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岳中秋接到杜盛国的电话,说下周就要去外地考察了,让他跟着一块儿去,帮着搭把手开个车什么的。

  杜盛国还是不死心,拼了命想把弟弟往正道上拉,岳中秋觉得要是跟他说自己不去是因为跟个男人好了,这个男人他还见过,他大哥当场心肌梗塞也说不定。

  “要去几天啊?”晚上散步的时候刘年问,“你们开车去么?”

  “嗯,”岳中秋点头,“要跑的地方挺多的,开车去方便一点,短的话一周,长的话半个月也说不好。”

  刘年心里有点不乐意,他们刚确定关系,蜜月期还没过,男朋友就被人拉走了,小半个月见不着人影,感觉像是生生被人劈开的连体婴一样。

  “那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刘年说。

  “好。”岳中秋揉了揉他的脑袋。

  “每天都要视频。”

  岳中秋笑了,“好,都听你的。”

  其实就算刘年不说,岳中秋也会这么做,被人挂念的滋味非常好,那种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有人在家里等着你,念着你的心安感,他以前还从未体验过。

  刘年眯着眼睛,他想要的可不止是这些,还有更多,但是他清楚这种事得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可能会吓到小处男。

  “男朋友,”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刘年停住了,朝岳中秋抛了个媚眼,“亲一个呗。”

  “在这?”岳中秋有点惊讶,虽然这块儿有阴影,但不远处就有个小广场,都是带着孩子玩儿的家长,还有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你不敢吗?”刘年有些挑衅地看着他。

  岳中秋犹豫了下,凑上前在他嘴唇上轻轻一点,刚要离开刘年掰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感受到岳中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甚至还有挣脱的趋势,刘年在心里骂了一句,一只手变成两只手,把人牢牢锁在怀里。

  岳中秋震惊了,震惊中还带着惊恐,他没想到刘年能这么…野,他喜欢亲吻的感觉,但是没想过在大街上亲,尤其是当他感受到一个热热软软的东西正尝试撬开自己牙齿的时候,他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舌吻?

  岳中秋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反抗,也不敢有所回应,甚至不知道该睁眼还是闭眼,他怕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招来别人的目光,只能顺从的张开嘴,任由对方攻城略地。

  嗯,有点甜,还是桃子味的。

  刘年吃糖了?

  他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所以特意备好的?

  刘年一直亲到快缺氧了才把岳中秋放开,广场上还是热热闹闹,没人发现他们,也没有小孩儿发出类似“快看,那两个叔叔在亲嘴儿”之类的惊呼。

  岳中秋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又把眼神移开了,似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刘年把他的脸别过来,正对着自己,“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岳中秋想说心跳加速两腿发软,但最终只说了句“还行,挺好的。”

  他没有在大庭广众被强吻的经历,所以也没法做个比较什么的。

  刘年盯了他一会儿,噗嗤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红的快冒烟的耳朵。

  小处男,刘年暗暗叹了口气,慢慢来吧。

  到家老妈洗完澡正在看电视,一部外国的搞笑电影,时不时跟着乐两声,见刘年回来老妈没说话,抬头瞥了一眼,继续她的电影之旅。

  “小年,”姥姥在卧室喊他,“过来帮我看看这东西怎么弄的。”

  “来了。”刘年换完鞋过去,看姥姥正戴着老花镜研究那套按摩仪,巴掌大的说明书拿了老远在看。

  “我瞅瞅。”刘年把按摩仪拿过来,这玩意儿不大,很小巧的一只,平时戴在脖子上就能用,挺方便的。

  刘年一来姥姥立马把说明书丢到一边,“这上面说的什么我也看不懂,按了半天也没反应。”

  “这是要长按才能打开的,”刘年坐到姥姥身边,“按个两三秒…你看灯亮了吧,然后这边有模式,可以自己调,您想力度大点就调高档,力度小点就调低档。”

  “哎哟这可是高科技,”姥姥乐呵着接过来套在脖子上,“行,挺得劲儿的,不比你手艺差。”

  “跟小岳出去了?”按了一会儿姥姥闭着眼睛问。

  “嗯。”刘年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更不要脸的事情他都干过了,现在被姥姥带点八卦性质地问起来他却突然有点难为情。

  姥姥拍了拍他的腿,“过两天我跟你妈回老家住段时间,你一个人在这行吧?”

