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世彦挥舞着拳头, 忿忿不平道:“那些鱼浮起来往外吐水!它们欺负人!”

  而且欺负的还是仙女姐姐,这绝对不可以!

  混世小魔王一鼓作气,嘴里默念着“被鱼欺负, 叔可忍、婶可忍, 侄不可忍!”, 就要出门。

  但被时若先拉住。

  “别去,没事。”

  漆世彦还想出去, 但是看着时若先莫名沉默, 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

  怎么九皇叔和仙女姐姐的表情都不太对劲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若先也没有想好如何处理, 只能暗自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

  他的眼睛不自觉垂下, 用浓密的眼睫挡住自己如同小鹿被追捕的慌乱眼神。

  但是谢墨赟已经听到了他慌乱加速的心跳声。

  时若先快速抬眼,对上谢墨赟深色的眼,不自觉愣了一下, 但很快又开谢墨赟的眼神, 不和他对视。

  时若先现在心乱如麻, 不知该如何面对谢墨赟。

  总感觉自己……心虚到有点抬不起头啊。

  谢墨赟故作无事地抓住时若先的手, 轻轻捏了捏他温度尽褪的手。

  “很冷吗?”

  “还、还好。”

  丽贵妃也向时若先投去关心的目光,“先先冷吗?”

  丽贵妃先是吩咐下人把宫门关紧, 又拉着时若先坐到炭盆旁。

  但她越关心时若先, 时若先越虫心不安。

  丽贵妃笑着问:“怎么啦?我们这么神气的仙仙, 怎么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呢?难不成是被鱼吓到了?”

  她一边问, 一边把时若先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有时候母子连心就表现在这些细微的小动作上, 时若先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没什么好怕的, 那些鱼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 宫里水池的鱼都是当年那些都重孙起步了, 还是这般……”

  话说到这里,丽贵妃又突然停住。

  谢墨赟凝神,“哪般?”

  这一问连尊称和语句都顾不得补全,几乎是脱口而出。

  丽贵妃改口说:“还是这般调皮,逢人就吐水。”

  时若先抬眼看向她。

  可是她在外面说的不是这样……

  刚刚丽贵妃说得是“不会再和人吵架了”,那意思是不是之前这些鱼和别人吵过架?

  这鱼也太叛逆了。

  嗯?

  不对!

  时若先内心地震——

  ——难道他和她…

  过去有过一段?

  时若先惊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心里怒骂花心不改的渣雄虫!

  之前在星际里胡乱和雌虫乱勾搭被四处通缉就算了,没想到穿到古代小说里还不收敛,甚至连皇帝的妃子都不放过……

  而且还是外甥的婆婆兼姐妹!

  时若先上前一步,握住丽贵妃的手。

  “母妃,其实事情并非是表面那样。”

  丽贵妃一脸懵逼,语气温柔的问:“怎么了?”

  时若先眼底冒火,只想立刻把自己的渣虫舅舅揪出来暴打一顿!

  谢墨赟那个皇帝爹又凶又病,而母妃年轻貌美、不甘委身,本该是一朵在封建帝制宫闱里生长出的禁忌玫瑰,偏偏被渣虫惦记上了。

  时若先目光炯炯,字正腔圆道:“这些鱼只是鳞片看上去闪闪发光,但其实表里不一、善于伪装,在母妃看不到的时候四处含水喷人!”

  丽贵妃疑惑的目光看向谢墨赟。

  她心里暗自思索着:先先这是怎么了?说得这些本宫都听不懂。

  但似乎又好像话里有话,在向本宫暗示什么?

  时若先握紧拳头,继续劝说丽贵妃。

  “有些人、啊不是是有些鱼,它们表面只对主人好,但其实它的主人多如牛毛,说是把每个主人都放在心尖上,但它的心是个榴莲。表面纯情鱼崽,背地里玩的很大!”

  在墙外偷听的黑衣人连连瞪眼。

  时若先这个小混蛋,居然说自己背地里玩很大。

  拜托,他从良多少年了!这小家伙还记着小时候那些事。

  谁十七十八的时候不犯错,只不过他犯的错稍稍多了一些而已。

  而且这些话…时若先明显是搞错说得对象了。

  这小子,思路还是这么清奇,难怪把谢墨赟这么好的苗子都带坏了。

  黑衣人,准确来说是萧滟,探头看了一眼屋内。

  几乎是同时与谢墨赟和时若先二人对视。

  但时若先根本没注意到谢墨赟也看了过来,自己嗓子里惊呼出声。

  “啊——”

  丽贵妃问:“先先你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反常啊。”

  在所有人都注视下,时若先清清嗓站了起来。

  “啊——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这是……我们楼兰那边一首传统民谣,突然想起来念给大家听。”

  萧·海·滟迅速蹲下身离开钟粹宫。

  海燕不用长点心了,你个小仙女多长心吧!

