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历史军事>九霄玄电>第7章 命数迷离,江湖风雨连绵起

一道惊天的气机在房间深处猛然爆发,无数道气浪汹涌溅射而出!整座庭院内的风景顿时凋敝不堪,一切瞬息间成了废墟!只见地面上的木板都被掀开了一大半,地下赫然铺垫了无数烧得火红的木炭!这便是朝中贵族们流传的地龙么,真是恐怖的财力啊。

嘴角不经意间流出了鲜血,傅丝菊身上充满了流着鲜血的伤口,气机萎靡不振,尽管如此,他看向地龙的眼眸中依然有着一丝不解。银月阁建阁之初心,似乎被动摇了。

风雪从庭院的倒塌围墙上悄然飘了进来。

一位衰老沧桑的身形缓缓从风雪中走向傅丝菊,正是房间内爆发出无限愤怒的气浪的老人。此刻他身上的麻布衣裳无风自动,头上的长发甚至都缓缓飘动了起来,可见他的气机之浑厚强烈!

“没想到你也动了感情。”

“情,乃是刺客的取死之道。”

“杀了白木溪,这件事情便算完结。”

脸上布满沧桑皱纹的老人伸出了手,在袖子中寻找了一番,旋即丢下了一块木质令牌。

当傅丝菊看清楚雪地上的令牌,再抬头看向老人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身体内的力气终于撑不住了,虚弱的他缓缓瘫倒在地面,侧着头怔怔地看着头旁边的木质令牌。

这个令牌的边角很是毛糙,和银月阁大部分的令牌都不一样。因为这是当年傅丝菊在老人麾下任职的时候,亲手雕刻的。缓缓拿起了这张木质令牌,听着耳畔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任由马车内的同僚将自己的身体抱起来,他只是深深地看着老人消失的身影。

在庭院的所有人,包括接送傅丝菊的同僚,都看到了他手中的木质令牌。那是专属于老人的必杀之令,尽管这张令牌从未被动用过,但银月阁内都知道这个令牌的作用。

马车上的马车夫和同僚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变成了一位灰衣小厮。他的脸上布满了伤疤,眼眸低垂地看着马和地面,令人恐怖的脸庞下方,却是震撼人心的庞大身躯。

不一会儿,随着马车的行进速度逐渐稳定起来,视野也渐渐开阔,车夫开口了。

“大人,已经脱离了所有探子的视线。”

随后灰衣小厮轻轻挥动马鞭,马车脱离了原先的轨道,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着。

只是在马车后面的车厢中,典雅大气的红木车厢内,傅丝菊躺在丝绒软褥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然有了一丝气血。他抚摸着手中的木质令牌,眼里的失落逐渐转化成了笑意。

“原来,大人也舍不得杀了她。”

“这一场戏,倒真是宏大。”

此刻的他,幡然醒悟!爆发的汹涌气机,乃是为了掩盖二人的聊天,而老人的令牌,更是给了众人一个信息,这个白木溪,他动了杀心!

可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个令牌乃是傅丝菊亲手所刻制,当年老人接下这个时候,曾笑着说这个令牌可当一次杀劫!

又不曾责怪与他,又降下了这个木质令牌。傅丝菊的心里很清楚,这个木质令牌保下的,是白木溪的命!

轻轻的笑声从车厢后面响起,他只觉得体内郁结的气机仿佛都流畅了几分。

……

灰衣小厮从马车上走下来,将马车拴在了一棵大榕树下。

清澈透明的阳光洒落在竹林间,洒落在树荫下的马车上。这片竹林很奇特,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翠绿竹林,唯有中间是一棵参天的大榕树,无数的粗壮根茎穿透了土壤,深深地扎根在这片竹林中心。

鎏金的铜叉将小帘子掀了起来,傅丝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翠绿景色,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一大半,体内的气机除去有些紊乱外,已经恢复了正常。

“飒!”

只见竹林深处,几棵高高的竹子轻微地摇晃起来,似乎被一股外力给震荡了一小下。随着飒飒声越来越密集,竹林晃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了,只见得大片大片的竹林开始了轻微的晃荡。似乎有一股邪风在竹林顶端吹拂而过,让那些快要高耸入云的竹子晃悠起来。

“吱呀。”

马车前方传来了脚步声,似是有人来。

身穿着白色粗布衣裳的精壮男子跪在马车的窗子外面,低着头,双手朝着地面深深一拱。

“大人!”

马车内并无声音传来,几个呼吸后,他身前的地面上传来硬物掉落的声音。

“咣当。”

一柄镌刻着弯月图案的银色匕首落在他的眼前,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猛然一震!这可是银月阁天字一号杀手的佩饰,若是胡乱佩戴可是引来杀头之祸!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娄鸿听令,今命你担任银月阁首席杀手!”

“记得回银月阁复命!”

