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迢迢【完结】>第22章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那之后许方思没再喊出一个“梁迢”,梁迢也没闲心求证这场意外开始之前是否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只在纾解中途吻许方思,咬一切可以咬的地方:干净的脖颈,平坦的胸膛,突起的喉结,柔软的舌……

  用尖牙刺穿许方思,像此前每一天想的那样,看一看许方思这张刀枪不入的皮下面究竟藏了什么不可见人。

  梁迢把身体中翻涌的热度通通倾注给这颗干瘪的豆芽菜,发泄够了积攒了很久的恶劣和不满,然后终于开始享受正餐。

  可是被他嘲笑过的豆芽菜一样干瘪的身体很快就满目疮痍,许方思不再挣扎,也许是接受了,也可能没力气了,化身顽劣猎手的alpha不满早早放弃挣扎的猎物,贴着许方思耳畔看似预告其实恐吓,以及,也许还有给猎物最后一丁点反抗机会的意味:“我要来了?”

  没有动静。

  只有埋在沉重呼吸中的抽噎,忍耐接连的标记显然透支掉了许方思所有的力气。

  梁迢有些烦躁,手掌在茶几下面胡乱翻找,但是早不是三年前了,他单身已久,茶几下面什么都没有,梁迢最终收回手,又咬了许方思一口,逼他:“吭声。”

  他可能还有一点点理智,只有一点点,许方思要是想在这时候打退堂鼓,也不是不行。

  探出头顶的手收回一些,本能地找点什么抓住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可是没抓到沙发,反而抓住了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这种时候什么都是稻草,许方思下意识捏紧了那只手,捏在了好借力的手腕上,意识到这是谁的手便又松了一些,梁迢滚烫发红的皮肤上留下几个白印,又缓慢消退。

  然后,塌下去的脊背鼓起来一些用了点力气紧绷着,没有说话,但是好似做好了什么准备,心脏某处被这个动作弄得软化,翻腾的负面情绪也消化了一些,梁迢忽然就满意了。

  他低声喊许方思的名字,没有立刻开始,而是敲了敲许方思紧绷的脊椎,凸起的骨节在发抖,他说:“别紧张。”

  ……

  “许方思……试试?”好半天之后,又是吹拂在耳边的炙烫的低语,许方思听到这种夸张过份不可理喻的要求奋力挣扎起来:“没有!我没有!”

  还没逃脱抓回来,许方思哀声求饶:“不行……不可以……梁迢……不可以的!”

  拒绝大概完全没用了,alpha的某些恶劣是天生的,尤其这种时候,都是一样不可理喻,听到拒绝的话,恶劣会加倍。

  梁迢想,这是他应得的东西,许方思先勾引的他,谁让他喊梁迢?

  谁让他在派出所剥干净衣服了?

  谁让他半夜三更说那种话?

  谁让他刚才摸自己的手背?通红的双目往前一看,手背上一道道红印,挠破了,怀里的人兴许早就发现了,所以现在只抓着沙发,沙发湿透了,有一个人形轮廓,软透了的豆芽被翻开,躺在梁迢怀里大口呼吸着连连拒绝:“不行,会死,真的会死的!”

  他可能又认错人了,梁迢从没有这样过,他可能确实认错人了,梁迢一直都很温柔。

  梁迢心里也有一些担忧,很快那一星点的理智就被恶劣因子淹没,他低下头吻干净许方思眼下的咸水,觉得这些液体中染了他的味道,很奇怪,alpha应该不会对自己的信息素有反应,可是这些细小的分子从许方思身上散发出来的时候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不会属于谁的许方思好像可以属于谁了。

  梁迢垂眸看着许方思,忽然勾起了嘴角:“死不了的,许方思,做个爱而已,怎么会死呢?”

  这可是不可一世的许方思,铁骨铮铮的许方思,天塌下来也能顶住的许方思。

  梁迢拖着许方思的手让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继续,不过他愿意安抚可怜的许方思一下,他实在哭得太惨了,嘴皮都咬破了,咬肿了,红扑扑,泛着光……

  梁迢的眼睛不断地落在那两片翕合的嘴唇上,他心想,beta可比omega麻烦多了,想接吻也要人猜。

  他低下头,吻了许方思齿痕遍布的嘴角,然后缓慢舔舐那些细密的破口,吻入被他信息素渗透的嘴唇。

  世界忽然变得安静,一切嘈杂之外,许方思怔了好久,眼泪一大股一大股决堤般汹涌,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alpha易感期过激的性行为,无可言说,只是感觉胸口空洞的位置猛然间破了一道大口子,所有的风霜雨雪都灌了进去,呼呼的风声震耳欲聋,他快被吹成一块破烂。

  他无端希望这个吻即刻结束,被alpha弄死在易感期也没关系,不要再吻了就好,他真的会死,还是不要温柔了,这比残暴要命的多。

  可是他祈求狂风骤雨的时候梁迢反而停下了,很耐心擦他的眼角,蹙着眉不知道麻烦还是怎么:“算了,算了,我慢一点……不弄了,不弄了,你别这么哭……”

  “许方思,不弄了!”

  梁迢无奈极了,抱着人放到了胸口,被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来越多的眼泪吓到,又不知道治水的办法。

  还是算了,哭成这样了,连强迫也没兴趣了。许方思变得太娇气,胆小又娇气,越来越是他讨厌的样子了,所以算了吧。

  但是许方思的行为也很难捉摸,他胡乱抹掉眼泪,哽咽着断断续续说不清楚一句话,但是非常坚持:“我可以……可以,你不要亲我,你亲我就不行,来吧,来吧,我可以的,你继续,你可以重……重一点,我没关系的!”

