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慎入,大量江X纪)

  七年前,许砚辞曾参与一场酒局,身为集团继承人的他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酒会上的主角,被众人拥簇在中心敬酒。

  他遥远一瞥,看见一个眉眼冷峻的alpha,眼神看谁都像看死人一样,在酒会在的最角落,朝着许砚辞举起酒杯,将酒撒在了地上。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他原本不会把这种人放心上,毕竟在这种场所中只能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不难判断公司应该是刚刚创立不久,没什么实力。

  但他却记住了这个人,并且意识到这个alpha很可能会成为未来的最棘手的竞争对手

  嚣张、狠厉、目中无人。

  这是许砚辞对纪云斐的第一评价。

  许砚辞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掉这个隐患,当时局势很混乱,三大世家命运都发生了改变,政府转交权利,地下城在三年前一夜之间凭空成立,白家十年前被齐家屠尽,齐家七年前被火星赶尽杀绝,只剩许家成为最后的目标。

  他知道父母随时会可能出事,所以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父母手中的产业全部接手,他几乎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等处理完所有事,正在成为下一任董事长时,当年那个只能坐在角落的alpha已经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许砚辞意识这恐怖的成长速度靠的绝不是寻常手段,于是查了纪云斐几年来的一举一动。

  事实证明当年的直觉是对的,凡是挡了纪云斐路的人,都逃不开死亡的下场,死得极为凄惨,这个alpha纯靠踏在别人的尸骨爬上这个位置,手段极为狠厉,让所有人都忌惮。

  许砚辞清楚对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吞并a市的许家,于是想要用最擅长的手段去心理操纵控制对方,但仔细研究下来,发现没有任何可能,因为各种行为举止表明,许砚辞就是个游走于法律边缘,是没有任何弱点的极端人格。

  这样的人最难处理,因为他们对死亡缺乏恐惧感,对危险和惩罚麻木不仁,情感有缺陷,不能自主感受喜怒哀乐,就像是没有经过社会性驯化的高智商野兽。

  好在纪云斐成功跨越阶级却尚未站稳的那一年,许砚辞就利用集团备份资料挖出了他藏起来的软肋——【白】。

  白跟纪云斐一起在他家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资料上写着他是个愁善感的漂亮omega,但在十年前暴动的时候,就跟纪云斐一起从孤儿院逃跑出来,之后在社会上完全挖不到半点资料,像是凭空消失了。

  许砚辞反复研究着孤儿院寥寥无几的记录,发现这个omega每一次犯错,都有纪云斐陪罚的身影,两人在孤儿院互相依偎,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依靠。

  许砚辞查了很多心理资料的书,试着从孤儿院寥寥无几的记录去揣摩纪云斐的心理弱点,意外发现纪云斐的情感模式很像狼,谁也不认,就只认这个将他养大的omega,这种病态且畸形的依赖,导致江逾白就是他的主,是他的所有。

  他分析完之后,并不认为【白】消失了,反而觉得是纪云斐被藏起来了。

  许砚辞能确定,只有找到【白】,从这个人下手,才能彻底毁了纪云斐,夺走他手中的所有。

  所以他硬是忍了江逾白这个卧底长达五年的存在,装成单纯的小白兔去靠近对方,每一天都在下心理暗示,就为了让这个人对自己感到内疚,好在五年后的今天亲口对纪云斐说出这句话。

  “纪云斐,我后悔养你了。”

  纪云斐瞳孔微缩,手劲一松,短刃掉在地上,发出“晃铛”的声响。

  他垂了下眼眸,心底难受得慌,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而小心翼翼地将那血肉模糊的手捧在掌心里,释放大量信息素去安抚江逾白。

  纪云斐骨节分明的手拢住对方的腰,将人护在怀中:“你痛不痛,别怕,先来椅子上坐着,我给你止血,马上送你去医院。”

  江逾白不想被他抱着:“不去。”

  纪云斐蹙了下眉,但到底还是没计较他的任性。

  他毫不犹豫地将衬衫脱下,撕成布条绑在江逾白受伤的手上:“先忍忍,会有点疼,受不住了就咬我。”

  “你乖,我带你去医院。”

  江逾白见对方没有半点退让的意味,顿时应激了,凶他:“我说了我不去!”

