的动作行云流水,哪里是有手伤的模样?后知后觉的她才发现自己这是被马文才欺骗了。再仔细想想,马文才刚才的举动,分明是到最后都还怀疑她的女子身份,既然如此,那他方才那般孟浪的动作……该死的。明明是自己有立场去谴责他,为何一对上他那冰冷的眼神和不屑的神情,自己的气势就立刻没了呢?

  翌日上课,马文才臭着一张脸,不过大家已是见惯不怪,毕竟他哪一天不是别人欠了他三五百万的模样?不过坐在他边上的学子就有些难捱,分分钟想着下课!至于梁月一脸倦怠,刚刚上课就想打哈欠。谢道韫一来就宣布明日讲解行军布阵并且实地演戏,然后才开始讲今天的课——乃是《吕氏春秋》。梁月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终于等到快下课的时候,听到后面突兀的一声鼓掌,原来是陈子俊。

  “好、好!讲的实在是太好了!”

  梁月被他吓了一跳,和所有的学子一样转头去看他,见陈子俊双眼放光地看着谢道韫,然后看到大家的反应又露出一抹尴尬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看什么看?我是来监督你们,有没有认真听谢先生讲课。”

  大家又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打算继续听课。谢道韫见时间也不早了,就宣布了下课。

  梁月收拾书本的时候,梁山伯凑过来道:“阿越,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梁月道:“嗯。今日下课的早,我回去补会觉就是。”

  梁山伯关切地道:“正是此理。阿越,明日实地演戏,你今日可要养足了精神。嗯,对了,明日你便紧紧地跟在我身边吧。”

  祝英台听着听着眉头就越发紧皱了,看向梁月的眼神再度怪异起来。

  马文才闹出一声很大的动静,然后拿着书本离开。

  梁月淡然地收拾好东西,荀巨伯道:“阿越,你又与马公子闹别扭了?”

  梁月一愣,摇摇头不说话。祝英台却是道:“阿越性子本与我们才合得来。马文才嚣张跋扈,自然不是能长久相与之人。”

  梁山伯叹气道:“我本以为你们二人已是和好。说起来,阿越……该不会是你昨天吃馒头的时候没有分马公子一半,他才生你气的吧?”

  ……

  荀巨伯奇怪地道:“什么馒头啊?”

  梁月涨红了脸,哭笑不得。一旁的王蓝田唯恐天下不乱,嘲笑道:“梁越,你真是墙头草啊?昨儿还抢着伺候马文才,怎么他的大腿抱不住了就来和梁山伯他们搅和在一起?”

  梁越自然不会理他,就是没想到他跑完三万米,今天腿还没残。显然梁祝几人也不打算和这王蓝田多费唇舌,一道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学堂。留下的被人忽视的王蓝田眼露阴霾,心中狠道,若是不除去马文才,自己在书院难以立足。就是这些个贱民都不把自己放在眼底!还有那梁越,昨日那罚跑之仇,他可是记在他头上了,不除去他,实难消他心头之恨!

  梁山伯将梁月送回宿舍后,又说要去看看王兰姑娘的腿伤。原来上次祝英台受了箭伤,王兰为她上山采药的时候扭到了脚,梁山伯心里感激王兰,就想要替英台做些什么。这便想着去照顾王兰。梁月见梁山伯憨憨笑着:“……还有,英台啊,娇生惯养的,身子从小就娇弱。我呢,跟着王兰姑娘学习一些医术,方能更加周全地照顾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