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夫夫俩受宁璞玉邀请,前往皇宫的清廉殿饮宴。
那本是帝君与内阁商议军机大事的地方,如今女帝还未登基,宁璞玉便着急把控皇宫,在策略上是有瑕疵的。
但青白没想泼人冷水,俩人依旧庄重打扮前去赴宴。
“又坐车撵?”灾殃一袭紫红色的金绣长袍出门,看见门口停着的华丽车撵很是膈应。
自打有身子后他是很少骑马了,或者说,下边人准备的基本都是车撵以至于他只能凑活,好像骑马就会把孩子颠没似的。
反正他是真的烦透了……
看媳妇不高兴,同款紫金袍的青白大手一挥让人准备马匹,“殃殃你先别不高兴,咱们当然能骑马,我们同骑可好?”
“随便,别让坐车就行。”
于是俩人骑着马,带着一队十个白袍人往皇宫去。
因天宁国退兵,都城这边的宵禁解除,沿途还能看见一些铺子开着,街上百姓虽然不多,但起码有活气。
灾殃背靠青白,眸光流连在街边的小摊上问:“天宁和雨神国,他们打起来了没有?”
天宁刚传来退兵的消息,雨神国等其他三个中原国家就往边境调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大有黄雀在后捡现成的势头。
“现在还没,不过也打不起来。”青白将下巴放在灾殃肩膀上,自己搂着人,媳妇抓缰绳,主打一个监督。
“那咱们能做什么?可伤到利害?”
“没有,天宁国正强盛,其他中原国家不会以卵击石,大抵探下磬国这边的虚实就会走了,咱们不需要做什么,看着就好。”
“有点道理。”灾殃点着头,又问他,“既然这边无事,那咱们何时去西郡城报仇?”
他们中原之行除了磬国和天宁国的事情,就是找于家报仇。
除了调查当年具体哪些人说把邬丽兹卖去外陆,还有具体实施的都有谁,谁接的人,坐谁家的船去外陆等等,就是要把相关的人都撸一遍才算报仇。
而于家前几年得罪人,举族迁移到距离都城三百里外的西郡城。
这才得等磬国的事情结束才能过去。
青白看日久天长线索不清,所以早俩月派人到西郡城调查,幸运的是相关的人除了走运先死的,大都在西郡,不用他们东奔西跑。
“等女帝登基,也就明后天的事情,西郡那边我一直让人看着,跑不了。”
“要不明天我先过去。”
“这个……”
晓得他着急,可青白想到他现在有身子,在蛊洞里面养出来的兽性也不过是被暂时压制,万一仇人分外眼红,他杀人杀爽了,肚子里那个小的大概率是受不了兽性冲击的。
“怎么?这边的事情不是没大碍了吗?还得我留下一起?”
“我就是想,你要不要先给堂口选个好点的地方而已。”
直接跟灾殃说不行,那肯定是要被他左勾拳伺候的,而且直接否定显得很专制也不尊重人,青白才委婉找了个理由。
灾殃一听,还真考虑了下,“那让银河留下吧。”
这次来中原,银河也跟来了。
一则她还没来中原看过,二则也是为了不想继续被付九和空弦的念叨。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个讨厌鬼也跟来,只是怕挨揍没敢住一家客栈罢了,换句话说,她还不知道这俩就在暗中跟着。
想想有些恐怖,青白打算磬国的事情结束,就向银河告诉他们的位置。
至于他们会被银河怎么反击,则不在他的考虑内。
“也好,那明天女帝的登基大典结束,我陪你一起去。”
“你没别的事情要留下了?”灾殃不想他因为自己而耽误金银台的要事,大抵也是在因为肚子里的东西在担心,早知道就该回去之后再种蛊。
“没有了,我也可以让人留下来善后。”
“那随便你吧,我肚子里这块肉这么金贵,别说你,我也会护好的。”
总感觉灾殃在刺他只关心崽,青白眸子一转,摸着他的腹部说:“你啊你可担任救世的大任,赶紧出来别折腾你母父,看看自打有了你,我们去哪都不方便,就该办完中原的事情再造人,唉,怪我怪我。”
“说什么呢?”灾殃用手肘捅他腹部一下,“老子遭罪才怀上它,你就这么说它,显得我罪都白受了。”
合着自己也是关心这块肉的么。
“我就是心疼你,那等它出来我再说它。”
“懒得理你。”察觉青白是故意为之,心情好些的灾殃笑着转回头,心道有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男人伺候着也是不错的。
听见灾殃心声的青白简直乐开花,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怀抱收紧,腻歪着说了一路情话。
所以说有些事情是可以避免的,只需要换个法子说出来,解了这误会就不至于变成心结。
青白非常佩服自己洞察别人心绪的能力。
谁能不夸他一句善解人意呢?