  萧滟一路潜行,准备离开皇宫。

  反正谢大蛋一时半会也不像会死的样子,还是乘早走,省得被纠缠。

  这谢大蛋憋了好几年了,要是被抓到……自己就从雄虫变虫干了。

  当他正欲从宫门悄悄离开时,被潜伏的人拦下。

  萧滟:“跟你们皇帝说我最近在换蛋期,没有档期和他玩……诶?你们这些人怎么强抢民男?!”

  *

  钟粹宫内,谢墨赟察觉到萧滟的离开。

  但眉头越皱越紧。

  先先刚刚是看到他了吧。

  可先先又为何表现得如此反常?

  甚至有意假装根本没看见似的?

  谢墨赟本就心细如发,此时脑子里更是涌现出各种想法。

  一时间,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屋内转为寂静,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

  时若先抓着自己湿漉漉的裙角,看着丽贵妃满脑子乱想着:

  造孽啊,我舅舅渣了我婆婆&姐妹……

  你若折我姐妹翅膀,我定毁你整个天堂!

  我一定要揭露渣男本性!

  时若先看向窗外,搜寻着那人的身影。

  谢墨赟问:“在看什么?”

  时若先打哈哈道:“呵呵呵没什么。”

  谢墨赟抿唇,脑海里各路想法交织在一起。

  其中最大的疑惑还是先先为何要悄悄维护他。

  当初那人劝他不要把心思放在和亲上,中途也一直对先先没有好话。

  可按照那人的性格,要是想对先先下手,早就在和亲前出手,何必等到现在?

  他们一个瞒,一个藏……

  反而是自己像外人。

  谢墨赟:“。”

  谢墨赟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一个劲挑挑拨自己和先先的关系。

  怪不得先先后来说“年纪大的会疼人”,但对父皇本人又表现地莫名讨厌。

  原来是这样。

  他早该想到的,原来那人和先先早有联系。

  可能还已经互生情愫……

  时若先感觉身上凝聚了一股炙热滚烫的目光,感觉像是要在他身上直接烙出个洞。

  时若先抬眼,顺着这股目光看去,和谢墨赟黑漆漆的眼眸对个正着。

  时若先的第六感滴滴作响。

  不妙!

  文武贝又在吃醋。

  谢墨赟抿唇道:“先先,到我身边来。”

  他嘴上这样让时若先过来,实际手上已经把时若先强行揽到自己怀里。

  谢墨赟:“既然今日如此不顺,先随我回府上吧。”

  丽贵妃迟疑道:“可你父皇……”

  “母妃不用担心,父皇那边我会解释清楚。”

  玉珊取了新衣裳回来,刚好听到谢墨赟要带着时若先走。

  “要不先把衣服换上?过几日便是小雪,九皇子妃穿着湿衣服怕是要着风寒。”

  谢墨赟本一刻都不想停留。

  但看到时若先微微发红的笔尖,又允下。

  屏风后。

  谢墨赟解开时若先的腰带,让时若先抬起手来,方便他把上衣盘扣也解开。

  但时若先动作迟疑了几秒。

  他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打转。

  如果文武贝的母妃和我的舅舅在一起了,那我和文武贝就是兄弟了。

  谢墨赟道:“转身。”

  时若先乖乖转过身去,问:“你今年多大?”

  谢墨赟回答:“比你大。”

  同时把时若先裙带从身后解开。

  时若先屁.股一凉,“你怎么抢答!”

  当哥的便宜没占不到,反而被文武贝占了便宜。

  “裙子我自己穿。”

  但时若先系裙带的时候被谢墨赟按住了手。

  时若先疑惑地看过去,谢墨赟已经伸手向他自己的腰带。

  屏风外还有丽贵妃和玉珊对话的声音,外面说话的声音里面能够听到,里面要有什么大动静、外面同样能察觉。

  时若先瞪大眼,压低声音惊慌地说:“文武贝我警告你,这里是钟粹宫。”

  谢墨赟说:“你要是想,我们回府再做。”

  “那那那你解腰带干什么?”

  谢墨赟抬眼看他,“给你一个礼物。”

  “我我我我不要!”

  时若先迅速把自己的腰带打上死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谢墨赟。

  既然是真·兄弟,那些下流的事情就不能做了。

  时若先按住谢墨赟的手,“听我说,咱俩现在不能那样那样了。”

  谢墨赟皱着眉,“那要是我偏要呢?”

  时若先眼睛倔强。

  “那我就算了。”

  一秒认怂,时若先最擅长。

  但谢墨赟好像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时若先的手被他拿着怎么用力都抽不回去。

  时若先焦急道:“你撒手。”

  谢墨赟说:“你主动的,我自然不能辜负。”

  “你这个无耻王八蛋,我是阻止你再这里那个那个,你怎么还能反手说我主动要那个那个呢!”

  时若先气鼓鼓。

  谢墨赟把他直接捞到身前。

  时若先挣扎了几下,被谢墨赟的耳语吸引了注意。

  谢墨赟:“你不是想知道宫里之前有没有男扮女装的人吗?”

  时若先停下挣扎,“你知道了?”

  “嗯。”

  时若先期待地看向谢墨赟,“有吗?”

