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礼书搬出了公寓。
其实他并不热衷于购置房产,整座A市除了虞家的别墅,他也就买了两套公寓,而另一套在离公司较远的政务区。
原来的公寓,他是不敢再回去了。
他害怕见到宴时昼,害怕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害怕他满是泪水的面容,害怕他撕心裂肺的责问与道歉。
“虞总,”安星走到他办公桌前,给他递了一杯茶,“您之前说让宴少爷来公司报道,还……”
还算数吗?
她就怕怠慢了陛下的宠妃,办公桌和工作交接收拾的妥妥当当,就差主人大驾光临了。
虞礼书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吩咐道:“他不来了,另外我准备搬到政务区的那套公寓里,劳烦安特助购置一些必需品和衣物送过去。”
老板心情不好,安星再多好奇心也憋回去了。
“好的虞总,您今晚就能拎包入住。”安星觉得钱包还是比八卦重要一些,麻溜地放下茶杯和一沓资料,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溜了。
但不出三分钟,她又绕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恐慌。
“虞总,宴总来了。”
宴时胤。
这个女人一般出现,都是要大开杀戒的。
虞礼书右眼皮一跳,快速回想了一下最近公司有没有和宴氏抢饭吃。
确认最近生意上没招惹宴时胤后,他只想到一种可能性:是为了宴时昼的事。
可惜他只猜对一半,宴时胤的确是为了她弟弟来找虞礼书的,但不是这个弟弟。
“两天不见,虞总看着憔悴了不少。”
宴时胤被安星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办公室,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接过安星捧来的温水,端详着虞礼书。
她不像裴律珩那样爱拐弯抹角,不等虞礼书客套两句就单刀直入主题:
“我听说林竞思去找你还衣服,被宴时昼吓回来了?”
虞礼书并不觉得她是来给林竞思讨公道的,他如实回答道:“宴时昼最近心情不太好,别再让林竞思去找他了。”
虽然知道自己和宴时昼的矛盾根本不怪林竞思,但提起这个人,虞礼书还是有些抵触,更多的是怕他被宴时昼发疯咬死。
“嗯?”
宴时胤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称呼,轻轻挑眉,“看来,虞总和宴时昼小吵小闹了一下。”
安星在一旁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虞总今天来公司的时候嘴唇肿的跟拔了火罐一样,敷了一天冰才恢复原样,怎么着也得是大吵大闹吧。
“宴总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闲话吧。”
虞礼书打断了她,靠在办公皮椅上让自己的肌肉稍微放松一些,等着宴时胤说明来意。
“当然,”宴时胤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上面明晃晃地写着“C市东区项目计划书”,“听说虞总很喜欢这个项目,我这次来,是为了助虞总一臂之力。”
“相信有宴氏帮忙,虞总拿下这个项目应该不成问题。”
虞礼书知道她说的没错,云耀很少涉足地产,但宴氏在这方面就根基深厚许多,让鹿森在一个不太重要的项目上松口,还是很容易的。
但他也知道宴时胤不会白白帮忙。
“宴总想要什么?”他看着宴时胤,带着几分审视。
宴时胤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虞总拒绝和裴家的联姻。”
“什么?”
虞礼书愣了一下,他认识了宴时胤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难道宴时胤和裴家有仇?
不对,前不久他们还有合作,那到底是……
“虞总不用想那么多,”宴时胤见他犹豫,指尖不耐地敲了敲手里的杯子,深红色的美甲发出吧嗒的轻响,“只需要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虞礼书自然是答应了,不过他并非偷奸耍滑之辈,还是和宴时胤说清楚:“我原本也没有和裴家联姻的意思。”
但宴时胤并不在意,“我原本也没有让裴律珩拿到这个项目的意思。”
这下虞礼书听出她对裴律珩的不满了,而让宴时胤不满的人,在他的认知中,蹦跶不了两天就会被掐死。
“送给虞总,不过是件小小礼物,”她站起身来,将计划书留在待客的茶几上,“只要虞总言而有信,不再和裴家……的江小姐接触就好。”
虞礼书:“那是自然。”
宴时胤对这次简短的谈话很满意,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便不再多留。
只不过,出于宴夫人的嘱咐,她又多说一句:
“哦对了,宴时昼那边还劳烦虞总看着点,别叫他闯祸捅篓子。”
安星嘴角直抽,篓子都快捅完了好不好,能不能早点把你弟弟领回去,自从他来了虞总家,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她真的很想让宴时胤替宴时昼赔钱,但是她不敢。
虞礼书头疼地摆摆手:“我知道。”
“不过,”宴时胤不像宴夫人那样被宴时昼蒙蔽,她还是好心提醒一句,“就算养条狗,也不能天天给肉吃,等哪天不给了,狗容易吃了主人,你说是不是?”
“告辞。”
安星凭借高超的职业素养,扬起一个假笑:“宴总,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