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悬带着微笑入睡,醒来看见季绎给布置的白天作业,微笑稀巴烂。
还晚上检查呢,当自己是根菜。
季绎:[检查没写,双删。]
“草!”幸悬骂骂咧咧看了眼时间,早上10点。
四舍五入等于没了半天,布置的作业根本写不完。
甜甜今天想杀人:[牛逼。]
课间,季绎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幸悬改了ID,他笑了下,回:[乖。]
校霸没回,可能想捶死他。
也不是,幸悬正在起床,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
过了得有二十分钟,他端着一杯家人准备好的热牛奶,窝在椅子上回复。
甜甜今天想杀人:[季绎,以后再敢用双删威胁我你就死定了。]
(1)班正在上化学课,上到一半,老师让同学们稍等片刻,他准备一个小实验。
趁化学老师在讲台上不注意,季绎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漫不经心转着笔。
另一只手偷摸在桌洞里。
单手打字回消息:[嗯。]
回复这么简洁,说明正在上课。
幸悬眼珠子一转,坏笑。
甜甜今天想杀人:[上课好无聊,哥哥陪我聊天。]
季绎在指间打转的笔停下,回:[别作,好好学习。]
甜甜今天想杀人:[就作,要不你改个ID,我放过你?]
季绎考虑了一下性价比:[你说。]
甜甜今天想杀人:[季绎(有对象版),改这个。]
季绎:[……]
甜甜今天想杀人:[快改,不然你今天别想安生,信我。]
季绎看了眼讲台,化学老师的准备工作即将收尾,不容拖延。
想想后果,季绎轻叹了声,两只手一起操作,快速改好ID。
这个动作太大了,旁边的余维直一惊,不是吧,季绎上课玩手机?
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不过随即又觉得眼见不一定为实:“绎哥,你查资料?”
“嗯。”季绎点下保存,抬头时收起手机。
余维直刚好看见他退出微信界面,但没多想,可能是在微信上查资料。
只能说他对季绎的滤镜贼厚,巨厚。
下了课,大家不去洗手间就习惯性玩手机,少部分继续埋头学习。
季学霸向来是楷模,课间没事就会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今天亦如常,但时不时会看手机。
余维直也看,见状心安理得在论坛冲浪,冲没一会儿他脸色大变,因为他在论坛上看到:天呀!季校草有对象了,有图有真相!
他手一抖,立刻点进去,所谓的真相是季绎的微信昵称截图,内容很生猛。
余维直: “沃日?”
余维直麻溜地退出,边点开微信边默念,这是假的这是假的,然而很可惜,这是真的,他绎哥真真顶着一个很骚的ID。
向全世界宣布,自己这棵校草有对象了。
论坛上无数同学破防,与季绎脱单相关的帖子很快霸屏,不得不出动版务。
唯一留下的帖子里,热评:
[我不信我不信!我男神肯定是被盗号了!啊啊啊!]
[这不是季绎的画风,他怎么可能用这么土味的ID,就算要官宣也不是这种,大家理智一点好吗?]
[是假的,我托高三的朋友问过傅校花,她说季绎高中不谈恋爱。]
……
五分钟后。
[哭死,问了有他微信的人,没被盗号,的确是他自己改的。]
[沃日,我哭得好大声。]
[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这个课间,清中很动荡。
校草季绎改个ID,一下子惊动了很多人,同学老师,家人朋友。
“绎哥?”同桌和前桌,齐刷刷看着他,满眼惊恐。
季绎没解释,只说:“改了清净,保密。”
各位加上自己的理解,以为季绎为了躲爱慕者的骚扰才改的ID,霎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也是,当面拒绝别人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倒不如装脱单,清静。
上着课,班主任何盛瑞悄悄将季绎喊了出去,俩人在走廊外边谈话
何盛瑞开门见山地问:“季绎,你搞同学们心态啊,怎么这时候公布谈恋爱?”
季绎这一谈恋爱,多少人失恋?
说不好会影响很多同学的学习成绩和学习态度,这是老师最不想看到的。
单就他知道,学校有不少同学为了能跟季绎同校,卯足了劲儿学习。
要是精神支柱突然没了,影响可就太大。
“对不起,何老师,”季绎真心道歉道:“当时我也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季绎平时很少关注别的,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
“也不是怪你,哎,”何盛瑞无奈地握着手,不知该怎么说好:“你谈个恋爱,我不担心你成绩下降,反倒是担心别的同学一蹶不振,我当老师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经历这事……”
季绎低下头。
何盛瑞苦笑,并八卦:“谁啊?跟老师说说?”
