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白路【完结】>第36章 笑了就不准生气了哦

  结束一上午的手术,公孙旌带着两位规培生走过长廊,拐进办公室,路过门口脚步一顿,他低头,看向蹲在墙根缩成一团阴影的路初阳:“小路,干嘛呢。”

  “我把小白大夫惹生气了。”路初阳说,他站起身,颓丧地塌下肩膀,“他不理我。”

  “小白还会生气啊。”公孙旌稀奇地说,他侧身让开一条道,“进办公室说。”他身后的规培生好奇地打量路初阳,公孙旌对她们说,“刚刚那台手术,你们想一想知识点,找老赵去,我处理点私事。”

  “好的老师。”规培生们转身离开。

  路初阳踏进办公室,顺手关门:“我之前想着小白大夫不喜欢有钱人,就适当修饰了一下我家的情况。”

  “哦?”公孙旌感兴趣地问,“我听说你是管院长的朋友?”

  “我爸是。”路初阳说,“我家是东升药业。”

  “哦……啧。”公孙旌感叹,“果然来头不小。”

  “然后刚刚我说漏嘴了。”路初阳懊恼地锤一下手心,“哎呀。”

  “没事,小白很通情达理的。”公孙旌安抚道,“他比较犟,需要多花点时间想通。”

  “我们早晨上班路上还在聊,去我家打游戏的事。”路初阳哭丧着脸,“这下泡汤了。”

  “你怎么说漏嘴的?”公孙旌问。

  “他的前男友来找他,我就……”路初阳实话实说,“一点没用的胜负欲。”

  “你是说那个姓夏的小孩?”公孙旌皱眉,“那小白应该不是生你的气,走,咱们去找小白。”

  “啊?”路初阳疑惑地问,“现在吗?”

  “对。”公孙旌步履如风,“小白心思重,容易钻牛角尖,我找他聊聊。”

  “哎,等等我。”路初阳快步追上雷厉风行的公孙主任。

  白韶坐在办公桌后,许久,厚实的病历没有翻过一页,他突然觉得前路迷茫。他的手拿不起手术刀,安宁病房的工资远远买不起北京的一套房,他甚至无法自信地说出为老师养老,他讨厌这个事事都要考虑钱的社会,又不得不为钱精打细算。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公孙旌的声音传来,“小白,是我。”

  白韶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诧异地问:“老师,您怎么来了?”

  “刚下手术台,来看看你。”公孙旌笑呵呵地走进来,“听说你和小路闹矛盾了?”

  白韶与公孙旌身后探头探脑的路初阳对视,他语气硬邦邦地回答:“没有。”

  公孙旌顺手带上门,毫不留情地把路初阳关在办公室外,问:“小夏来过了?”

  “嗯。”白韶点头,“我们聊了聊过去的事,他说都是他爸从中作梗。”

  “你觉得呢?”公孙旌问。

  “他结婚了,妻子怀孕。”白韶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哎,当初我就劝你,小夏是个心思不安分的。”公孙旌说。

  “那您觉得路初阳是个什么样的人?”白韶问。

  “这个嘛……”公孙旌沉吟片刻,他摸摸下巴,“再观察观察。”

  白韶眼中含笑,说:“您不是说,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吗。”

  “得看怎么定义有钱人。”公孙旌说,“咱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对吧。”他拍拍白韶的肩膀,“你事业运不行,桃花运倒是离奇的好,别担心,任何事情老师给你兜底。”

  “明明是桃花妖挡了事业运。”白韶低落地说,“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这叫给我平淡的生活增添快乐。”公孙旌说,“外面的小路,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白韶说,他仍然生气,“看他表现。”

  “你啊。”公孙旌欣赏地摸摸下巴,“也行。”

  “不对。”白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羞恼地瞪一眼打趣的导师,“什么就桃花运,我们是朋友。”

