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魔鬼的温存【完结番外】>第59章 松林旅馆(4)

  ……小存刚刚说什么?

  温演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大片烟花忽然炸开——把他整个人都炸懵了。

  在大脑完全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之后,他的身躯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的迟疑,凌存不满地抬手,按住了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吮吸了起来,Alpha尖利的犬齿摩挲着厚实的皮肉,却没有咬伤的意图,而更像是在吃掰开硬壳露出的鲜嫩蟹肉。

  片刻之后,他松开咬紧指节的牙,张开嘴,用衣袖蹭去沾染在唇边外溢的涎液,声音喑哑道:“不可以?”

  温演的喉结滚动着,脑内开花那种诡异又兴奋的感觉一层层缓慢褪去,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回应凌存。

  这不是在无可奈何的易感期发起的败火邀约。

  而是对方醉意朦胧的时刻,无法掩盖的、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光是意识到「小存是真的对我有欲望,而且很多很强到了无法克制的程度」这一事实,就足以让温演热念蓬勃了。

  松垮的浴衣下围变得紧绷。一门之隔的露天温泉处氤氲而来的水汽,仿佛薄纱一般附着在温演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之上,隐隐泛着痒意。

  “啊……”

  他用没被啃咬舔舐的那只手温柔抚摸着凌存的面颊,怜爱地擦去他嘴角的碎屑,然后露出一个清浅又狂热难抑的微笑。

  “当然可以。”

  “我是任你享用的,小存。”

  凌存却因为他这句话感到不快:“不要说‘任你享用’这种话——要都快乐才可以。只有一个人快乐不可以。”

  “……好。”

  被放在取景框里的感觉……很怪异,但意外地并不讨厌。

  温演昂着头拉长脖颈,任凭凌存低下头,在他的咽喉略显粗暴地咬出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红痕。

  不断掉落出的照片默默记录他的狼狈,不堪,因此而生的亢奋,和无力也无心反抗的焦灼。

  被记录在照片里的自己的模样,陌生到根本不像是从他身体的画幅上裁剪下来的。沁出细密汗液的躯体,在暖色的房间灯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细腻,柔软,衬得纵横交错的伤痕变得分外显眼。

  那些曾经贯穿皮肉的孔洞,过去淋淋流出血珠的伤口,还有深浅不一交叠一通的刀痕,统统以「愈合的陈伤」这般的面目,被光影的机器记录。

  凌存用力的吻顺着温演的脖颈,到锁骨,到胸膛,再到小腹……逐渐深入,咽喉里溢出难以抑制的喘息和热气。

  “别……!”忽然,温演伸出粗糙的手,按住了凌存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嘶哑到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程度,“别舔。”

  凌存在舔舐他身上中学时期因为自残而留下的伤口。

  手腕和小腹,钉子的贯穿伤,温演没由来地想起梅可萱喜欢的视觉系乐队,她说朋克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残和自由——人享有控制自己一切东西的权力,哪怕是去破坏掉它。

  衣领上的铆钉和贯穿鼻子和胸口的钉子,其实没什么分别。

  “疼吗?”凌存红着脸,看上去不太清醒,动作却放缓了很多,变得略带些温柔的含义,“很痛吧。”

  张云间很爱漂亮,耳饰项链从不含糊。凌峰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为了打趣她,故意对凌存说:妈妈打耳洞的时候哭鼻子了。

  这对凌存来说,其实是件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

  诚然,人在爱的人面前总是娇气非凡,但张云间其实不怎么爱哭。她毕竟是家中长女,始终被几个妹妹依赖信任,不自觉地从儿时起便立起大人的架子来。

  大人好像是永远不怕痛的奇怪生物。

  但生理性的疼痛总是猝不及防——不要相信朋友说「打耳洞真的一点也不痛噢」这样的谎言,不痛可能只是因为他的耳垂不厚。

  妈妈都觉得疼的程度……

  凌存逐渐升温的手轻轻抚摸着温演的耳垂。

  迟疑了几秒之后,他对着上面那个小小的红洞呼出了一口气。

  “……小存?”

  温演下意识地缩了脖子,黑如潭水的眼眸里盛着不解的情绪。

  他们正在亲热。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个过程里的一切——包括抚摸、亲吻,甚至对话,都是饱含暧昧的意味的。

  这不是凌存第一次吹他的耳朵,却是凌存第一次不带着任何性的意味接触他耳垂的行为。

  不知为何,眼圈开始自动发热,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只是忽然想到一个,很弱智的东西。”凌存抬起头,表情有些微妙,“还是不说了。”

  温演抬腿,用大腿押着凌存的臀部往自己的半身上倾倒:“我想亲亲。”

  ——不知不觉间变得幼态的话语。

  凌存看着手下那张充满了渴求心、原本无机质现在却变得有些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被对方灼热的视线烫得有些失神。

  “你不要那样讲话,好幼稚。”

  仿佛为了掩盖自己的羞耻心一般,他仓皇地盖住了温演的眼睛。

  “那,‘我想和你接吻’——这个说辞怎么样?”