  说着还点点头以表示他的话绝对可靠,他绝对铁骨铮铮——区区一个前男友而已,区区一次前男友的易感期而已。

  ***

  可怕的易感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许方思以为,他能再次睁开眼看到天空大概是上天的同情心。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慢环顾四周,屋子里陈设都很陌生,像酒店,床边坐着正在敲键盘工作的李律。

  李律起身倒水,发现许方思醒了,惊讶了一声之后举了举杯子:“你喝水吗?”

  许方思摇摇头要开口,然后发现自己的嗓子像砂纸磨过,又干又疼张不开嘴,李律笑了笑,转身又去接了杯水给许方思,许方思慢慢爬起来,看了看身上,有衣服,他记得他都好久没衣服穿了,合理怀疑可能有一周。

  关于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他如今的大脑浑浑噩噩记不太清楚了,好在事情不复杂,就算忘了,看一看身上的痕迹,感觉一下四肢百骸的酸痛也就了解了。

  他抱着水发呆,难以置信他居然真的出现在梁迢身边,那个随时随地在发脾气挑刺找茬的人居然真的是梁迢。

  ——应该是的吧?从当时他叫“梁迢”然后对方的反应推断,应该没出错。

  阴阳怪气、不理人、动不动就摔门吓人、把果酱拧得很紧放在他够不着的壁橱顶上、做难吃的饭逼他吃完的那个人是梁迢。

  许方思觉得很割裂,也许是太久没见,时间让他们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变成了一个记忆力低下精神失常的神经病,梁迢更奇怪,居然变成了这种幼稚鬼。

  困扰他大半个月的问题解决了,打成死结顺不明白的那些困惑也都有了也许合理的原因,那么剩下的问题就还有两个:他是怎么来到梁迢身边的?许妍怎么样了?

  许方思怔怔开口:“他人呢?”

  “谁?梁哥?”李律头也不抬道:“他今天有个采访,去电视台了。”

  “采访?”许方思回神,李律点点头顺嘴道:“嗯,对啊,跟于编剧。”

  “……于编剧?”许方思扭头过来,李律正要继续说,猛然间记起来这几人个之前的爱恨情仇,瞬间闭嘴,许方思却已经带着迟疑猜测:“于邱吗?”

  李律没有回答,但是许方思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

  “一起……采访?”许方思表情发怔,目光无意识跟着李律摆动,李律挠了挠头:“啊……说是要合作。”

  许方思抱着膝盖坐起来,心想:梁迢原来相信了。

  他想起来了,他们闹翻以后,梁迢删掉了他的名字,在主创一栏加了于邱的名字,靳惟笙特意给他看过。

  现在梁迢跟于邱一起接受采访,还要合作新戏,采访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谈起红湖村,于邱会用说起自己心血的语气聊红湖村里的人,梁迢会补充,跟主持人一起探讨。

  “啊,那个……你饿不饿?”李律见气氛不对起身找吃的,“我听梁哥说你生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方思问:“他和于邱关系很好吗?”

  李律:“啊?不……不吧?应该?”就他所知,基本不联系。

  但是许方思从他迟疑的表情中笃定梁迢跟于邱绝对联系紧密。

  合作的话,梁迢会不会也跟于邱合作到一张床上?毕竟当初就是那样的,他只不过去梁迢房间问他怎么不掌镜,梁迢就亲他,梁迢说不定是惯犯,就喜欢勾搭同事。他很自信自己绝对不可能在工作的时候表现出不专业,就算他那时候确实有一点动摇也绝对没有想过要跟梁迢发生什么,毕竟当时……

  刚好一点的身体好像瞬间又变得不舒服,胸口闷闷地,他感觉自己吃了很大的亏。

  试问哪个beta会冒着生命危险陪一个alpha度过易感期?就算omega,没有标记关系的情况下大概也不会做这种傻事,可他居然在那种时候告诉梁迢没关系。所以梁迢又是怎么看他的?或者说,梁迢是不是实在没别的选择了?

  午饭李律叫了外卖,许方思没胃口,李律就自己咬着汉堡,吃了两口好奇:“那你们现在是……复合了?”

  “我们?”许方思抱着膝盖愤慨道:“没有。”

  “没嘛?”李律半信半疑地嘀咕:“但是我看你们,挺是的啊……”

  都躺一张床上了,而且许方思身上alpha的信息素那么浓,听说老板易感期刚过去,易感期都一起过了,这可是过命的交情,这还没有复合?

  屋子里有些安静,只有李律吃汉堡的声音,过了会儿,许方思忽然说:“我们没在一起过。”

  李律:“啊?”

  那网上那些新闻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谈过,他老板还被甩了吗?

  疑惑还没落地,许方思幽幽开口:“我们只是炮友,各取所需,睡完下床就互不认识。”

  李律:“呃……”

  不是,这是他能听的?

  而且这番话怎么这么耳熟?

  三年前他老板被甩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借口?

  八卦欲和好奇心熊熊燃起,他感觉自己要是把这句话录下来放到网上能再炸一次,又疑心听了这种话的自己会被老板灭口,李律脖子凉飕飕,许方思声音发闷:“这些话不能告诉他。”

  李律:“啊?”

  许方思想明白了,他现在寄人篱下,梁迢肯收留他这个精神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还是不要挑破他们的关系让他们之间更加尴尬,就这么稀里糊涂着吧,等他找到许妍就带许妍走,至于易感期,就当分手炮算了。

  哼。

  虽然有点晚,但是也没办法了,他又不能拽着梁迢领口让他还回来,他又没有易感期,这种事怎么还?

  “你就说我一直没醒,我们什么都没说过,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许方思交代李律道,然后嘀咕:“我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李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