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午餐菜单是:
红烧肉。
豆角炒饭。
小煎鸡尖。
水煮菜拼盘。
还有豆腐鱼肉羹。
主厨是楚昔。
她走到厨灶边上,系上围裙,嘴里自言自语。
“《我们的餐厅》第四季私厨版开播咯。”
任芝跟在后面走出来。
听见她嘴里的碎碎念,笑着接话道:
“哇,大厨上线了,我来打下手。”
但她刚接近厨房区域没几步,就被楚昔推出来,婉拒。
“不要不要,宝宝你去玩,我来做。”
“忙得过来吗?”任芝只是问。
“完全没问题,你只需要精神上支持我。”楚昔自信道。
任芝轻轻的从她的鼻尖吻到嘴边,也没再强求,说出去就出去了。
“那我在外面晒晒太阳。”
楚昔:“好你去,做好了叫你。”
事实上,任芝到外面并不是去晒太阳的。
她以前在工作时跟剧组的老师学过一套打磨竹子做手工的技巧。
她先去山上跟着当地挖笋人捡了一根竹子,借着人家的工具砍成几段,然后回来拿自己的手工包砍削打磨。
太精致的手工她做不来,但是就着竹子原本的形状,做一个像样点的竹筒水杯还是会的。
楚昔在屋里做饭,她就在门口打磨了一个简易的杯子。
任芝时常停下来,把原生态“水杯”拿在手里看一看,转几圈,多观察,以防它的形状做着做着走偏了。
砂纸磨出来的竹屑在地上一层一层积起来。
空气里是沙沙的声音。
竹子的外壳上嗅一嗅,还保留着它原本的清香。
时间惬意地运转着,渐渐屋内飘出了红烧肉的香气。
像是小时候放学回家的弄堂里,路上能闻到各家各户的菜香,驱油烟的风扇把每家今晚的菜单都出卖了。
这些香气伴着远处深黄的落日余晖在提醒,是在外忙碌的人们该回家吃饭的时候了。
“宝宝——”
楚昔的声音传出来,任芝吹了一把杯子上的竹屑,边起身边用手拍拍它,赶紧回去。
“我回来了。好香啊,宝贝你都做好啦?”
公寓的设计,一楼厨房和客厅是相连的,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正值夏天,站在炉灶前面那么久,楚昔的脸上都变得油光满面,多了一层热蒸汽。
“好了宝宝,你快来看,我做了一大锅肉。”
楚昔站在厨台后面,眼神望着任芝手里的新物件。
任芝把它举起来,晃了晃。
“我自己做了个杯子,上面还有竹子的清香,我们可以拿来当笔筒或者养只花。”
她这时自己看了看,觉得这个造型拿来喝水可能不太现实了,杯口太厚,怪别扭的。
她手工到底没有那么娴熟,但退而求其次用在别的地方也不错。
楚昔眼睛晶亮亮的,丝毫没有被灶上蒸腾起的雾气影响,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赞扬道:
“宝宝,你真厉害,好新颖的杯子。”
“是因为别人做成我这样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卖,你才没见过吧。”
“嘿嘿……”
任芝走过来,想帮她擦擦汗,没想到一抬手,看见自己手上到处都沾了细细密密的茸茸,全是刚才打磨竹子的时候掉下来的。
她的掌心像刚拍过一堆削下来的铅笔屑,可不堪细看了。
楚昔低眼一看,“把手弄这么脏。”
她立马抓住她的双手,在自己围裙上揩了揩,把茸茸都扑掉,然后带到洗手台去洗。
任芝一边由着她给自己搓手,一边看向她,“你脸上也全是汗。”
楚昔解释:“不是汗,是水蒸气。”
任芝笑了声,擦干自己的手,又拿纸来给她把脸上擦干净。
楚昔呼出一口气,觉得整张脸都变清透了。
她说道:“有种刚从桑拿房里出来的感觉。”
她的脸确实非常白皙细腻,甚至状态好到不输婴儿的肌肤,水蒸气擦掉后,露出来的肌肤像刚剥壳的鸡蛋一样光滑。
任芝忍不住把唇贴在上面,触感柔软又温热。
好像是她的脸在跟自己的嘴唇做热敷按摩一样。
楚昔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腰,心动地要亲过来时,任芝忽然撤了。
“好了,别亲了。”
楚昔:“???”
