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一以KS公司的名义道完歉后, 网络上乌泱泱谩骂,黑粉骂,路人骂,粉丝骂, 就在骂声越来越大之际, 各路营销号纷纷爆出余寺言以往黑料。
一桩桩一件件跟比赛似的, 看谁最无底线,看谁最劲爆,连余寺言有个三岁的私生子的照片都流出了。
网络上一片猜孩子母亲是谁的侦探, 继而根据孩子出生年月日得以判断, 余大渣男当时保守估计脚踏三条船。
后又因为有点名气, 把女人和孩子都甩了,一时间他由爱财如命到不孝子再到始乱终弃的大渣子。
余寺言由新一代顶流到最渣男界天花板, 只用了八个小时。仿佛只是一个眨眼, 余、寺、言这三个字由高级贵公子变成了隔夜的馊饭,提起来都要捏着鼻子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道德高尚来。
网络上的花式骂词依旧不断在更新, 甚至连林锦之都被人肉出来了, 当然,还包括他那些丰富的情史以及他和余寺言之间的恩恩怨怨。
等余寺言到家吐完后,他又多了个新身份, 靠着卖屁股上位gay,数不清的污言秽语堆积成海, 顷刻间淹没了余寺言这座被流量搭出来的高山。
为了成名, 他拼了命的往上爬,爬到最顶峰, 轰然坠落。网络时代,想要毁掉一个人, 简单到不用动脑。
“老陆……不行了,要吐!”
陆胥白正在阳台给佟磊打电话,闻言急忙将电话挂掉,垃圾桶自己滑了过来,在余寺言腿边打开了盖。
“吐吧,没事。”陆胥白轻柔的说,夸大的手掌顺着他的背,“要水么?”
余寺言干呕了几声,并没有吐出实质性的东西,陆胥白小心将他扶起,“喝点水,”
作为医生,他很清楚余寺言这属于应激反应,可没办法替他挨过,“宝贝,你好好睡一觉,其它交给给我,嗯?”
“睡不着…”余寺言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本就白皙的脸像刷了层白漆般惨白,他歪着头看着陆胥白,声音有些鼻音,“我们做吧…”
陆胥白:“!”
“我很是乐意…你…不能用这种方式缓解压力。”陆胥白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着,微红的脸色出卖了他。
余寺言仰着脖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说一起去做饭,你想到哪儿去了,陆教授!”
陆胥白:“………”
陆教授憋着耳朵尖都红了,默默将水杯端到桌上,想说点什么,可又想到余寺言好像很喜欢看自己出这种囧,心想着只要能让他心情好点就由着他去吧!
他好媳妇儿似的去厨房端来了鱼翅汤和几个清淡的中式小菜。
余寺言看着桌上红绿相间的菜肴,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家好一会儿了,他并没有胃口。
陆胥白舀了一碗汤,尝了口,说:“要不…请个人来照顾你?”
他这话说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没有直接邀请余寺言住4601,这话带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余寺言说:“不用…我没那么脆弱。”
陆胥白又舀出一晚鱼翅多的递给余寺言,“喝点汤,小心查的菜谱教我的,没有腥味儿。”
“我喝你那碗,汤多。”余寺言说着去端陆胥白面前的半碗清汤。
陆胥白又从手上碗里勺一整勺鱼翅放余寺言手上的碗里:“你多喝些,补补。”
“吐两天就好了,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余寺言说。
陆胥白询问:“什么时候?”
“你一声不吭抛弃我的时候。”余寺言平静的说。
陆胥白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两下,“我为这事再次道歉,”陆教授诚恳的说。
余寺言眉头微皱,倏地把碗放下,用手捂着嘴,看着陆胥白,表示自己又要吐了。
陆胥白:“………”
看来是对这个道歉不太满意。
陆胥白起身,朝卧室走去,垃圾桶自己走到余寺言脚边,开盖。余寺言看着桌上的鱼翅,伸手拿起碗,倒入垃圾桶,垃圾桶打出满意的“咔咔”声后,盖上了垃圾盖。
“大傻|逼…”不远的狗蛋暼着这一幕,大概是不满意余寺言浪费粮食,有感而发的评价。
余寺言突然有些生气,他起身朝狗蛋走去,刚好撞上从卧室出来的陆胥白。
“又去洗手间吐么?”陆胥白担心的问。
余寺言:“没,我去拔那只鹦鹉的毛。”
陆胥白第再次担心余寺言的精神状态,“你出了想吐还有什么症状?”
“陆胥白你个大傻|逼。”狗蛋叫嚷道,不太开心陆胥白半路将余寺言给截走。
余寺言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鹦鹉,说:“你说它天天被挂在这个小地方,是不是也挺无聊的?”
