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见见师尊

  随后褚天阙被人带到别处,绑在一块木桩上,众弟子被召集到院中来看他笑话。

  而宴珏那一波人早就在此等候,似乎早就料到褚天阙会被送到此处。

  叶星临看着刑台下方宴珏得意的面孔,就知道褚天阙遭此大劫一定是这小贼告的密。

  原著里宴珏是有些不可理喻,但没想到竟阴险至此,如今一见,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执刑人见弟子来的差不多了,便开始诉说褚天阙的罪行。

  “宋执私藏密轴,藐视门规,特罚一百鞭。然念其年岁尚小,便减少五十鞭,以此为戒。台下弟子切记勿以恶小而为之,如若违反,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便执起鞭子狠狠往褚天阙身上一抽。

  褚天阙闷哼一声,隐忍着没有叫出声。

  孩子们听到鞭子划破皮肉的声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但是又耐不住好奇想继续看下去。

  慢慢的,惨无人道的凌虐在他们眼中变成了另一副光景。

  有的人看着看着眼里居然露出兴奋的光芒。

  更有甚者,见褚天阙不叫,便在底下吆喝着再打重一点。

  宴珏起先也看得很起劲,然而见褚天阙身上慢慢渗出血迹就突然笑不出来了,甚至有点怯场。

  叶星临把他的临阵退缩当成是年岁还小,见不得血腥的胆怯,而不是对自己所做的事有所悔过。

  当褚天阙挨到二十鞭时,叶星临实在看不下去,以玉佩之姿钻入他的身体,变成了贴身护甲帮他抵挡伤害。

  感受到身上的丝丝凉意,褚天阙往下看了看,见衣服里多了一件护甲,艰难的挤出一抹笑:“你来了......”

  叶星临除了死死的护住他皮开肉绽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

  一柱香之后,五十鞭罚完,执刑者及诸弟子陆续离去,也没人搭把手将褚天阙从柱子上解下来。

  见人都散了,叶星临立刻变回袖珍剑飞出褚天阙的袖子,绕到后方一点一点磨断他身上的绳子。

  褚天阙落地后,叶星临不断戳弄他的身子,让他打起精神回屋,不要睡在这冰凉之地。

  褚天阙似是懂了他的意思,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回去。

  这一段路,似乎用尽了褚天阙全部的力气。

  回了屋,走到床前,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几个时辰过去,褚天阙渐渐醒转,发现好像有人在他后背上药,立刻警惕翻身。

  然而看到对方,他不由一愣:“师尊?”

  这满身泛着金光小心翼翼给他上药的不是他师尊又是谁?

  叶星临把他身子按了下去:“别动,为师给你上药。”

  褚天阙躺下去后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叶星临的出现完全抵消了今日他所受的苦,他万万没想到他挂念许久的师尊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

  上完药,叶星临把药瓶放在一旁,语重心长的对褚天阙说:“天阙,你可知错?”

  褚天阙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黯道:“徒儿知错。”

  “灵剑已将一切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求学心切,但也不必如此心急。以后你若有求,我会帮你。但切记不可再这般鲁莽了。”

  “是......”

  “为师忙于琐事,分身乏术,见你的日子屈指可数,若是你以后再一意孤行,我便不会再见你,明白了吗?”叶星临故作严肃道。

  每次见褚天阙都得先吃一口血,他是人啊,哪个人喜欢吃血啊?如此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落下这句,他便借故消失,趁着褚天阙背对着自己,悄悄变成玉佩重新挂回他衣服上。

  “师尊,师尊?”褚天阙感觉背后突然没了动静,转头一看,发现叶星临又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顿时有些怅然若失。

  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出现,知道他是不会再折回来了。

  而叶星临最后说的话仍在他脑海里不停盘旋......

  叹息一声,褚天阙闭上眼,一字一顿道:“徒儿,谨遵师命......”