  纪云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

  他向来纵着江逾白,即使看对方为了旁人来跟他对峙,甚至是空手接下他的刀,第一反应也不是训斥,而是担心他的伤况。

  现在看到江逾白不管自己伤势要闹脾气,不由有点头疼。

  江逾白眨巴着眼睛,眼泪一直掉。

  他抬起受伤的手,在对方脸上扇了一巴掌,手心没有凝固起来的血痕再次溢出鲜血:“你杀掉的那些人也有父母,也有子女,你让他们怎么活!我早就说过了不愿意将快乐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江逾白就是不懂,为什么无论怎么教,纪云斐就是除了他之外对任何人都不留半条生路,而且这次杀的还是他亲近的许砚辞。

  纪云斐似乎不觉得痛,只是蹙眉看向对方的伤口:“许家铁了心想一家独大,已经去寻求地下城的合作了,如果我不阻止,只会像五年前一样再次濒临破产,江逾白,之前是你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就没有理由让你过苦日子。”

  “等纪家取代许家,我就收手。”

  他不懂江逾白为什么要担心那些蝼蚁过得怎么样,这世上这么多人,好人坏人他都要去担心,这么敏感脆弱的一个人,怎么担心得过来。

  但纪云斐知道江逾白不喜欢听他这些回答,识相地闭嘴。

  江逾白:“等?又是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嗓音哽咽:“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钱,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无论过怎样的日子我都无所谓。”

  纪云斐忽而抬眸问他:“连项链都买不起的日子吗?”

  江逾白:“我不在乎项链,我只在乎杀人是有报应的。”

  纪云斐是真的有些疑惑:“那报应也是我来承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江逾白气笑了:“你是我养大的,现在就要跟我瞥清关系了?”

  他抬手想扇对方一巴掌,但掌心停在空中,始终落不下去:“承担?你怎么承担,你现在要我怎么面对许砚辞,他喊了我五年的哥,你要我怎么还他?!”

  纪云斐无法理解江逾白在愤怒什么,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那就是江逾白跟其他人,除了江逾白其他都是死物,他不明白江逾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将死之人这么在意。

  而且他也不喜欢江逾白对许砚辞关心过多,这让他很不舒服。

  纪云斐漫不经心地扫过许砚辞一眼,眸底的杀意明显:“我不明白,他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值得我们吵架吗?”

  江逾白忽而感到心累:“无药可救。”

  他自嘲地笑了声,将在地上看戏的许砚辞扶起来,把身上的车钥匙丢给他:“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走吧,只要我在这,就没人敢动你。”

  纪云斐蹙了下眉头。

  他看见许砚辞躲在江逾白身后,缓缓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上挑的狐狸眼尾带着报复的快感,让人感到隐隐不安,像是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一样。

  许砚辞已经沦落到靠江逾白的愧疚心才能活着走出去,之后他会找机会重新杀死对方,这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到底谋划了什么?

  纪云斐不明所以,想叫住他问清楚,却看见押送许砚辞过来的alpha抬手执枪。

  Alpha将枪口对准江逾白的脑袋:“纪总,这次是“塔”要许先生拿出当年的资料,顺便再杀了他,你们却什么都没干,甚至家事把他放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纪云斐指尖落在腰带上的枪,眸底掠过杀意:“轮到你说话了吗?把枪放下......”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毫无征兆传来“碰”的一声。

  江逾白唇紧抿着,视线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那双向来温和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见了,覆了层阴暗的霾。

  他情绪很差,带着不近人情的压迫感。

  纪云斐怔怔地将视线落在江逾白身上。

  他终于明白江逾白哪里不对劲了,这个omega的道德感总是强于常人,甚至用圣母来称呼也不为过。对方会可怜那些渺小的生命,会担心陌生人的安危,甚至会为了一小段文字流泪不止。

  江逾白就像是只温和的小白兔,被咬了也不知道急,只能委屈巴巴地躲起来,只有在纪云斐受欺负的时候,才会跳起来咬人。

  但是他竟然杀人了?

  纪云斐情感再迟钝,也发现对方状态不对劲了,像是一根紧绷的绳毫无征兆地断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呼吸沉了几分,不安感越演越烈。

  他快步走过去,将江逾白抱在怀里:“怎么了,别吓我。”

  江逾白嗓音很轻,却没有了像以前一样的松弛感,反而是疲惫:“就是觉得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没什么意思了。”

  纪云斐下意识看向许砚辞,对方也是无声看他,缓缓地找他眨了下眼睛,却什么都没说。

  他整个人僵了瞬,寒意从脚底攀爬而上,像是条毒蛇占据心头不停地锁紧着心脏,疼得发慌。

  他好像忽视了什么,关于许砚辞。

  就在纪云斐快想起来的时候,江逾白在他耳边低语:“阿纪,“塔”的人不让他走,帮帮我,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

  纪云斐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人跟“塔”的人在对峙,又好几个人将枪口对准许砚辞跟江逾白,场面十分混乱。

  他蹙了下眉头:“不用求我,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双手奉上。”

  “你先上车躲着,他们是冲着许砚辞来的,别误伤你了。”

  许砚辞悄无声息地躲到江逾白身后,手指还勾着对方的衣角,像是只懵懂的小狐狸,垂着脑袋:“哥,我怕。”

  纪云斐:“......”