怎么到她了就结束了。
她一脸疑问又震惊,仿佛上当受骗了似的,任芝扑哧笑出来。
“红烧肉待会儿要凉了,我们赶紧给大家送过去吧。”
楚昔做了一大锅,就是因为任芝说今天要给其他三对家庭分享尝尝的。
任芝说着,掀起锅盖看了眼闷在里面的红烧肉,盖子一开,里面的香气瞬间大肆飘出来。
“闻起来真棒。”她又赶紧把盖子给摁回去,“就端这个锅去吧,再拿一个勺子……”
话音一顿,楚昔拽她过去猛亲了一口。
“好的,走吧。”楚昔这才说。
楚昔双手端着不锈钢的大锅,任芝拿着一个配套的大勺子,开始找其他人串门。
到地方了,任芝都热情笑着说:“来来来,你们拿个碗出来,我给你们盛。”
太小的碗她还不乐意,会让对方去换一个。
“这么小的碗,装都装不了多少,晨晨,你再拿个大点的出来……害,别跟我们客气,你看小昔做了那么多,你们要多吃点才吃得完。”
于慎和白梦芸家里正好也在做饭,白梦芸做了卤肉,说也要分点给她们。
任芝倒不是不好意思拿,只是看了眼楚昔无暇分身的双手和自己手里的勺子,遗憾地谢绝道:
“这次就不了芸姐,不方便拿,我们下次再来你家混饭吃,放心一定来。”
她游刃有余地和其他家庭打交道,楚昔则全程一脸溺爱地看着她,几乎只看她,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白梦芸坐回家里餐桌上,和于慎念叨道:“真好啊,年轻人就是一点都不觉得黏在一起烦,小楚的脑子里全是小芝,你说现在网上说的那个词,什么爱…恋爱脑,还真有点道理……”
楚昔和任芝最后走到了宋许和唐让的家门口,是唐让来开的门,脸色并不怎么好,她对于两人的到来还露出了一丝意外和尴尬。
——看起来两人来得并不是时候。
楚昔看到她的眼角,比平时更湿润。
虽然是微毫的变化,但她还是看得出来,唐让的样子应该是哭过。
而任芝则是直觉感受到唐让在强颜欢笑,实际上心情是低落的。
宋许从头到尾都没出来露过面。
任芝只是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心想也许是家里事,唐让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唐让苦笑道:“他在楼上,跟我生气呢。”
别人没听到,但楚昔听到了宋许“砰砰”几声,用力踢什么实心物体的声音,也许是柜子吧。
——暴力狂。
她心想。
“小昔今天做的红烧肉超常发挥,你们多尝尝,回头还想吃跟我们说啊。”任芝笑着拍了拍唐让的肩,就带着楚昔离开了。
别人的家里事,她们不方便过问。
但远离了宋许和唐让家没多久,回家的路上,楚昔便蹙着眉头说道:
“宝宝,他们怎么是这样的?”
任芝食指贴到唇边,又是提醒她好好说话的动作。
“他们两个的事,我们就别管了。”
楚昔打住话题:“噢……”
她只是想说,那两个人太奇怪了。
一个在下面流眼泪,一个在上面发狂发脾气,这是夫妻吗?
怎么会有夫妻是这样的呢?
这完全背离楚昔心里想的夫妻生活状态。
这种情景放在她和任芝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走了半路,对刚才的见闻不可思议的楚昔,又突然开口道。
“宝宝,我不会让你哭的。”
她就不可以看到任芝流眼泪,好像光是想想,心脏都像是被揪住了。
而宋许居然能够对唐让不闻不问,拜托,你老婆都在楼下哭了,你怎么能完全没有反应呢?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楚昔就觉得宋许和唐让的关系不正常了。
字面意思上的不正常,不正常的夫妻关系。
“我没那么容易哭的。”任芝被她逗笑了声。
两人回家才开始端上自己的午饭就餐。
吃饭的时候,楚昔想起上午的事,突然很想知道那个让任芝“不爽”的N线野鸡歌手到底是谁。
苦于超市门口连个介绍牌都没有,楚昔只听到了超市工作人员宣布的她名字的三个字。
姓李,这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字大概率就固定了。
后面两个字,楚昔试了几个同音字在网页上面搜索,试了十几次,终于幸运地把那个人搜出来了。
连个像样的百度词条都没有,只有这位李涵琳参加了XXXX歌手大赛,获得了地区多少名成绩的一条小报道是她的历史成绩。
其他讯息则是她在其他地方站台唱歌的录像,看起来她就拿着这个成绩,也接到了商演。
滑了半页,网页推荐了一些这个名字的相关词条标签。
为首的就是“李涵琳任芝同学”。
楚昔眉头微微挑起,点进去。
新的界面有意思,这条词条的报道信息,可比李涵琳她个人的报道信息多多了。
铺天盖地的任芝的名字写在标题上面,然后正文里才出现李涵琳。
做新闻媒体的都知道写谁的名字才有热度。
楚昔点了几个报道去看,得知这个人经常到处说自己是任芝的初中同学,借此来搏名气一样。
有时候的措辞还是“我也认识一些娱乐圈的同学,像是任芝,其实以前我们也是初中同学”此类不要脸的话。
楚昔无声放了一个她的采访,上面有字幕,每一句话她都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似乎和任芝当过同学,就是她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谈资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问到,任芝还会参与同学聚会吗?