季绎这才眨着眼睛抬头,笑了下:“不能说。”
“嗐,跟老师还玩保密,我又不拆散你们,”何盛瑞搓搓手,充满好奇心,究竟是哪路神仙能拿下他的得意门生:“我班的还是别班的?”
“别班的。”
“名字?”
“不能说。”
“漂亮吗?”
“嗯。”季绎点点头。
何盛瑞笑骂了一声:“这你倒是回答得很利索,美得你。”
季绎负手而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过来人都懂。
何盛瑞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老师也知道你不说的用意,不说也好,免得受到排挤和攻击。”
季绎心道,谁敢,人家是清中校霸,向来只有自己揍别人的份儿。
清中发生的大事件,幸悬很快就被哥们通知了,他笑得嘎嘎响,在床上打滚。
很遗憾不能跟哥们几个分享喜悦,只能自己暗自得意:哥不在学校,学校却充满哥的传说。
动动手指,风起云涌,就牛逼。
下午放学,季绎回到家,瞥见父母盯着自己打量,并且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了然地主动开口:“没谈恋爱,只是为了躲清净。”
他的父母一阵失望。
季太太:“哦。”
这反应,季绎狐疑道:“我高中不谈恋爱,你不是应该开心才对么?”
在他的印象里,父母一直希望他以学业为重,很少支持他去考虑别的东西。
“你怎么会这么想?”季先生一怔,想起什么又神情复杂,说道:“我们说的是,分化之前最好别谈恋爱,免得性别不对走不到一起。”
季太太点头:“分化了你想谈就谈,对方跟你性别适合就行。”
这点很重要,父母都会这么教育孩子。
季绎点点头没说话,就背着书包上了楼。
*
放假的日子和幸悬想象中大有出入,他眼中的放假,吃喝玩乐睡大觉,实际上的放假,白天刷题,晚上听课。
妈的,他宁愿上学。
听着幸悬骂骂咧咧的抱怨,季绎淡淡道:“上学晚上不还要听?”
那边停顿片刻,好像被点燃的二脚踢一样,忽然爆发:“所以啊,我图什么?”
啪地一声。
校霸将笔扔在桌面的声音特别响,说话也不再夹着,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自暴自弃,说不定还祈祷季绎早日发现猫腻。
这破题就不用做了,谁爱做谁做。
“抱歉,是不是我今天安排的题量太多了。”季绎情绪稳定,不急不躁:“那你去玩几局游戏吧,将心情调整过来。”
幸悬:“?”
这么好说话,那他就不客气了,立马得寸进尺:“要是没调整好呢?”
对面:“那就放假。”
幸悬举双手赞成:“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这人溜得飞快,季绎都没来得及说话,语音通话就挂断了。
幸悬十分快乐地切回大号,兴高采烈在群里呼朋引伴。
幸悬:[哟,爷爷来了。]
谢南章:[哟,您来了?真不巧,我们刚打完准备写作业。]
幸悬:[写什么作业?嗨起来啊。]
程梁:[你不上学不知道,今天作业挺多的,要嗨您自己嗨,我们下了。]
另一个干脆没冒头,可能正在写作业吧。
“?”幸悬的一腔热情被他们泼了盆冷水。
大爷的,平时他没空辱骂他不合群,现在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一起快乐,这帮逼崽子们又个个下线。
行,他一个人玩。
然而打了两局左右,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游戏嘛,说到底还是跟亲友一起玩才好玩。
“算了。”幸悬一推键盘,嫌自己瞎溜达太傻逼,最终意兴阑珊地退出游戏。
他摸出手机,把微信小号切回去。
甜甜回来了:[。]
特殊铃声忽然响起。
正在学习的季绎:"?"
季绎(有对象版):[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甜甜回来了:[游戏没有哥哥好玩。]
季绎笑笑,又把耳机挂上,给他弹语音。
“我不在哥哥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哦。”幸悬嘴甜起来连自己都颤抖。
“在学习。”Alpha却一如既往,冷淡矜持,只要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天上下刀子也撬不开他的嘴。
啊对,学霸也是要学习的。
幸悬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我这样占用你的时间,会不会影响你的成绩?”
“不会,”季绎颇为意外,听出来幸悬好像真的关心自己:“不用担心。”
这么自信的吗?