  谢墨赟抿唇不语。

  时若先着急,“夫君,你说句话啊。”

  “想知道答案,总要付出点什么。”

  时若先深呼吸一口,踮脚在谢墨赟脸上亲了一下。

  时若先:“付完了!”

  谢墨赟:“不行。”

  谢墨赟的眼神在时若先嘴唇上停留。

  时若先咬咬牙,狠心吻上谢墨赟的嘴。

  时若先的嘴唇贴上时,谢墨赟心里却冰凉如雪。

  先先居然愿意为了他吻我。

  时若先不会接吻,只会干巴巴地用嘴唇碰嘴唇,但眼睛还是乖乖闭上,努力还原他心里接吻的过程。

  见谢墨赟没有反应,时若先睁开一只眼问:“好了吗?”

  话音未落,谢墨赟托住时若先的后脑勺,让他抬起脸承受自己带着浓郁占有欲的吻。

  舌尖在湿.滑的口腔里纠缠在一起,这股缠绵带着滚烫的呼吸袭来,连带着体温血液都开始逐渐升温到沸腾。

  时若先感觉谢墨赟想是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那么凶。

  但外面那么多人,他也不敢发出声音。

  时若先用手推脱谢墨赟如铁梏般的双手,但得到的是谢墨赟搂紧了自己的腰,退到墙上。

  完美完成了一套晋江男主眼红掐腰壁咚的操作。

  直到时若先两颊泛红眼尾带泪,谢墨赟才放开他。

  时若先看着自己和谢墨赟唇间拉出一道晶莹,顿时连脖子都红透了。

  时若先在谢墨赟肩上擦嘴泄愤,还没忘记自己被迫献吻的目的。

  “所以宫里有这个人吗?”

  谢墨赟的手盘紧时若先的腰,“有,但是他……”

  时若先心一紧,“他怎么了?”

  这可是他的前辈啊……如果前辈能行,那他未来可能也没事。

  但如果前辈很惨,那他可能也……

  谢墨赟垂眼看着时若先。

  “下落不明。”

  时若先张大嘴,“他……跑了?”

  “你认为呢?他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外人可以接应。我父皇性格多疑、睚眦必报。”

  时若先眼睛转了一圈。

  顿时僵住。

  那还能去哪呢?

  下落不明……就是死了呗。

  时若先脸色发白。

  完了,前辈牺牲了。

  那我还是得跑啊。

  谢墨赟伸手摸了摸时若先的发顶。

  “别害怕,其实他跑出去了。”

  时若先眨眨眼,“真的吗?”

  谢墨赟“嗯”了一声,“但是父皇不会让他跑得这么轻松,让他在外面也是随他任性,有朝一日……还是要抓回宫的。”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心想: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先先应该知道自己的情敌是个多可怕的对手了。

  时若先心想:文武贝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真的得早点跑路了!

  但这次一定不能让文武贝发现了。

  他对着谢墨赟笑笑,“我知道了夫君。”

  谢墨赟点头,“知道就好。”

  他松开时若先,又将手放到腰带上。

  时若先幽怨笑着说:“夫君好雅兴…怎么现在还想着。”

  谢墨赟面不改色,拉住时若先的腰,靠到自己身前。

  时若先苦着脸,“回家行吗,回家怎么都行QAQ”

  但下一秒,谢墨赟又让他站好。

  时若先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问“完事了?”

  谢墨赟挑眉,“不满足?”

  “满足满足!”

  谢墨赟挑眉,“没感觉你身上多了什么吗?”

  “多了什么?”

  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我怀孕了?!”

  谢墨赟:“……我倒是想。”

  时若先将信将疑。

  狐疑地从自己的胸摸到肚子,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但再往下摸,忽然在挂件附近摸到一块硬物……

  不对劲。

  他的挂件不是这样的。

  不容时若先反应,谢墨赟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我的玉你戴好,不要给别人看,要是漆世彦还要玉,你就拿出来堵他的嘴。”

  时若先懵懵地点头。

  这玉是谢墨赟贴身戴的,此时表面上还附着了谢墨赟的体温。

  温温热热地靠在时若先挂件边。

  但除了温热孵蛋之外,还伴随着时若先走路都步伐,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敲醒时若先沉睡的心灵。

  在丽贵妃和漆世彦面前时若先干笑,低声问谢墨赟:“它平时也是这么打鸡你的?”

  谢墨赟:“。”

  “可以把红绳弄短一点,摆在腿外侧。”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我帮你弄?”

  时若先摇摇头,“没事,就这样吧。”

  也不用再调整了,等他走了,这玉还得还给文武贝。

  在这里待的太舒服,都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想保命,改变赐死结局的。

  即便文武贝说喜欢他,可时若先也不敢赌将来他不会变。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时若先第二次跑路,计划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我都说得这么恐怖了,先先肯定吓到躲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时若先(背着包袱):啊?什么?你快点说,滴滴师傅在外面催我了。

  谢墨赟:厚礼蟹。

  *

  恢复日更~还是努力日六+凌晨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