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三流之路>第54章 还想睡呗

  岑时阳的“调整”立竿见影,刚出门没多久就给安杞发了个表情包,一只被寒风吹懵的狗。

  安杞打字:回来啊,给你找件衣服。

  岑时阳又用表情包回,一只狗裹着小被子,抵在墙角瑟瑟发抖。

  -怂。安杞说他。

  岑时阳慢吞吞回了个嗯。

  仅一个字,就让安杞脑补出了一只大狗丧眉耷眼点头的样子,敢于坦诚弱点的岑时阳对他有着强烈吸引力,他握着手机,恨不得打出成百上千个字过去,想和岑时阳从白天聊到深夜,可他最终还是忍下了,双臂交叠趴在桌子上,瞪着岑时阳的聊天框发呆。

  日子又恢复如常,岑时阳一头扎进工作,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仓库那边发货出了问题,他只好一连几天待在现场,山上的事就交给祝璇,等到实在需要他时,他再返回工作室收拾残局。

  即便这么忙,他还是没有忽略安杞。

  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分享欲,只要遇到想要吐槽的事他就会发给安杞,有的涉及专业安杞不太懂,他就简单给安杞解释,安杞理解得也很快,转过头来和岑时阳一起吐槽,每天从石缝中挤出的时间是岑时阳最放松的时刻。

  这天傍晚,岑时阳敲定了后天要带到秀场的衣服后,让大家各自去准备,他则来到三楼休息室,从高大的木质衣柜后面抽出一块画板,拂净了上面的灰。

  画板立上画架,岑时阳离远了,注视着上面安杞的脸,这是他深藏的秘密,最难熬的那几天,他就是靠这幅画来摆脱难缠的梦魇,好像把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诉于纸上,他才能好过一点。

  画上的安杞只有一半,下半身在他的梦里也是模糊的,梦里的安杞平躺着,身子弓成一个别扭的角度,眉头紧皱,半阖的眼皮中间嵌了两粒黑子,敛着涣散的光,一错不错凝着他,平面是静止的,可岑时阳知道梦里的安杞抖得厉害,而且声画俱全,萦绕的绵音每次都会给他逼出一身汗。

  上回安杞来,他把这画紧急藏了起来,即便是现在已经和安杞说开,他也不敢让安杞看见。太丢人。

  笃笃——

  “打扰了。”

  敲门声和贺台铮的声音一同响起,岑时阳一个激灵,飞速把画架踢到一旁,画纸栽栽歪歪面了壁。

  “你怎么来了?”岑时阳看清来人,愠怒道,“谁让你上来的?”

  “我来取我的东西,他们说你在这,上来跟你告个别。”贺台铮瞄了眼画架,“怕耽误你功夫,且等了一会呢。”

  岑时阳头皮炸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见他这副样子,贺台铮笑得更为欠揍:“画得不错。”

  岑时阳:“……”

  他捏紧拳头,每次看见这个人都很想动粗。

  “刚才上来之前我看见门口挂了几件成衣,该说不说,你眼光提高了不少。”贺台铮走到画架旁想仔细瞧瞧,被岑时阳黑着脸挡住了。

  “啧,该看的都看完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啊?”贺台铮瞪他一眼,“一看你就刚弯。”

  戳到岑时阳痛处,他恼羞成怒道:“谁弯了?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富豪陪腻了你这么闲?收拾完赶紧走!”

  贺台铮笑他:“骂什么人啊,我还赶趟,可以免费给你点答疑解惑的时间。”

  他美其名曰解惑,其实是想吃瓜,岑直阳怎么被安杞掰弯的他十分感兴趣。

  “用不着。”岑时阳一把拽开贺台铮要坐的椅子,指着门说,“慢走不送。”

  “行,你不说我就打听呗,反正你们那点事圈子里都传遍了。”

  “什么东西?你等会儿!”岑时阳果真给他叫住,“传什么事儿?”

  “游戏呗,不管我们怎么努力,客人都说不如之前两个玩得好。”贺台铮重复评论原文,“‘贵在青涩。’”

  Ada身边的两个人是世间少有,不单单是形容样貌,还有交起手来似有非有的火花,令人心痒难耐,之后的选手不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就是表演、讨好的成分偏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Ada冲冠一怒为蓝颜的事儿私下里传开,岑时阳和安杞便成了谁都不敢碰的禁品,客人们只能在每次的欢乐场上口嗨几句。贺台铮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了解到其中原委的,他联想到替换安杞那天,这两人看着还不咋熟,等到台风天再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和岑时阳脖子上的吻痕就显得很微妙,他一下就想通了,原来传说中的暗度陈仓,主角在这儿啊。

  岑时阳坐在椅子上,垂头胡撸了把头发,曾经讨厌的人把他的秘密猜透了个七七八八,说不难受都是假的,但也因此让他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藏着掖着了,这段时间他差点没给自己憋死。

  “那个,你是攻哈?”他开了个烂头,贺台铮嗯了一声,静待下文。

  “那你有没有谈过这种的恋爱?就是先……那什么……睡……”

  “先做后爱?”

