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渊不知道水文把他们“抓包”,只是回自己屋换了身衣服,把花白的头发重新扎过,便去主楼找人。
“左护法,台首他们……”看守的白袍人因为轮值已经换过一批,看千渊过来正要说上面不方便,但千渊并不在意,推开人就上楼。
“这怎么办?”
旁边的白袍人队首没让他们上去拦着,而是说道:“让他上去吧,这左护法怕是真有急事,而且他这人,咱们加一起也拦不住。”
“还是队首您英明决断……”
“少拍马屁”队首打断他,提醒众人道:“还有,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别整得跟刚才那孙子一样,差点被人家阉了,咱金银台的女子个顶个的能耐,小瞧人家的下场都看见了吧?”
“是!”众人想着水文和平兴已经确定是知行了,那是真不敢把人家小瞧咯。
上边,在门口听墙脚的近侍回头看千渊来了,先是一怔,然后赶紧过去拦,“左护法,台首和教主在说话,暂时不方便。”
说白了就是刚回来应该在准备办事。
这刚才被打断本来就挺火大的,要是这会被千渊搅了春宵,怕是他们一起都有灾啊。
可千渊不在意,他确实有话要现在跟他们说,换做平时也就罢了,但这件事情不行,“去通传,我等着。”
俩近侍互看一眼,看他态度坚决,只能去通传。
“让他进来吧。”青白早知道他来了,哨站百里内的动静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千渊抄近路,结果误闯澡堂更衣室,差点被当成色魔的事情,他都知道。
这在更衣室里面的不是平兴而是别人的话,千渊可就百口莫辩咯。
“左护法,请。”近侍推开门,千渊颔首示意,直接进了屋。
青白身上只有一条亵裤,身上五花三道,都是灾殃给弄出来的,这会子刚把纱帐理好盖住灾殃的美好躯体,转而示意千渊和自己一起在矮桌前坐下。
“教主怎么了?”千渊看纱帐盖着,还以为灾殃不舒服。
其实就是某人在闹脾气。
“没事,殃殃被搅了两次好事,不太开心而已,如何了?老头子还说了什么?”青白给他斟上一杯温酒问。
还以为这俩人也就怼来怼去说不出个正经,但事实并非如此,就听千渊喝下酒说道:“找到邬丽兹了。”
“殃殃的母亲?”
“嗯。”
“在哪?”灾殃立刻掀开纱帐,露出胸口处被青白啃咬得留下几处牙印的旖旎风景。
千渊瞅了青白一眼,心道这小子是真不知轻重。
当然青白也用读心术听见了,只觉得他多管闲事,自己和媳妇调情还需要他的同意吗?“你别看我,快说啊,不知道殃殃会着急吗?”
“她在天宁国,空弦说他的人在天宁国南边的小渔村意外发现了她,但是……”千渊抬眼望向也盯着自己的灾殃,说道:“她疯了。”
“疯了?”
那肯定是到中原之后遇上了什么事被逼疯的,否则好好的人,怎么会说疯就疯?
“怎么回事?”灾殃也顾不得自己赤条条的,直接下榻,青白连忙抓来床边的外袍给他披上,“快说啊!我阿娘为什么疯了?她现在,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空弦手里?”
“邬丽兹三年前被渔民救上来的,当时就已经神志不清,后来一直生活在那里,空弦手里握着她,就是想有朝一日拿来要挟弄潮教。”
“我就知道。”青白觉得对那人的预判还是准的,死老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退走,“他想要什么?逼我复辟神国?简直是做梦,既然知道人在他手里,我还能听他的?”
回头就抓着他找人,就不信他能丧心病狂把邬丽兹杀了,那他们师徒俩就会结仇。
空弦说得好听复辟神国拯救天光,但没有青白就不能成事,他不会杀邬丽兹,最多,砍她一只手什么的拿来要挟。
“他料到你不会接这张牌。”千渊放下手里的玉白酒杯说:“所以一开始说要示好,愿意把人交出来,条件是,你永远不能和教主成婚。”
“放屁!”
二人望向暴怒的灾殃。
“老子和谁成婚需要他来指手画脚,人先还回来,咱们婚照办!”
“殃殃……”青白还以为他会为了邬丽兹就不成婚,但先想到的会是诓空弦把人先交出来,简直不要太感动。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他在邬丽兹体内种了血蛊。”
“血蛊?你确定?”
“他说的。”
“简直卑鄙!”青白一听是血蛊,登时也头大起来,“老头子是想和我们决裂吗?”
