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把手里的纸条给了灾殃，让他也看看。
这场战事其实是能预见的。
天宁国和磬国是姻亲关系，六年前磬国帝君把自己好几个皇族后裔先后嫁过去，换了大笔的军备才得以平复国内的叛乱。
但是磬国现在国力衰微，金银台早已停了他们的借举之事。
之前还不上的时候，磬国为了名声还向其他国家借举来着，其中天宁国力最盛，又是姻亲，所以借得最多，可这雪球越滚越大，磬国眼看着又还不上，被逼急了只能借口出兵，直接赖账。
金银台已经成了磬国维系的救命稻草，他们是不会去破坏的，只能打天宁咯。
“大恩如大仇。”灾殃稍作评价，随手把字条递给梦魇，看他接过看完。
“这磬国是要亡国咯，赖账这种事情，让别的国家看见了，肯定要过去集体讨债的，否则晚一步，天宁把磬国吞了，就没他们什么事。”
“怎么了啊？”孙潇也想看，但是被梦魇吻住。
俩人旁若无人悉心“交流”一番，才喘息着分开，“你管好你的万春堂就行，别的可不能再打听了。”
梦魇轻捏他染上情欲的脸蛋叮嘱。
刚把他细作的罪名宽恕了，回头就搅和其他事情，是真的想被赶走吗？
“唔，我不看就是了。”娇嗔着老实在梦魇怀里磨蹭勾引，就想把他的火勾起来直接回去办事。
灾殃没好气的瞅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他们向来护短。
转而问青白：“这事对金银台有大影响吗？”
“有，磬国大厦将倾，金银台的产业会受到威胁，得先下手为强。”
“所以？”
“助天宁取代磬国。”
对于他准备做的事情，灾殃立马表示出担心，“我记得金银台虽然是天光的巨贾之首，但向来自诩洪流一粟，不会干涉国家之间的纷争吗？你这般搅和进去，就不担心成为众矢之的？”
“是这样说的，但触及金银台的根本利益就不一样了，咱们低调些就行。”
“如何低调？”
青白想想，说起磬国年近九十，已经在老家颐养天年的前国老，朱歇。
“这人是老头子的故交，而且十年前通过我的游说，也举荐了自己门生进了金银台的官字部，如今他许多门生已经对磬国失望透顶，想让我给他们调到别的地方，反正就是不做官了。”
“那他们和这次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盘算着，可以让磬国的帝君写禅位诏书，传位给天宁国和亲过去的公主的后嗣，人选还没想好，但能兵不血刃改朝换代的方法，只有这个。”
这下灾殃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通过朱歇的门生找到朱歇，请他出面去劝磬国的帝君写禅位诏书？”
“不错，朱歇历经两代帝君，威望甚高，由他出面最是合适。”
“他能听自己门生的？”
蓝眸一转，青白撅着嘴说：“我觉得不会。”
“那你还？”
“殃殃……”青白拉过他的手，笑容和煦犹如春日暖阳，一看就是在有意卖关子。
也不是顾忌孙潇在场，而是其中关窍还没敲定不好说罢了。
“你想说什么？”灾殃挑起眉头，嘴里跟着啧了声，“你最好跟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逼供。”
青白也学着啧一声，眨巴蓝眸跟他说：“我想你跟我去中原。”
“去中原？你要亲自过去搅和？”
“也不是搅和，兹事体大，朱歇只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天宁那边也要安排，咱们去完磬国就去天宁，这趟出远门，是为了把金银台往后十来年的路子铺好。”
意思就是很关键，必须他亲自过去安排。
可忽然说要去中原，灾殃觉得这人好像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计划，所以没有立刻答应。
“你到底什么打算？”
“就刚才的打算，还有，是等我们大婚之后再去，先回趟寂灭城。”
火盆里面噼啪一声，在忽然没人说话的卧房里面很是突兀，他们在等灾殃的回答。
“你别拿，我来。”
梦魇忽然拦住孙潇要去够火钳的手，长臂一伸自己拿上，把底下没有烧到的木炭撩起来。
转头看灾殃还是没有同意，便开起玩笑，“教主可是担心被台首拐去中原卖了？”
“说什么呢。”青白刀他一眼，回头给灾殃倒酒说：“殃殃是担心我搅和进去有生命危险，对吧？”
被点名的人也没有否认，端起酒杯晃晃，看着里边黄澄澄的酒液出神，“义母说过，天光的国家之间只有实力平衡，方能长治久安，但凡有个像神国那样的庞然大物在，就会生灵涂炭。”
“你不同意助天宁？”
“也不是，金银台在天光是很有影响力，但总归不是国家，没有军队和百姓，如何众志成城？若有心人在这上面做文章，金银台就会成为过街老鼠，助天宁当然可以，不过，我不赞成磬国禅位。”
青白喜欢看他分析时的认真模样，两眼放光变成个花痴，“那殃殃啊，你觉得该怎么做？”
“不知道”灾殃抬起头看他，颇为奇怪的问：“为什么你不是想把磬国扶起来，弊大于利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殃殃你想一下，磬国当年是在王都旁边起兵，才让他们占了天时地利，否则就那帮大字不识被个教书先生带起来的泥腿子，压根不可能建国。”
“为了百姓？”
“也为了天下安定。”想起快报里面提及的情况，青白止不住叹息，“这二十年，磬国国境内就有上千亩良田荒芜，加上天灾人祸，瘟疫蔓延，百姓跟着流离失所，若非其他国家都在韬光养晦，十年前就该易主了。”
“明白了。”灾殃点着头，理解了他的想法，但还是不太懂，他为什么要亲自去。
[这崽种，肯定有阴谋。]
青白听见这话，登时不乐意的直起身子辩驳，“殃殃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带你去中原看风景去的，怎么就有阴谋了？”
“……”
有一瞬间，连外面下雪的声音都消失而去。
青白看灾殃蹙紧眉头的模样，又转头看满脸疑惑的梦魇和孙潇。
怎么回事？
刚刚……
灾殃开口说他有阴谋了吗？
还是自己出现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