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礼书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像小思。
"弹的真好听。"
青年披着厚重的毛毯一步步走下来,他的身体瘦削得像一张随时倒坍破碎的纸张,美丽的眼型之中镶嵌着一颗冷而僵的漆黑圆瞳,其下青黑的眼圈夺去了这张精致皮囊的灵动鲜活,皮肤雪白而唇瓣殷红。
当他伸出双臂,想要拥抱虞礼书时,裸露在睡衣外的小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极薄的冷白的皮肤下透出青色的静脉纹路。
虞礼书想要躲开,却像是被施了魔咒般僵在原地。
"嗯?"
宴时昼将头埋进他颈侧,轻轻嗅到一缕山茶香气,他缓缓抬手,疑惑地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怎么这次......可以闻得到气味了......"
满足地将不知所措的男人搂紧,他低声轻喃着:"这次的药剂不错,我见到有气味的哥哥了,真好。"
"什么——"
虞礼书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牢牢禁锢在怀中,青年急迫地将人抱起来,向二楼走去。
他嘴中魔怔般念叨着:"要快一些,要快一些。"
被扔到柔软的床上,虞礼书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便被翻了个身,面朝枕头压在了身下。
惊惧之下,他像一只鱼儿般弹起身躯,却被宴时昼按住腰肢,抓住下颚将头向后拧去。
"呜!呜呜。"
唇瓣被用力敲开,宴时昼对他的抗拒视而不见,仿佛这是他早已习惯的理所应当的事情,一面将舌尖探入喉腔,逼迫他完全张开嘴巴,模拟着深入的动作,一面手掌从腰间掀起的布料中滑入,冰凉的手掌抚过激起细碎疙瘩的皮肤。
“呜呜!放!唔……”
虞礼书见完全没有讲道理的余地,索性一个发狠,咬住了对方的舌头。
血腥味在交融的吻间化开,宴时昼像是被咬痛了,停止了动作,愣怔地看着他。
"有点痛。"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像是被骤然电击后的生理性应激,呆呆地看着虞礼书。
眼泪凝成一颗颗滚烫的珍珠,嗒嗒落下。
"怎么会感觉到痛呢。"
虞礼书原本想趁势再打他一拳,可原本二话不说就对自己胡作非为的疯子,忽然停下来抽噎哭泣。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泪珠滚落到他的面颊上,每一滴都砸得他心在发颤。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虞礼书不知道。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放柔了力道,指腹轻轻擦拭着青年眼尾的泪滴,那颗小痣在被濡湿后,再次焕发出深艳的色彩。
"宴时昼。"
男人蹙起一对清隽的眉,"你哭什么。"
宴时昼像是被抽去灵魂般定在原地,他是一方干涸的土壤,等不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唯有沉溺在药物制造的梦境里,不断损耗着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和他相见的时间。
一遍又一遍,从重逢到拥吻,梦中的男人乖顺地承受着他的爱。
可每当黎明,梦境如镜,破碎消散,他独自一人湮没在孤寂里,一遍又一遍窒息。
宴时昼轻轻抓住虞礼书为自己拭去眼泪的手,人体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点点传递,不再像往常一般如尸体冰凉。
眼前这一梦,为何如此鲜明,如此清晰?
"疯够了么。"
卧室门被一脚踹开,宴时胤在听到动静后终于选择来营救被疯子咬住的虞礼书。
他像是魔怔一般,许久后看着宴时胤,问:"你为什么要来我和哥哥的梦里?滚出去。"
宴时胤冷笑一声,拽着宴时昼的头发,将人从虞礼书身上提起来,扔到一旁。
"虞礼书没死,这下你可以消停了?"
宴时昼"咣铛"一声摔在边几上,背部被尖锐的玻璃边砸中,清晰的疼痛下,他仍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虞礼书。
"宴女士,等一下......"
虞礼书拦住宴时胤,对方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神色,讥笑道:"你倒是怪会疼人的。"
“哥……哥哥……”
宴时昼终于反应过来,看着下意识挡在自己身前的虞礼书,他的眼眸一点点被点亮,唇瓣抖动着,仿佛没有察觉到溢出鲜血的后背,疯了般朝面前的人扑过去。
虞礼书被他**的双眼吓得后退半步,宴时胤挡在他面前,将两人隔开。
“他得冷静一下。”
青年皮肤苍白、身上沾着鲜血、泪水涟涟的模样着实过于悲戚,虞礼书感觉自己的心随着眼前陌生的人在**破碎,被记忆掩埋的感情不顾一切地冒芽,又被理智否决,再度压抑。
他看了一眼宴时胤,对方点点头表示无碍。
于是走近一些,缓缓蹲在缩成一团的宴时昼面前,轻声问道:“宴时昼?”
宴时昼呆呆地看着虞礼书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吐露出温和平稳的声音来:“你是我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