“血蛊是什么?”灾殃不明所以,但从俩人的面色看,肯定是个棘手的东西。
千渊跟他说:“神国皇室用来控制细作的一种蛊毒,种下后与骨血融为一体,可被母蛊超远距离的操控,目前已知最远距离是六百里。”
六百里?
换句话说,哪怕他们救回人,空弦也能让持有母蛊的人躲在灵玉或者刹治国,远程操控邬丽兹,让她痛苦甚至让她死。
找到母蛊毁掉的法子是下策,此法并不实际,灾殃便厉声问他,“除了毁母蛊,还有什么办法拔除?”
“哪怕是大宝丹也无法拔除干净,但凡留下一点,都会再度生长,除非……”
“除非什么?”
“拿大宝丹当饭吃,强行削减血蛊和母蛊的感应。”
可那大宝丹以青白的速度,半年才能成一颗,当饭吃?神仙下凡都办不到啊!
这招太毒了……
“殃殃,要不我们……”
“你闭嘴!”灾殃一拍桌子,愤恨的瞪向千渊,“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不知俩人为父子关系的青白一懵,怎么回事?灾殃怎么突然把矛头对准千渊了?他不是来送口信的吗?迁怒?不至于啊……
“殃殃,你先冷静些……”
没等青白安抚,灾殃就扑过去和千渊扭打,也顾不上招式,就是气极了,手脚并用的打架方式,这可让青白开了眼。
媳妇除了喝醉酒,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千渊并没有放任自己挨打,一手抓住灾殃的下巴处,用大腿抵住他的腰腹尽力隔开,扭头对傻住的青白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把人拉开!”
“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吧?”青白哪敢过去拦啊,万一灾殃把火撒自己身上,他还活不活了?
看青白不拦,千渊也就不客气。
趁灾殃露出破绽,直接把人擒住放趴在地,可那姿势,越看越像他在对灾殃冒犯,旁边青白瞳孔骤缩,扑了过去!
“放开殃殃!”
青白那是厉害的,千渊也不敢正面接他的拳头,但是没有放开不停挣扎的灾殃,而是腾出一只手虚到实处,化解青白拳头的力道。
跟着一个下腰躲过他的扫腿,又用手护住脖颈,避免他锁自己的喉。
这下,全乱套了。
近侍听见声音连忙拍门,“教主你们怎么了?啊!”
话音刚落,就被踹飞出来的千渊砸个正着,要不是被他一手抓一个,差点没都摔下楼!
“好小子……”千渊用脚勾着廊柱才能腾出手抓住俩近侍,就这般倒挂在走廊边缘,险象环生。
底下人看见上边有动静,纷纷跑上来。
“台首!”
等他们冲上来,千渊已经把近侍拉拔回走廊,抬手示意其他人别再过来,否则就得看见赤条条被青白拦住的灾殃。
到时候被青白挖眼睛还是干什么可不怪他。
被拦着的灾殃连着眼白都在发红,冲着外边的千渊嘶吼,“都是你!我和阿娘受那么多苦,都是因为你!”
这话就让青白听出了点别的东西,“殃殃,怎么回事?千渊对你们做过什么?”
千渊面色难看,但也无从辩驳,“对不起……”
“我们不需要你廉价的道歉!我要我阿娘好好的!”
“我会把邬丽兹带回来……”
“滚!”
说滚就滚,千渊转身直接从破损的栏杆跳下去,而后往马厩那边走,看起来要只身去接邬丽兹。
有个念头在青白脑海里面升腾,转而吃惊的问怀里流着泪难过不已的灾殃,“那是你爹?千渊,是你爹?”
“他不是我爹!”灾殃挣脱开,又被青白拿着锦被裹住,紧紧抱在怀里。
乖乖,他刚才是差点把自己老丈人一脚踹下楼了啊喂……
“放开我!”
“殃殃!好了殃殃!听我说,过去了,你现在有我。”接着转头对外边愣住看热闹的人说:“收拾一下,其他人下去吧。”
近侍刚从差点摔下去的惊吓之中缓过来,赶忙进屋收拾,冲上来的白袍人看没什么事就重新下去戍卫了。
但刚才听见的那些,还是让他们忍不住议论。
那恐怖的刀疤脸,是弄潮教教主的生父?可父子俩怎的长得不太像?
哦对,肯定是像母亲!
那定是位风华绝代的异域美人,才能生出这般相貌的孩子……
众人议论纷纷,很快就在哨站里边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