陆胥白险些脚底打滑,“言言,你想骂人就骂吧,想哭也可以哭,咱把情绪发泄出来,嗯?”
余寺言:“小瞧我,多大点儿事。”
陆胥白默默的把刚才佟磊说《救赎》电影已被相关部门要求暂停拍摄的消息咽了回去。
“今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伤害到自己就行。”陆胥白把余寺言引到餐桌旁,示意他再吃点儿东西。
余寺言看了眼青菜:“我不想吃东西了。”
陆胥白:“。”
“好,咱们去沙发?或者床上休息。”
余寺言:“我想去泡澡。”
陆胥白:“去床上休息吧,回家时你已经泡过澡了。”
余寺言:“你讲故事给我听,我躺沙发上听。”
陆胥白嗯了一声。
别说沙发,您要是能睡着现在想睡在绳子上都可以!
余寺言盖好毯子后,小心将客厅的灯调成睡眠模式,橙色的灯光柔和如絮,让人忍不住放松。
“讲吧!”余寺言说:“讲你当年离开的故事。”
陆胥白:“………”
陆教授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他想过找个机会和余寺言敞开,但没有觉得现在是个机会,到目前为止,他还不大希望余寺言和自己父母站在对立面,而当年之事,父母是有着撇不开的关系。
“你刚才去拿什么了。”余寺言说。
陆胥白立刻反应过来,是小心出卖了他。
余寺言伸手去他裤兜里搜,陆胥白侧身躲闪,余寺言一把扯住他的睡裤,陆胥白抢救即将脱轨的裤头,余寺言起身锁住陆胥白脖颈,一手摸进他的上衣胸兜,陆胥白大惊失色,双臂钳住余寺言整个上半身。
余寺言的手已经摸到粉色卡片,拼命挣扎,奈何陆胥白力气太大,根本撼动不了什么。余寺言咬了陆胥手腕一口,用尽全力。
陆胥白吃痛,又不能真把他怎么样,最后认命的让他拿去。
余寺言像个抢到糖果的小孩,破防大大笑起来。
陆胥白的心登时轻了一半,能笑就行!
余寺言摊开手上火红卡片——糖果是苦的,他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是他以前在陆胥白办公室抽屉里见过的卡片。
陆胥白没有解释,等余寺言打开另外两张泛黄的纸后,才开口:“这,就是当年我离开的原因。”
余寺言看着自己都不认识的笔记本页,和旁边一模一样字迹,彻底懵圈了。
【陆胥白,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开吧,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出国留学了,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忘记彼此,成全彼此】
余寺言:“………”
这,特么自己真的这么渣的吗?
“我是不是得了暂时失忆怔?”余寺言指了指自己问,“网上那些谣言不会是真的吧…啊!陆胥白…”
陆胥白:“你没有失忆症,那些谣言就是谣言。”
余寺言又是一口咬住了陆胥白的另个手腕,陆胥白痛得低喝一声。
余寺言:“这么痛啊…那我没有做梦,我今天一天都有种泡在水里的不真实感。”
陆胥白害怕余寺言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把自己搞死,弃械投降,主动坦白:“这…是有人模仿了你的笔记写给我的,就在你失踪那个月里。”
“哈?”余寺言靠近,陆胥白害怕他暴走,条件反射般往后躲。
“是那个叫南嫣的女人吧!”余寺言说。
陆胥白见他暂时安全坐直了身,“是的,”他诚实回答。
余寺言:“为什么要把这些破纸藏在身上?”
“……”陆胥白:“原本准备送你去卧室休息,怕被你发现。”
余寺言:“为什么怕被我发现?”
“……”陆胥白:“怕影响你心情。”
余寺言:“为什么怕影响我心情?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不是更好吗?”
“………”陆胥白:“怕你和我父母之间产生误会。”
余寺言猛地抬头,惊骇道:“你父母那个时候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陆胥白:“应该是。”
余寺言:“那这信是他们授权的?”
陆胥白:“我还在调查,所以……言言?”
陆胥白深褐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余寺言,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将正颗真心都捧在手上给余寺言,他不希望两人再产生什么误会,哪怕一些隔阂也不行。
他坚信所有失去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归来,有些事情说多了矫情,咽下去又觉得膈喉。
“所以…你是去找我了吗?陆胥白!”余寺言哑声问道。
眼前这个男人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温文尔雅智慧沉稳的样子,可现在,余寺言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委屈的大男孩,被人耍了这么久还要来照顾自己的心情,他找谁说理去?
“嗯。”陆胥白点头,他抬手抚过余寺言的蓬松的发,“历经千辛万苦可算找到了。”
余寺言将额头抵着陆胥白额,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欢迎回来。”
他轻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