  这家伙是真能装啊。

  他深吸了口气,清楚许砚辞绝对不能留,这人活着,迟早会出事,但江逾白却是铁了心要护他,态度坚决。

  要是以前,纪云斐会选择直接一枪解决了,事后再去安抚江逾白,但他想起前段时间江逾白才生了病,状态很不好,医生特别告诫他,绝对不能让对方情绪再次起波动,不然精神状态很危险。

  纪云斐看着江逾白:“一定要让许砚辞活下来吗?”

  江逾白抿着唇,错开了纪云斐的视线,他向来见不得纪云斐为难,可这次......他不想再让步了。

  纪云斐看着他错开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依旧没有责怪对方的不懂事:“你跟他一起走吧,剩下的我来解决。”

  许砚辞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眼底浮现了点报复的快感。

  他从一开始就猜对了,这个被藏起来的江逾白,才是纪云斐的软肋。

  旁边立即有人不同意了,是刚才带许砚辞过来的那个男人:“纪先生,过分了吧?塔这边没有收到任何允许许先生离开的命令,你想背叛“塔”吗?”

  他将枪抵在纪云斐脑门上。

  Alpha原本先动手,却被电话打断。

  他蹙了下眉头,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按照电话那边人的吩咐,放下枪,让开了一条路:“许先生,塔主让您离开。”

  许砚辞却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狐疑地自言自语:“一会让我死,一会让我走......”

  Alpha明显不想跟他多说,抬手招呼其他人,转身就走。

  许砚辞躲在江逾白后边探出脑袋,吊起的眼尾撩了一下:“看来塔主换人了啊。”

  Alpha抬起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塔内部的消息,明明塔主是近日才换的。

  许砚辞狐狸眼眸一挑:“猜对了,短时间内行事风格差异过大,果真有蹊跷。”

  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看上去有些危险:“看来新塔主还跟我互相认识,不然也不会推翻旧塔主的命令,放我走。”

  Alpha这才知道“塔”为什么会在许砚辞的资料标上不要相处太久的标记,这人的直觉太过于敏锐了,而且擅长各种不经意的套话跟套反应,就像是只狐狸一样。

  他握住手机的指节收紧:“我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许砚辞倒是无所谓他的嘴硬:“你能不能听明白不重要,塔主能听明白就好。”

  他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歪头看他:“塔主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Alpha原本想转身就走,但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脸色沉重地走到他面前,打开了延声。

  “好久不见,砚辞。”

  许砚辞眸底掠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收敛起神色。

  他语调平静,听不出情绪波动:“什么好久不见,分明不久前才见过。你都成塔主了,怎么还愿意陪我玩这么一出戏,迟寻。”

  他知道迟寻是塔的高层,但没想到对方居然爬上了塔主这个位置。

  迟寻语调缓慢:“塔主又怎样,陪你玩什么我都愿意。”

  许砚辞像是被他的虚伪给逗笑了:“呵,行了,密码我告诉你,自己出来,别让塔的人把我家拆了,难收拾。”

  迟寻:“我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塔主,想杀你很久了,只是你被父母藏得太好,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嗓音低哑,语调勾着不明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为了你,我杀了自己的父亲,爬上塔主的位置。”

  “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我说的话还作数,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塔可以给你让路,沈修卿能给你的东西我也给得起。”

  许砚辞:“是啊,他给得起的你也给的起,但我拿谁不都一样,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迟寻轻笑:“当然有。”

  他偏低的嗓音沉冷,像是条毒蛇一样:“沈修卿可是一直都跟你父母的死因有关,不然以他的能力,至于一直都什么都查不出来?”

  “你身边的所有人,自始至终都是鬼。”

  许砚辞怔了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正好见到了通过GPS追踪他定位过来的沈修卿。

  他抬了抬下巴,俊美的轮廓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修卿一路上为了追过来,不知道与纪云斐的人交手了多少回,等到来这里的时候,车身已经破损得厉害,手臂也落了几道枪伤,衣物也破损了,显得狼狈。

  他看着许砚辞黑西装白衬衫站在最中间,像是天生的掌控者般,“塔”所有人都为这人让出了一条路,身为塔主的迟寻正一句一句地哄对方开心。

  沈修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要怎么相信,迟寻在许砚辞心底没有一点点特殊。

  沈修卿视线沉冷地掠过他:“我们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