  “……”

  凌存认命一般地低下头,吮住了温演微微红肿的嘴唇,尖利的犬齿抵着柔软的唇内,一下一下轻轻地研磨着。

  “你这家伙,还没喝酒,怎么就先醉了?”

  潜藏在皮肤之下的,是无法克制又暗潮汹涌的狂热。

  凌存舔了舔再次变得干涩的嘴唇,眼角流露出些许野性的闪光来。

  温演被盖着眼睛,世界一片漆黑,倒也不害怕,还有功夫打趣凌存:“那小存可以拿酒给我喝啊。醉了也好,现在这样的光景,不醉反而没有意思。”

  “你不能喝吧。”凌存的手指一下一下勾弄着他的喉结,撩起一阵难耐的痒意,“打磨珠宝……需要很精细的……”

  他的话断断续续、起起伏伏,拖延了半天,最终也没酝酿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意识就跟断片了一般,出现了大段大段的空白。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那瓶喝了一半的红酒,倒悬瓶子,毫不留情地朝着温演身上灌去。

  “啊……”

  凉飕飕的酒液渗入深色的浴衣,染红白色的海浪图案,软趴趴地黏在皮肤上。酒精成分又很快挥发,感触有些奇怪。

  温演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凌存的小臂,指尖深陷入柔软的皮肉,呼吸急促到胸膛大幅度起伏。

  葡萄被发酵得当后醇香的味道,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隙里蔓延开来。

  很早之前好奇过的问题忽然闪现在脑海里:一个人如果不喝酒,只是闻的话,会不会醉啊?

  凌存扯下浴衣的腰带,将温演的手紧紧束缚在一起,然后往上一按。

  松垮的衣物荡在腰侧,被门缝里渗入的缕缕月光照得微微透光。

  他亲吻着面前人因为夜风抑或是燥热感而泛起的粗糙,脑袋里的一切思绪都团成了糨糊。

  残余的酒液积蓄在小腹线条分明的沟壑里。凌存俯身,舌尖卷舐。

  淡淡的葡萄味……酒的味道并不明显。

  算不上甘甜,泛着不讨人厌的苦味,像是低温燃烧的火,顺着肢体泛到舌苔。

  爸爸说谎。

  酒并不好喝。

  “小存……”温演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你的相机硌到我的腿了,有点痛。”

  凌存直起身,反应了好几秒,才迟钝地捡起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快跑到人身后去的拍立得相机。

  他拿起相机,抵在自己眼前,然后对焦。

  昏黄的室内灯下,凄清的月色的存在感更高,银屑般洒落在温演的身上。斑驳的水痕凝固成深紫色的脉络,像是烙印在对方身躯之上的、独属于他的痕迹一般。

  “咔嚓——。”

  快门闪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拍立得相片落下,险些掉进积蓄在地板上的深红酒液里。

  温演不知什么时候轻松摆脱了腰带的束缚,迅速起身,一手用力地扶着凌存的腰,一手稳稳地捻住了那张飘落的照片。

  他说——

  “凌存,我爱你。”

  然后以吻封缄。

  *

  一夜春色。

  凌存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灿金色的日光穿过油纸糊的门,刺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泛着钝痛的脑内,迅速闪过昨晚的碎片。

  一片狼藉的蟹食餐盘,被倒得一滴不剩的昂贵红酒,交叠的身影,斑驳的青紫痕迹,还有……

  “啊,破了。”

  温演看向手机屏幕里自己破了的嘴角,语气不知该被算作是无辜,还是颇具深意。

  ——显而易见,肇事者就是刚从被窝里出来的人。

  “有西瓜霜吗?涂一涂就不痛了。”凌存起身,险些因为腰腹处传来的尖锐酸胀感踉跄跌倒,声音一下子变了形,“嘶——”

  温演把早餐饭团上放着的干瘪梅子拿下来,随手丢进温热的牛奶里。

  “要喝吗?虽然不是苦瓜牛奶,但应该不会太难喝。”

  凌存盯着那颗迅速泡发膨胀,慢慢浮到牛奶表层的紫褐色梅子,联想到了一些糟糕透顶的东西,脸上“噌”地一下泛起成片的火烧感。

  他咬牙切齿地按倒温演,两手捏着他的脸皮,往旁边用力一扯:“你这个流氓——!”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温演这样说着,却不自觉地舔嘴唇,对着凌存恣意地笑了起来。

  “请不要生气。我们待会去爬山吧?山顶是平的,很适合放风筝,野营也不错。据说,今夜会有三千年一遇的流星雨。我们小时候没看成,今天一定要看成。”

  凌存并了并腿,并没有传来黏腻的触感。皮肤上干爽的感触,反倒让他焦躁羞愤的心情更甚了。他昨晚到半程就断片了,后面的内容完全不记得。

  仔细想想,身上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换掉了。现在的这件,虽然还是朱红色的,但领口的花纹变成了尾鱼。

  温演的手搭在凌存白皙却满是吻痕的大腿上,意味深长地用力摩挲了一下:“去不去?还是休息?”

  凌存猛拍一下他的手,没好气地重声道:“去就去!”

  随即起身,快步朝着洗浴室去了。

  温演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并未消解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