  岑时阳没想到还有这个词,愣了愣:“啊。”

  贺台铮想了想:“有过。”

  像是找到同类,岑时阳忙问:“那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他的?”

  问句清晰流畅,显然是困惑他已久的核心问题,没想到贺台铮给出的答案更加一气呵成:“还想睡呗。”

  岑时阳哽住:“这怎么能算?”

  “为什么不算,性本来就是爱的一部分啊。”

  “可光凭这一点有点勉强吧?好像我多禽兽似的。”

  贺台铮又问:“那你觉得正常的喜欢应该是啥样?”

  “见到他想,见不着更想。”

  贺台铮:“想睡他。”

  “不是,就算什么都不做待在一起也很舒服。”

  “要是能做点什么就更舒服。”

  岑时阳:“……”

  贺台铮:“还有呢?”

  “他开心我就开心,他难过我就难过,有好的东西都想给他,想一起生活,做饭下馆子,回家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然后再睡他。”

  “你有完没完?”

  “我说的不对吗?睡他是爱他的终极表达形式,谈恋爱只不过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睡他而已。”

  什么鬼?

  言论荒谬,岑时阳不敢苟同,却想不出话反驳,就像他的确对安杞抱有龌龊想法,也想和安杞做更多不龌龊的事,却始终不能敲定这就是喜欢。

  “我倒觉得你不用想那么明白。”贺台铮说,“喜欢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具象化的表现,只要在某一瞬间你想和他亲近,或者害怕失去他,那就一定错不了。”

  又在酒吧猫了几天,即将离开的时候,安杞在店内遇见了Ada,以为她是来验收工作,可Ada却说是专门来找安杞的,安杞带她找了个僻静的卡座,一杯翻云覆雨点还给她。

  “我讨厌这样的有始有终。”Ada喝了一口,“味道真不怎么样。”

  安杞笑笑,问她:“最近好吗?”

  “你看呢?”

  “瘦了。”

  “是呗,一堆破事儿,还没什么消遣。”

  “没新人吗?”安杞问。

  Ada摇摇头:“看不上。”

  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自从没了岑时阳和安杞,她一连清走了身边工作生活里的一半人,剩下的也都是将就用。她选人很挑,强调眼缘,气场不合的能力再强也不要,所以能拥有安杞和岑时阳她很满足,却忘了他们也是有自我意识的人。

  “听晓诗说你接了这里,我就想来这转转,果然我们还是有缘。”Ada目光柔和,安杞难得不解风情,“难道不是有人报信吗?”

  他指的自然是酒吧店长,Ada啧一声:“真没劲你,是不是跟岑时阳学坏了?”

  提到岑时阳,安杞上翘的嘴角敛了敛,Ada问他:“你们俩怎么样?”就好像期待他俩有什么一样。

  “什么怎么样?”

  “没有进展吗?我直觉不会错啊。”Ada说。

  安杞:“你什么直觉?”

  Ada说:“之前你俩panda show那次,我要来了当晚的录像光盘,被岑时阳取走了,说是要亲自处理,虽然是电话里,但我能听出来他很内疚,他的责任感在你的事儿上好像更加重一点。”

  安杞并不知道光盘的事,岑时阳还没有和他说,但他不介意,毕竟那晚岑时阳也是受害者,他有权处理对他不利的东西。

  “是吗?”他对Ada的最后一句表示疑问,从他的视角能看清责任感,至于重不重,他无从比较,“我和他表白了。”

  他的话犹如静水炸弹,直接惊掉了Ada的下巴。

  “但是他被吓到了,说要考虑一下。”

  “不是,我靠!”Ada还在震惊里回不过神,“不愧是我的小鸟,太勇了!他考虑什么,要是真笔直就不存在考虑,不用怕,不出三天他准弯。”

  安杞有点迷茫,可能是当局者,他开始觉得岑时阳拒绝他的可能性较大。Ada忽然想起什么,对他说:“对了,后天有个时装秀在敦煌,晓诗被我安排了别的事得留在这,你有空不,陪我跑一趟?”

  很久不曾出过远门,安杞愣了愣,Ada适时补充:“算我临时雇你,只工作,不过夜。”

  “说什么呢。”安杞说,“不用雇,以朋友的身份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