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酲听见鹿燃野的话,顿时气急败坏不已,他骂了句娘,说:“你说谁是疯子呢?”
邱白枫没憋住笑,“噗嗤”一声,便立即捂住了嘴。
“对不起,季先生,”邱白枫小声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疯子’这个词很好笑。”
季春酲:……
季春酲不理会邱白枫,他撸起袖子,又想冲过去找鹿燃野的麻烦,就被邱白枫压住了肩膀。
季春酲想要甩开邱白枫的手,接连扭了几次肩膀,却怎么都甩不脱,邱白枫就压着季春酲的肩膀,逐渐收紧手指。
邱白枫说:“季先生,老板说您得回家了。”
季春酲不依不饶地说:“老板老板,你他妈就是沈承安的狗——啊!操!我不过去了,你快松手!”
邱白枫这才张开手指,不再捉着季春酲不放。
季春酲不能冲过去打鹿燃野,便只能在原地对着他比了个中指,边按手机边骂道:“你丫给老子等着,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一直没说话的陌生男人攥住季春酲按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腕,说:“你做什么我才懒得管你,但你姐托付我过来看着你,不想让她知道的话,就最好老实点。”
季春酲僵住手指,接着就猛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脏话,就一瘸一拐地坐回他的摩托车上。
季春酲怒气冲冲地戴上头盔,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
鹿燃野躲在盛霜序身后,边用卫生纸擦脸上的血,边盯着被季春酲丢在地上的手机看。
好浪费,鹿燃野想,季春酲的手机看起来还很新,真是个疯子,发起疯来连自己的东西也会乱摔。
他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了,怎么也擦不干净,他便胡乱地把卫生纸缠在脑袋上,乱糟糟的纸巾缝隙里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相比较现在这副引人注目的、缠了满头纸巾的怪异模样,鹿燃野更不想叫人看到满脸是血的自己。
鹿燃野这时才有空去打量那男人的外貌,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他看起来是混血儿,生了双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碧绿色眼睛。
鹿燃野小时候喜欢收集各色石头,他收集的所有石头中,都没有这双眼睛的颜色好看。
陌生男人没有看到鹿燃野的脸,他的目光牢牢钉在盛霜序身上,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他们互相认识吗?鹿燃野在心里嘀咕,盛霜序可不是见到熟人该有的样子,倒像是见了仇人。
盛霜序的态度很强硬,说:“我在哪里和你都没有关系,你和刚才那个人是朋友吗?你的朋友无故打伤了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冷哼一声,他根本不在乎这场闹剧谁对谁错,“你什么时候有了朋友?”
盛霜序一字一句地说:“这与你无关吧。”
二人之间火药味很浓,鹿燃野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从盛霜序背后走了出来,说:“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不要找盛老师的麻烦。”
他刚哭过,脸上还围满了纸巾,说话便也瓮声瓮气的,听起来没有什么震慑力。
鹿燃野恶狠狠地瞪了眼对面的人,又转过头去看盛霜序,说:“盛老师,你认识他们吗?”
盛霜序直接回复道:“我不认识。”
哦,原来他们不认识,鹿燃野想。
难怪季春酲会是这个男人的朋友,两个人都奇奇怪怪的——此人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地纠缠盛霜序,还要装作一副很熟的模样。
那男人死咬盛霜序不放,说:“他是你的哪个学生?叫得可真亲切。”
盛霜序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
“盛老师,我不想要钱,我只想回家,我们赶紧回去吧。”鹿燃野真心担心盛霜序会被他所累,道歉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你被这种奇怪的人缠上……”
鹿燃野飞快瞥了眼男人的脸,他拉住盛霜序的手臂,就想赶紧离开。
季春酲早就走了,他们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这个奇怪的人耗下去。
盛霜序轻轻摸了摸鹿燃野的头,安慰说:“没关系的,我们现在就回家。”
他压平鹿燃野杂乱的碎发,说:“小鹿,你看起来很像我女儿。”
“女儿?”鹿燃野惊讶地问,“盛老师,你还有女儿吗?”
盛霜序挤出一丝苦笑,说:“她……她现在和她妈妈在一起,我还不能见她。”
盛霜序有妻子和孩子,鹿燃野开始悄悄思考盛霜序所说的话,那他以前就不算是gay。
梁烧果然是单相思,鹿燃野想,不过,按照盛霜序的话以及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和他的妻子要么是分居,要么就是已经离婚了。
他以前不是gay,以后还不一定呢,鹿燃野不敢轻易为梁烧的情路打包票。
他不在乎梁烧是否能和盛霜序谈恋爱,他更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能和他睡觉。
那男人看着他俩亲密地说悄悄话,紧绷着脸打断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盛霜序立马变了脸色,“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揽住鹿燃野的肩膀,转身就走,再也没看那人一眼。
-
梁烧看到鹿燃野的模样时,微微有点吃惊——鹿燃野现在看起来相当惨烈,脸上缠满了卫生纸,血从纸巾间渗了出来,血渍已经干涸。
他却转头先看向衣服整洁、状况良好的盛霜序,问:“你有没有受伤?”
得到盛霜序否定的回答后,他才问:“发生什么了?”
鹿燃野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侧身绕过梁烧,直奔卫生间而去,他先去洗了个脸,把脸上的脏血洗掉后,伤口也就都露了出来。
他就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季春酲下手不轻,打得鹿燃野的脸肿起了一小块,嘴角也有点开裂,但好在鼻血已经止住了,脸上的伤都只是小伤。
梁烧家的暖气很足,鹿燃野用冷水浇脸,还是觉得又干又热,水滴从他下颚处滴落到洗手池的边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梁烧提着医疗箱推门而进,说:“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沈承安和盛霜序都说过什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