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一个人忽然凭空消失,如何能不可怕?
阮棠心间发寒。
也对,孙宏伟那样狡猾圆润的人,怎么会轻易露出马脚?
他定然是把所有证据证人控制在手,才会发难挑事!
思索着,忽然红蓝转动闪烁的灯光自窗外射进来。
阮棠回神看去,只觉双眼被刺的生疼,却挪不开视线。
是警车!
寒意自心口灌入全,阮棠不受控的身上发僵。
姜还是老的辣!
倪韵诗能让宏鑫集团毫无挣扎的机会就破产,孙宏伟又哪会没能力,让倪韵诗毫无反应的机会就落狱?
不,不对,她有反应的机会,她可以跑。
只是自己把她又关起来了……
惶恐懊恼在心底纠结,家里的门板已经被警员从外面敲响。
出奇的,袁妈没去开门。
等阮棠回神时,敲门声早已从礼貌变成了不耐烦:“麻烦开门!不然我们有权强入进行抓捕!”
“来了!”
为防止冲突升级,阮棠连忙一应。
门开瞬间,外面的警员就将抓捕令一展。
阮棠心乱如麻,却还是把人放进屋来:“请问你们要抓捕谁?”
刚僵硬着声音将问题抛出,下一秒却听得一声巨响。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看去就发现地下室的门上从外面挂着一把U型锁。
“看来,这里见不得光的东西,比我们调查所了解到的,还多得多啊。”
为首的警员感叹着,目光里探究不减,随后朝着地下室而去。
阮棠的本能一挡,顿被几道怀疑的视线瞄准。
“小姐,倪小姐还在地下室拿东西,您怎么不喊一声,问问有没有人,就把门给带上了?”
袁妈适时出来救场,说话间就要把门板打开。
阮棠顿惊,就要制止。
可在阮棠声还没出,却见袁妈轻晃了下头:“没关系的。”
这一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甚至不着边际。
却令门内门外的两人同时一顿。
随后,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倪韵诗踉跄而出,被袁妈一把扶住。
“走开!”
倪韵诗心乱,不识好歹的将人推开。
袁妈连忙赔笑圆场:“地下室没开灯,黑,小姐也是一时没看见,倪小姐您别跟她闹了。”
话是劝倪韵诗和阮棠,可视线却是瞧着来调查的警员。
“不好意思,见丑了。请问你们,要逮捕谁?”阮棠撤回正题。
【废话!肯定是我啊!】
【完了完了,棠棠要因为我跑路不及时,背上包庇罪了!】
【呜呜,我害了棠棠!我该死!我是千古罪人!】
倪韵诗表面稳如老狗,心底慌得一批。
果然,警员神情冷冽,一左一右的上前。
哪怕早有预料,倪韵诗也忍不住两股战战。
眼看银手镯亮出来,她正要主动伸出手腕,想着能不能因为态度良好被减刑,或者翻案重查时。
忽然咔嚓一声响,手铐已然落定,锁住了一旁的袁妈。
霎时,阮棠与倪韵诗同时怔愣。
再看袁妈,她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来。
“还以为这事情已经彻底翻篇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什么事情?袁妈,你到底干什么了?”
阮棠惊愕,条件反射的想扑上前,抓住她追问。
可警员没给她机会,直接将人架上了车,只有一个女警来解释情况。
昨日,咖啡的经销商老板就因销售劣质商品,被带走调查。
顺着假货案的藤,一下就摸到了他和孙宏伟之间的瓜。
原来在一年前,这老板就和孙宏伟串联,打算下药害死阮筠田,最后吞并阮家的资产。
为了不留痕迹,孙宏伟首选的是慢性毒。
但慢毒实在是太耗时间,宏鑫公司资金出了问题,阮筠田不肯出手相助。
由此,孙宏伟与其身边的人联合,这才一下要了阮筠田的命。
“现在孙宏伟还在通缉中,只是他人在国外,我们这边不好下手操作。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您的父亲得到安息。”
女警对阮棠宽慰。
阮棠却觉得一片缭乱。
直至外人离开,重回宁静后,阮棠才看向身边同样惊愕的倪韵诗。
“对阮筠田下杀手的,不是你么?”
“我、我也以为是我的,孙宏伟该陷害我的,我和经销商也认识,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就……”
倪韵诗语言混乱,可话到一半却顿住。
【不对,他死在我动手之前!死在我和经销商见面之前!】
【当时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个时候,除了我,家里只有老八婆!】
“你先在家待着,我要出去一趟。”阮棠摇晃起身。
“站住,你脑袋上还缠着纱布,你要出门也该回医院!”倪韵诗一把将人拉回来。
“不行,那是袁妈啊!她是看着我长大的!她……”
情绪逼得血气上涌上,话至一般眩晕感又一次袭来,所有的情绪、动作和言语,在这一刻生生卡住。
眼前一黑,阮棠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这次,阮棠再醒来时,倒是在家里。
外面天光大亮,清寒的露水味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
几乎是醒来的同时,倪韵诗的声音也飘进了耳朵里。
“医生出诊来过了,你头上的伤没大碍,但是你伤病不休,又大动干戈,神经衰弱才晕过去的。”
阮棠闻声看去,就见倪韵诗坐在床边,眼下一片青黑,也是一脸的倦色。
“昨天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阮棠忽略自己的状况,挣扎着要撑身坐起。
倪韵诗伸手想将人按回去,可纠结间还是把她扶坐起来。
【小棠棠就是不安生,早知道跟大夫要两针安定剂,给她扎下去!】
【妈的,局子那边还打电话了,说还是瞒……】
【瞒!】
“说!”
阮棠咬牙,低呵几乎是和倪韵诗的落定的心声同响。
倪韵诗微缩了下,委屈屈的瘪瘪嘴:“袁妈已经认罪,只等开庭了。不过她想让你去一趟,想再最后见你一面。”
“走,现在就去!”阮棠焦灼。
深知她再不可能躺回去,倪韵诗帮她穿衣下床,带着她出门。
到地方,联系了打电话来的警员,警员便将两人带到了看守所的探视室。
倪韵诗想跟着进去,却被人抬手一拦。
“不好意思,只能一个人进去。而且袁青雪也只说要见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