宫门前。
按规矩要下马卸兵器,但宁璞玉已经让铠甲加身的清霆来接,这就另当别论了。
“台首,教主,请随我来。”说罢调转马头,也没让他们下马缴械,兀自进了宫门。
这要传到雨神国那边,怕是要觉得自己失宠了。
金银台在天光的每个国家都有话事人,看见青白和宁璞玉交往颇深肯定是要胡思乱想,不过也有好处,起码女帝登基是既定的事实,有天宁撑腰,其他国家不敢如何。
也算是另一种声明吧。
一行人骑着马进宫,到中门时才下马缴械,算是给足了宁璞玉面子。
“清霆,你现在是什么职位?”青白跟在他后边问。
清霆微侧头说:“暂时还只是个御前行走,后边女帝登基会封我为镇关候,带人去边关镇守。”
戍边?
这宁璞玉确实不错,情爱长谈,目前要紧的是稳定边疆,待女帝长成,璞玉国也会完全成为他们一家三口的,生儿育女不急于一时。
“那就预祝镇关候早日归宁了。”
“不祝我建功立业吗?”
“倒是想,只不过总得祝点比较难实现的。”
这话让清霆一愣,而后苦涩笑笑,“多谢了。”
须臾,白袍人在清廉殿外停下驻守,夫夫俩则是在清霆的引领下步上白玉石阶,进入大殿。
“嘿!”
一个竹编的藤球滚到青白脚边,他俯身捡起,走到一身金袍的小女孩面前递给她。
“陛下,您的球。”
都说相由心生,此时的青白在未来女帝石松松眼里,就跟长辈那般亲切和蔼,让她没有看见陌生人的害怕,直接伸手接过来。
“我记得你,你是金银台的台首。”清脆的嗓音带着稚嫩,颇为悦耳。
“陛下记性不错,是个聪明的。”青白说着,伸出手示意她和自己牵手,一大一小便走到强颜欢笑端坐在案后的宁璞玉面前,“陛下年纪小贪玩,娘娘可要差人看好了。”
“多谢提醒,陛下,过来坐下吧。”
“嗯……”石松松是个听话的,自行走到母亲身边坐好。
来饮宴的除了夫夫俩,还有朱歇和三位国公,用意很明显,让他们知道除了天宁,连金银台和弄潮教都是支持她的。
“朱国公脸色不是很好,需要我帮您把把脉么?”青白扶着灾殃落座在他们的位置才问。
朱歇闻言,淡漠的摇头,“半截入土的人,无所谓了。”
“那可不行,明日就是陛下的登基大典,还需要朱国公主持大局呢。”说着就要过去,但朱歇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抓起酒杯便摔到青白面前。
啪嚓!
“朱国公!你什么意思!”宁璞玉厉声道,青白却抬手示意自己无妨。
“想来朱国公还为了禅位之事忿忿不平,那今日主要之人都在这了,不如详细说道,好解了国公们的心结。”
“不必了。”朱歇起身,稳定心神后才说:“我们今日既然来了,就已经不要这张老脸,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就告老还乡。”
“哦?”青白走回去坐在灾殃身边,又和宁璞玉互看一眼,就都没开口。
他们在等着朱歇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