幸悬忍不住好奇:“你每天究竟几点睡?”
季绎犹豫了一下,老实说:“两点。”
辅导完幸悬,他还会学习三个小时,包括但不仅限于高中的课程,还有一些是课外知识,他感兴趣的,都会看。
“草。”幸悬脱口而出。
第一次在耳机里听校霸骂脏话,季绎不禁抬手摁了摁耳机,感觉耳朵有点痒。
“抱歉,太惊讶。”幸悬赶紧找补,直觉好学生会很讨厌别人满口脏话。
“没事,人之常情。”季绎非常理解地道。
幸悬挑眉,还挺意外:“但是你从来不说吧?”
他想象不出来,季绎顶着那张俊雅脱俗的脸说脏话的样子。
“……”是不说,季绎沉默了半晌,问:“你想听吗?”
“?”幸悬想了半天,这压根不是想不想听的问题好吗?
他大爷的,季绎在调戏自己,调戏一个,女生。
“你别太荒谬。”小子。
“嗯。”季绎说:“是你先说的。”
幸悬猛翻白眼,那能一样?
不一样!
连他这种智商都知道,他们坏学生草来草去都只是单纯的口癖,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而从来不说草的好学生,忽然之间对一个人草,那就是真的想草。
完全暴露内心好吧?
“不跟你说了,做不做题,不做拉倒我去睡觉。”幸悬捡回笔,大刀阔斧地翻练习册,刚才做到哪儿了来着。
季绎:“好,做。”
随即也拿过刚才顺手搁置到一边的习题册,听着幸悬那边的暴力翻书声。
他提示了一句:“22页。”
“……”有了提示,幸悬很快就翻到了。
对答案,错的就讲改。
进度贼慢,贼繁琐。
可能这就是傲娇属性吧,不说爱你,不说想你,耐心都给你。
幸悬感觉自己隐约get到了季绎的闪光点。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又到11点出头,收工。
幸悬毫不避讳地打呵欠,困声抱怨:“上学压力好大。”
季绎都沉默了,总觉得‘压力好大’这句话从幸悬同学的嘴里说出来很幽默,黑色幽默。
“保持这种学习强度,五月月考你应该能提不少分。”
“真的?”幸悬靠在椅子上,瞟了一眼桌上的日历表,距离月考只有七天:“你确定七天后我就能提不少分??”
“真的。”季绎保证。
“那行,拭目以待。”这个答案幸悬很满意,开心地翘起嘴角。
季绎微笑,心情也不错:“想想跟家长要什么礼物。”
“那肯定往大了要,还用你说。”幸悬都想好了,如果真提不少分,他要换新电脑,还有买双球鞋什么的:“你呢?”
季绎:“我?他们习惯了我场场考第一,不会买。”
而且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想要可以自己买。
幸悬很无语,同时还很酸:“我是说你给我买什么礼物,场场考第一的考神。”
“咳,”原来是这个意思,季绎笑了,接着略感诧异地问道:“你肯收我的礼物?”
还记得上次他想给幸悬付款,对方没有接受。
“为什么不肯,你微信昵称都改了,收男朋友的礼物,”幸悬拿水喝了一口,拧上盖子:“那不是天经地义?咳咳。”
“说话不喝水,喝水不说话。”
“哎,你真的很爱管……”
似乎受不了这种啰嗦,幸悬赶紧转移话题:“好了,我去想想要什么礼物,你学习吧。也别太晚,两点还是太勉强。”
“好,晚安。”季绎说道。
“晚安。”幸悬挂了电话。
答应幸悬早点睡,季绎今天提前半个小时上床休息。
然而躺下也一时没睡意,脑海里活跃地回放着一些东西。
有今天的对话,有以前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
季绎想了半晌,呼吸渐乱,于是他再次睁开眼睛,找到耳机戴上,然后打开一个剪辑过的音频。
“哥哥……”
一声声流入耳朵,有撒娇发嗲的,有暴躁骂人的,分明是幸悬的声音。
随着进度条缓慢前进,季绎搁在腹部上的手,撩开衣摆,向下滑入。
耳朵里听着语音,脑海中想象着对方的样子。
很快,将自己推上去。
他懊恼,因为幸悬的一点点松动,今天特别快。
如果……
算了,好像没有如果。
季绎闭眼,微微张嘴喘息着想,这辈子都不会有那种表现的机会。
所以脱不脱敏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