  *

  而这一遵,便遵了十年。

  自那天之后,褚天阙十年以来再没犯过什么大错。

  十年,他已长成长身如玉,相貌绝佳的翩翩少年。

  同时,他也再不是掌门和诸位长老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何不是?倒不是不想针对了,而是这些老者各个都有几百年修为,但又不至修到返老还童的地步。年纪在那里,所以记性不免有些差。

  加上近几年褚天阙又没掀起什么风浪,所以慢慢地便不怎么记得他了。

  这于叶星临褚天阙来说都是件好事。

  *

  是日清晨,叶星临像往常一样以发簪形态伴褚天阙出门。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们刚出门,就遇上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正是十年来不知因何原因逐渐对褚天阙产生了好感的宴珏。

  对于宴珏的频频造访,叶星临是这样理解的。

  这人之所以对褚天阙态度大改,估计是因为他十年前坑害了褚天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但世家公子的身份又让他放不下身段去对褚天阙说什么。

  所以随着时间推移就慢慢演变成了一种接近欲。

  而褚天阙一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所以更勾起了多对方的兴趣。

  这不,宴珏见褚天阙出来了,赶忙把手中的剑递出,颇带讨好的道:“宋师弟,这是我托人寻来的古剑,你......”

  他话还没说完,褚天阙便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而宴珏就维持着递剑的姿势僵在原地,笑容也凝固了。

  叶星临勾了勾嘴角。

  心想自家徒弟果然有个性。

  回过神来,褚天阙已经来到后山,进入一个古亭。

  一坐下便开始修炼。

  这属实看得叶星临感慨万千。

  他觉着褚天阙自从遵循了他修身养性的要求后就变得越发无聊了,每天除了修习法术就是打坐,也不和其他人打交道,活脱脱一个无欲无求活神仙。

  而后,叶星临一个瞌睡的功夫,便到了晚上。

  他醒后不久,褚天阙也睁开了眼。

  他站起身来,取下簪子,慢慢划破了自己的手。

  此举不为别的,只是想见一见他的师尊。

  被他握在手中的叶星临:“......”

  等了许久都不见人现身,褚天阙以为他不会来了,便又失望的把簪子插回发间,转身离开古亭。

  只是他刚出去,就听到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唤我出来又有何事?”

  褚天阙猛一回头,发现他那几日不见的师尊终归现身于古亭之中。

  说完,叶星临就着亭中长椅坐下,冷目凝视着褚天阙,一身淡金光芒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醒目。

  褚天阙走到他面前,一时顾不得师徒之别,欣喜的道:“我就知道,法器一旦见血,你必定会在夜晚现身。”

  叶星临高贵冷艳的别过头去,不想李他。

  自从几年前被这小子发现以血祭法器自己便会现身后,这家伙便隔三差五的划破自己的手,逼他现身。

  如今褚天阙手上的道道白痕,便是唤他的证明。

  不过也多亏了褚天阙频繁的献祭,他才有足够的时间以师尊的身份教他为人处世之道。以致养成了现在这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好歹是离黑化的道路又远了一些。

  “师尊,为何你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淡了?”褚天阙突然问道。

  叶星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随即欣慰的叹了一气。

  曾经系统告诉他,若是完成指引反派的任务,那么他身上的金光就会消失,随后就会被送回自己原来的世界。

  金光变淡,说明他的任务快完成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叶星临态度就不由软了下来,好生为褚天阙解惑:“为师正在渡劫,若是成功,金光便会全部散去。”

  褚天阙点了点头:“那师尊可得提前备至些衣服穿。”

  叶星临起先还没听懂褚天阙是什么意思,然看到自己隐藏在金光之中若隐若现的大腿,立即明白过来,脸色微微一红,抬头呵斥:“放肆,为师岂是你可以调侃的?”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便没穿过一天.衣裳,多数时候都是以法器的形态存在。所以根本没考虑到这个。

  褚天阙勾了下唇,点头道:“是,徒儿知错。”

  叶星临摇了摇头:“孽徒。”

  “可师尊还是教了。”褚天阙停了笑,定定看着他。

  叶星临望着他那双纯净的没有一丝杂念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索性别开脑袋,转移话题:“所以你今日找我出来究竟有什么事?”

  褚天阙道:“无事,只是想见见师尊。”

  “你......”

  见状,褚天阙便做了个更大胆的举动。

  他躺下将头枕在叶星临腿上,舒适一叹:“小时候就喜欢这般枕在师尊腿上,如今一试,还是很喜欢。”

  “给我下......”

  “本以为就会那样沉沦下去,哪知那天遇见了个人......”褚天阙感慨道。

  叶星临怔了一下,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师尊,遇你,乃天阙此生之大幸。”褚天阙闭上眼后,嘴角仍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叶星临内心不由一震。

  回神时,对方已经睡了过去。

  他不欲打扰,便任由褚天阙枕在自己腿上,直至自己再度变为法器为止。

  第二日,凉亭里只余下尚未苏醒的褚天阙,以及他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带血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