  “是是是。”公孙旌敷衍地附和,“好朋友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您快回去教学生吧。”白韶推着公孙旌的肩膀,将他推出办公室,“我要上班了。”

  路初阳蹲在门口装蘑菇,试图唤醒小白大夫微薄的同情心。

  白韶拿着病历单路过好朋友身边,瞧也不瞧一眼,直奔患者病房,他本该在十点前查完房,因夏肖钺和路初阳耽搁了俩小时,他需要加快步伐把丢失的时间补回来。

  【路:完了,小白大夫彻底不理我了。】

  【不是加菲: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不是加菲:(叉腰)】

  【不是加菲:(仰天大笑)】

  【不是加菲:(捶地狂笑)】

  【阻尼:不开玩笑,楼上一个出生。】

  【路:@不是加菲 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你。】

  【大泥鳅:我回北京了我回北京了。】

  【大泥鳅:贫道已返京,驱邪之事务必知会贫道。】

  【嗷呜:呜呜呜呜呜我被我爸赶出来了。】

  【路:?】

  终于巡视完病房的白韶推开办公室的门,路初阳坐在沙发上面对手机露出诡异的笑容,没等白韶开口,路初阳抢先将白韶拉到身旁:“给你讲个好笑的事。”

  “什么?”路初阳的表情勾起了白韶的好奇心。

  “我有个朋友,年纪不大,硕士刚毕业,处于择业的苦恼期。”路初阳说,“他爸妈早年离婚,他爹找了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妈。”

  “前些日子他谈了女朋友,女朋友的年纪跟他爹差不多。”路初阳说,“过年他领女朋友回家见他爹和小妈,被他爹拎着扫帚赶出家门了。”

  白韶眉毛飞起,思考了一会儿,说:“所以这是,年龄配平方程式。”

  “哈哈哈哈哈哈对。”路初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朋友说,他女朋友管他爹叫大哥,他爹管他女朋友叫儿媳,各论各的,互不打扰。”

  白韶绷不住笑,他说:“损不损啊。”

  “你笑了,笑了就不准生我气了哦。”路初阳说,他像耍无赖的小学生,拉住白韶的手腕一个劲儿地晃悠,“晚上去我家打游戏。”

  “……”白韶擅长对付成年人,或者老年人,却难以招架路初阳这种幼稚手段,他点头。

  “跟我说,好的。”路初阳说。

  “快滚。”白韶忍无可忍。

  路初阳麻溜地跑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唇角翘起,笑容满面,哼着歌走向被冷落一上午的拍摄团队。

  “聊完了?”康瑶看向颓唐的夏肖钺,冷笑一声,“承认吧,咱俩才是一路人。”

  “谁跟你是一路人。”夏肖钺反驳一句,站定在病床边,目光如淬毒的刀刃,恨不得割开床上老人的脖颈,“我恨死你了。”

  夏垒浑浊的眼珠平淡无波,他身形枯瘦,呼吸困难,提不起精神教育长大成人的儿子,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夏肖钺怔怔地盯着记忆中高大强势的父亲,他厌恶父亲重事业胜过家庭,自己却离不开金钱的供养,随时间推移,他逐渐变成父亲的模样。

  “恨你又有什么用呢。”夏肖钺俯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摸摸父亲干瘪的脸颊,“你全心全意地投入公司运营,最后只剩下公司,我也即将步入你的老路。”

  康瑶看着消沉的父子俩,她咬住下唇,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诞下一个不被爱着的生命,重复夏家的命运,她冷如寒铁的心脏浮起一瞬间的怜悯。

  “你有没有后悔?”康瑶问。

  夏肖钺将夏垒鬓角斑白的头发理到耳后,低声说:“后悔有什么用呢。”他叹气,看向康瑶,“你就算不嫁给我,也要被迫嫁给别人,至少嫁给我,能换来一个出国的机会。”

  “两年了,这是咱俩唯一和平对话的时刻。”康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