楚昔瞥着手机一愣,这时才想到,任芝好像从来都没有去参加过任何同学聚会?
她甚至都没听过宝宝怎么提起她的读书生涯。
果不其然贴金女的回答是,任芝比较忙,不怎么来同学聚会。
楚昔看了看坐在对面,安静认真吃饭的任芝。
是不怎么参加,还是从来没参加?她突然起了这样一个好奇。
“宝宝。”楚昔刚才看手机没怎么吃菜,嘴里本来就没东西,这时她突然开口喊道。
任芝抬起眼皮,微微带着笑。
“怎么?”
“问你个问题。”
“问吧。”
楚昔问:“你进娱乐圈以后还有参加过以前的同学聚会吗?”
任芝突然一顿,嘴里嚼菜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
“没有,问这个做什么?”
不仅是进娱乐圈以后没有,而是从毕业以后就都没有了。
“哦,就是好奇,现在你的同学都知道你是大明星了,要是还能和你见面聚会,应该会觉得自己长脸了吧。”楚昔好笑地说。
不是有个成语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任芝意味莫名地笑了声。
楚昔是个二愣子,没发现她脸色微变,还在那边想:
那些同学都没和任芝再见过了,都好意思拿出来在嘴边吹,要是再见一面,不知道又能拿个合照回去吹多久。
真是爱慕虚荣啊。
还有那个李涵琳,宝宝都不爽她,她自己不知道吗?
还好意思把任芝放在嘴边提,好像她们关系有多好似的,好笑死了。
楚昔心里嫌弃那个人的时候,身体悠悠地在座位上晃了晃。
享受了几口自己做的热腾腾的饭菜,她又关心问:
“宝宝,今天那个人以前和你关系不好吗?她和你熟吗?”
楚昔歪了歪头,自顾自接二连三发问:
“好像从来没有听见你说过以前读书的事情,我还不知道欸。”
“可以讲给我听吗?”
“宝宝你以前一定也是个学霸吧。”楚昔笑吟吟道。
任芝低头吃着饭,竟然不抬头看她。
“你想多啦,我以前成绩一般的。”她只是维持着语气还故作轻松道。
“不可能吧,你那么卷……而且宝宝你智商也很高,你要是一般,你们学校肯定就没好的学生了,诶嘿诶嘿。”楚昔笑呵呵的,还以为任芝跟她谦虚呢。
“就是一般,好好吃饭,少说话。”
楚昔挠了挠脑袋,好吧,少说话就少说话。
反正任芝命令她少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昔也不明白她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但是乖乖听话,接着就埋头全神干饭。
在海边度假村里生活的悠闲一天过去,时间入夜。
楚昔缠着任芝到淋浴间,两人洗了个鸳鸯浴,她把任芝按在墙上,压到任芝肩上。
“宝宝,我是不小心跌倒的。”
楚昔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她的手在下面动了动,哗啦啦的水声里溢出一道毫无防备的轻哼。
“宝宝,你身上太滑了,我是不小心滑进去的。”
任芝靠着氤氲满了温热雾气的冰凉瓷砖:“…………”
朦朦胧胧的水蒸气在她们的拥吻间弥漫,轻哼声也像水蒸气一般飘到上层又消失。
纠缠了一小时后,楚昔餍足地抱着任芝出淋浴间。
卧室里的镜头已经被楚昔断电了,大晚上还要偷窥她们的二人世界的话,节目组就太过分了。
任芝被她抱到床上,嘴里喊道:“我衣服。”
“不要穿嘛宝宝。”
楚昔一把拉起被子,跳的进来,把两人一起裹进去。
她们滚烫的肌肤贴在一起,楚昔双手箍着任芝的腰,像极了一块牛皮糖。
任芝拿她没办法,说道:“你总要把衣服先拿过来吧,明天早上穿。”
楚昔根本松不开手地说:“明早再去明早再去。”
“你……”
楚昔亲她,堵住她的嘴。
任芝:“……”流氓!
深吻结束,楚昔为她拨正弄乱的头发,发自内心感慨道:
“宝宝,这里的生活好宁静哦。”
没有人山人海,没有无数的机器围在周围,没有火急火燎的工作人员,没有剧组赶工的昼夜颠倒。
楚昔觉得自己仿佛过上了退隐生活。
除了白天还是有两个摄像师跟着她们尾巴后面以外。闲竹夫
但这已经很好了,区区两个摄像机,楚昔都可以做到把他们忽视了。
任芝道:“难怪你非要缠着我来,下一次就不要这样了。”
楚昔皱起眉头,失落受伤道:“啊……”
任芝忽然笑道:“下一次你直接告诉我,我也会主动陪你来。”
楚昔双眼一亮,“哎,宝宝真好!”