沧桑古老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跪伏在地面的娄鸿只是怔怔地望着那柄银色匕首,一时间竟然忘了回话。

马车缓缓朝着竹林外前行,灰衣小厮不知何时回到了马车上。竹林间清风微拂,马车消失在竹林尽头。

紧紧攥着手里的银色匕首,娄鸿神色凝重地将它放入怀中,贴身保护起来了。只是他的脸上不见任何喜悦,反倒是增添了几分愁容。

“不知白大人如何了……”

……

风雪之势越来越弱了,明明是白皑皑的雪原,可上方的烈阳却炎热了几分。身穿着白衣的白木溪骑着红鬃烈马,疾驰在白皑皑的雪原之上,飒沓如流星。她的身后,便是银月阁最隐秘的一处分部据点,专门处理身份登记和登出的秘密基地。

而她,是这些年来,第一个走出的人。除她之外,没有一个人从这里走出去过。

在这处分部的楼宇之巅,一位身穿着麻布衣裳的老人拄着拐杖,静静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无尽的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雪拍打在老人的身上,只见她缓缓地拿出了一柄镌刻着弯月图案的银色匕首,正是之前白木溪贴身保存的那柄,她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这柄匕首。

若是有其他人在,定然是惊奇地不可思议,老人的手细腻光滑,宛若豆蔻年华的少女柔夷一般。

“走不远的,你终究会回来的……”

无尽的风雪淹没了老人的身影,下一瞬,楼宇之巅空空荡荡。

茶楼之外,狂风暴雪在街道上肆虐,几乎没有行人经过。只见一位身穿红袍的男子静静地站在茶楼紧闭的门外,而他的身旁跪伏着十二位黑衣男子,而外围更是涌动着大片的黑衣男子人影!

“禀告崖主,周围也没有发现叛徒无相的踪迹!”

大雪丝毫没有掩盖黑衣男子的声音,反而更加的清晰明亮!

红袍男子转动着手中的折扇,明明是大雪天气,而他却手持折扇,身穿薄衣,不见任何奇怪,反倒是有一番别致典雅的韵味。

望着茶楼紧闭的大门,心中闪过了之前得到的信息。在断龙崖时,追杀无相的高手众多,明明堵死了所有的通行路口,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相居然从断龙崖之上一跃而下!

或许这个叛徒便是一位不按常理做事的人,他的心中不禁这么想道。

折扇轻轻一指,为首的黑衣男子起身,恭敬地侧耳在红袍男子的身旁。他只听得崖主细语着一句话。

“他就在茶楼中,你且布置一番。”

说完,红袍男子身形不见如何动作,淡淡消失在场中。

“下次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不必再找我!”

“哼!”

一道凶猛的气浪掀翻了场间众人,甚至连为首的黑衣男子身形都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都给老子认真找!找不到老子拿你们是问!”

为首的黑衣男子凶神恶煞地震喝道,身旁的黑衣男子们纷纷凝重地点头,朝着四周散去!只是他们在离去之时,都看到了为首的黑衣男子手中的手势!

一炷香后,茶楼的二楼厢房缓缓打开了窗户,大雪疯狂地灌了进去!几个呼吸后,房间内几乎被风雪灌满了,风雪涌进之势这才消停了一些。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缓缓从二楼的厢房中探出了头,他的嘴唇发白,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可惜没找到傅大人的据点,只能换一个地方先养伤,再徐徐图之了!”

“该死的崖主!居然追我这么紧!咳咳!”

无相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以往这点风雪丝毫无法近身,可如今体内的气机紊乱,连护体都做不到了!他的脸上又是愤怒又是庆幸!看了看茶楼门口的雪地,那里空荡荡的!

“哼!老子看着你们离去,你们都没有发现老子!”

“区区断龙崖,不过尔尔!”

他丝毫忘记了,自己前几天甚至都还是断龙崖的十二恶徒。

话音刚落,一道凶厉猛烈的气劲从身后猛然激射而出!他的脸上陡然惨白,身形正想腾挪躲闪开时,一柄木质的折扇盘旋着疾驰而来,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

“轰!”

一位黑衣男子手持青铜长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猛然轰击在他的背后,将他打落在茶楼门口!

“砰!”

“噗!”

叛徒无相的身体重重地砸落在地面,胸膛内陡然传来剧烈的气机冲突,一口鲜血喷出,鲜艳殷红的血液溅射在白皑皑的雪地之上。

他艰难地抬头望去,只见茶楼的柱子后面,一位红袍男子轻轻挥动着折扇,缓步走了出来。

而在他的身后,黑压压的黑衣男子人影之前,是十二位神色冷峻的黑衣男子。

“我刚当上崖主,你就叛逃。”

“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呢?”

崖主面无表情地站在茶楼门口,静静地看着满嘴鲜血的叛徒无相,他的双眸中古井无波,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叛徒无相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他正欲开口时,身体却猛然闪掠出去!

“啊!”

他还未掠出几丈,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从他的口中传出!

“啪嗒!”

一条断腿跌落在他的身后,他骇然看向自己的左腿,已然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