  “为什么?”刘年愣了下,“那边出事了?”

  “没出事,就是我放不下家里那些菜,让你妈陪我回去一趟。”

  刘年马上领会了这话的隐藏含义:我们走了,给你们小两口留点单独的相处空间。

  怪不好意思的。

  刘年抓抓头发,“我妈她答应了?”

  姥姥睁开眼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门关上。刘年过去关了门,俩人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小声说起来。

  “我跟你妈说,”姥姥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你就这么一个孩子,不好好处,闹翻了将来老了谁给你养老。反正你也不待见他们,还不如去农村待两天,眼不见为净。”

  刘年有些哭笑不得,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事就不管他妈了,只能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姥姥把老妈的心理揣摩的透透的。

  “那我妈说啥?”刘年接着问。

  “她说她就想看你要个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说怕你没孩子到老了没人照顾,”姥姥叹了口气,“我说等他老了你早就入土了,想那么多干嘛,还不如把眼前日子过好。”

  “啊…”刘年着实无法评价姥姥这话,过于直白,过于朋克,也过于…正确了。想想他又实在想笑,老妈估计很长时间没被人这么怼过了,要是他说的,得到的大概率将会是个大耳刮子。

  希望从今天起,老妈是真的对这件事释然了,当然,如果不是他也没办法。

  姥姥和老妈离开没几天,岳中秋也走了,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作为司机,到目的地之后拉着各位老板到处转悠。

  “哎,”刘年一边帮他整理东西一边说,“你走这几天,你哥给不给报销劳务费?”

  岳中秋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内裤袜子,就两三件要带的衣服,南方没那么冷,羽绒服暂时用不上,收拾下来连一个小箱子都没装满。

  “他给我也不能要啊,”岳中秋笑了,“反正没几天,吃住全包,就当出去玩了。”

  “那咱俩什么时候出去啊,”刘年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到皮卡丘的肚子里深深吸了口气,“想跟你一起去。”

  岳中秋想了想,从衣柜里把那条围巾取出来,拍了拍刘年的腰,“起来,有东西给你。”

  刘年扭过身子,看到岳中秋手里的围巾,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质感,不熟悉的做工…

  “哎,这不是你上次买的那个…”刘年下了床,拿过围巾细细看起来。围巾手感很好,摸上去软软的,细腻的平针配着浅亚麻色看起来也很上档次。

  “你织的?”刘年惊喜地抬头看着他。

  “嗯,”岳中秋一脸自豪地点头,“你喜欢吗?”

  “好看唉,”刘年把围巾展开拉直了,“这么长,这得…一米多了吧?”

  “一米四。”岳中秋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系法,只在刘年脖子上简单绕了两圈,剩下一段长长地垂在下面。

  毛茸茸的围巾裹在脖子上很舒服,像趴了条小猫,暖呼呼的,刘年用脸蹭了蹭,有股毛线特有的味道。

  刘年摆好姿势照了张自拍,没有露脸,发到微博上,配文:心灵手巧。

  他之前也收到过不少礼物,贵的便宜的礼轻情意重的,有些他还留着,有些则消失在一次次搬家途中,但是这条围巾,刘年觉得是可以归到好好珍藏一辈子这类里的。

  看来礼物是什么并不重要,送礼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等我回来再去买点线,”岳中秋说,“你妈妈和你姥姥喜欢什么样的,我给她们也织一个。”

  刘年勾了勾他的下巴,“怎么,这么急着讨好未来婆婆啊?”

  岳中秋这次没反驳,反而笑了笑,“对啊,不把婆婆哄高兴了我怎么进你家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