她碎碎念道:“要是可以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这样度假就好了……”
任芝立刻纠正道:“那不可以,工作还是要工作的。”
楚昔撇撇嘴,“事业脑。”
任芝躺在枕头上望着她,揉揉她的脑袋。
“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我知道。”
“那你说。”
“¥#%……是义务。”
“什么?”
“##¥@%…是公民的义务。”
任芝眯了眯眼睛,“说清楚。”
楚昔被迫很有思想觉悟地背书道:“劳动是公民的义务。”
任芝把她脑袋按下来,贴着自己,轻柔地拍了拍,“对嘛。”
楚昔轻轻叹气,“宝宝,你不去当资本家真是可惜了,你现在当老板都太良心了。”
实话实说,任芝虽然现在在娱乐圈也有自己的一席资本地了,但她对公司的艺人和员工也是真的好,完全没有剥削过劳动力。
任芝轻笑了声。
“我喜欢工作。”
楚昔充满怨念道:“我知道。”
任芝笑,“不过更喜欢小昔啦,乖乖睡吧。”
“宝宝我也最喜欢你。”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喜欢你”和“爱你”这种话,楚昔几乎每天都会挂在嘴边。
哦,应该不叫挂在嘴边,而是她总是忍不住要把心里最炽热的感觉说出来。
今晚宁静又安详,蝉鸣和树的沙沙声是夜晚的独奏。
任芝睡着前还在想,只是这样平静又平凡的一天,就已经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了。
她心如止水地睡过去。
任芝相信一个说法——
人总是痛恨过去的伤害,是因为她现在身处低谷、深陷泥沼,潜意识里必然会坚信自己当前的失败是过去的不堪造成的。
只有到了一定地位,她才会得到“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心境。
从前的事情早就和自己断了瓜葛,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也已经说再见了。过去的人和事物,不值得一提,更不会影响她现在的幸福生活。
清醒的时候她总是这样想着,看淡了过去的伤害。
但只有做梦的时候,任芝才会发现,那些痛恨的情绪早就消失在了她的身体表面,而渗入了她的每一寸血管、四肢百骸。
只要是回到过去的梦境里,她总会感受到自己胸腔中那股不平的怒火。
初中的排挤和霸凌,高中的孤立和嘲笑。
她的家里没有一张关于学校的毕业合照。
也许那张合照,上面有自己的身影,已经成了那些同学引以为傲的谈资。但谁知道,这却是她厌恶痛恨的过去。
她在泛黄的镜头里看见了初中女厕脏破的蓝色门板,鼻间仿佛涌上了夏天蒸发的污水味,还有厕所里的氨气味。
推不开的门和门板上面滴水的拖把,让她想到了自己现在丧家犬一样的狼狈面孔。
和门外的笑声比起来,她们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逃出去的时候,她一身脏臭,看到了其他人嫌弃的目光和皱起的眉头,还有匆匆从她身边躲过的脚步。
所有人避开她的不闻不问,和主动的伤害同样让人无法忘却。
她无法想象,自己在当时学校的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谈资,还是现在的大明星同学是给他们贴金的过去?
任芝突然叫了一声,从梦里冲破到现实,泛黄又灰暗的镜头碎裂。
楚昔猝然惊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却下意识地搂住她。
“宝宝宝宝,做噩梦了吗?别怕别怕,我在这里,都是假的……”
楚昔一边碎碎念,一边清醒。
任芝的脸埋在她锁骨边,抱紧了自己,她突然又叫了两声,很失常地咬牙切齿,不知道是懊恼、遗憾还是痛恨。
那感觉就像是非常想抓住一样东西,或者做一件事,但是没有做到,而带来了捶胸顿足的气愤。
楚昔一个劲的轻轻拍她的背,“宝宝我在这里呀,别怕啦,梦都是反的,乖……”
任芝在她怀里簌簌发抖,眼眶越热,心情反而越明了起来。
原来她是在痛恨梦里见过的每一副嘴脸,更痛恨起自己年少时的懵懂和无能。
楚昔听见她鼻间抽泣的声音,吓得起身把床头的暖光台灯打开。
她想把任芝的脸捧起来,任芝却用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流出湿热晶莹的液体。
“我没事,没事……”任芝喃喃道。
“宝宝……”楚昔几乎犯了傻,她吓坏了,搂住她不知所措地抱紧。
隔了很久,任芝才缓缓开口。
“我只是在想,如果能回到过去,我绝对不会再像曾经一样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