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顾舒钧办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很快他便找到了那个女人。他送了常氏几个小项目，算是填补了因此造成的损失和空缺。
常慎云自然是对顾舒钧感恩戴德，一直拉着顾舒钧絮絮叨叨：“多亏你了阿钧，不然我这次非脱了层皮不可！”
顾舒钧将被握着的手抽了回来，语气很冷：“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没有下一次。”
常慎云愣了一下，他听出顾舒钧这是想同自己割席，有些不安：“阿钧……”
顾舒钧叹了口气：“我欠你的情已经还完了。”
顾舒钧转过身刚要离开，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常禹平，对方像个幽灵，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不知想做些什么。
顾舒钧和他眼神对视，常禹平没有再多言，仍旧是淡漠地审视顾舒钧，眼里多了丝怨气，他好像对顾舒钧有些怨言，又好像有点……委屈。
顾舒钧只觉莫名其妙，他全当是自己看错了。
终于忙完了这事，顾舒钧也总算得空休息一阵子了，他想起了周聿和程侬的事，这两个麻烦家伙的问题还没解决。
顾舒钧还躺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程侬倒是自己主动找了过来。他看起来唯唯诺诺，黑眼圈特别重，显然是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顾舒钧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仍旧单手撑着脑袋揉太阳穴，看不出是不是还在生气，他的心思总是难揣摩。
程侬小步挪蹭到顾舒钧身前，而后单膝跪在了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问：“舅舅……”
顾舒钧垂着眼，不搭理他。
程侬又挪蹭着膝盖靠近了些，卑微又讨好道：“舅舅，对不起……”
听到这话，顾舒钧才开口道：“跟我道歉做什么？”
程侬垂着脑袋，像个犯了事的小孩：“我不该去酒吧，不该学抽烟……”
“那都是你自己的事。”顾舒钧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他只是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学坏了。
程侬泪眼汪汪，弓着身子，将脸蹭上了顾舒钧放在腿上的手，带着哭腔：“舅舅，我会改的。我还是最乖的，你相信我……”
顾舒钧是个心软的人，他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卸下了防备，他托起程侬的脸，对方就将脸搭在他手掌心：“我是希望你好的。”
程侬眼里湿润，眼角红红的，配着他那一头卷毛，可怜又可爱，：“我知道舅舅，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酒吧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也都断了联系。”顾舒钧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实在想和他们做朋友……”
程侬用脸蹭了蹭顾舒钧的手掌，转而撒娇的语调：“我会听话的……舅舅你别生气了。”
顾舒钧缓和了不少：“我哪里舍得生你的气。”
说着他便用轻轻掐了掐程侬的脸颊。程侬也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是非判断和朋友圈，他不应该再干涉这么多。
他把程侬拉在自己身边坐下，程侬顺势将头埋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怎么也推不开。
这时候顾舒钧的电话响了，是柳征羽打过来的，顾舒钧刚要接起来， 程侬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小声不满地嘟囔：“上次就是他凶我，舅舅不要接他的电话，好不好？”
“小孩子脾气。”顾舒钧看程侬实在可怜，觉着不接一个电话也没什么，便真没有接柳征羽的电话。
程侬开心地抱住顾舒钧的腰：“舅舅今天一直陪着我行不？你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我不会闹你的，我乖乖的。”
顾舒钧摸着程侬的头发，没有多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最近事情太多太忙了，脑子都不够用了。
程侬非要吃小蛋糕，顾舒钧只好带他去附近的蛋糕店，两人刚一在店里坐下，一道急匆匆地身影就冲了进来。
又高又壮，穿着外卖员的衣服，一脸的憨厚：“老板，4512号订单好了吗？”
程侬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送外卖的是顾舒钧前段时间的新欢，曹俊霆。他转头看着顾舒钧，果然对方此刻表情一脸凝重。
“舅舅……你是把他抛弃了吗？”
顾舒钧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竟是把这曹俊霆给忘了。他决定还是先不去见周聿了，先把曹俊霆这家伙的事解决再说。
曹俊霆没有注意到顾舒钧，拿了外卖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顾舒钧什么话也没多说，陪着程侬吃了蛋糕就找个理由将人打发了，程侬知道是因为谁，他更加记恨曹俊霆那黑货了。
那家伙看似无辜，实则心机深沉，明知舅舅是个心软的人，就总在舅舅面前表演装可怜，还“碰巧”每次都会被顾舒钧遇到。
看来自己得注意点这个曹俊霆，这家伙远比想象中的阴险狡诈，没有看着那么老实。
晚上送了一天外卖的曹俊霆回到了住处，他刚进门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立刻兴奋得跑进了客厅。
果然，顾舒钧正躺在靠椅上看书，见曹俊霆来了，便抬头招了招手。
曹俊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心脏蹦蹦直跳，像是疯了一样。可能他太久没有见到顾舒钧，实在有些思念心切了。
曹俊霆来到顾舒钧身旁坐着，眼神一刻不离顾舒钧，像只等待主人表扬又故作淡定的小狗。
顾舒钧一见他这样就心软，但还是伸手在曹俊霆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这个脑瓜崩极为响亮，曹俊霆额头上瞬时红了一片。但他不生气，仍旧傻呵呵地笑着。
顾舒钧道：“你今天干嘛去了？”
原以为曹俊霆会隐瞒，谁知这个傻子十分坦然地承认了：“我去送外卖了！”
顾舒钧不解：“你闲不下来？”
曹俊霆点头：“我总觉得一直待在家很无聊，您，您又不来……所以我找点事情做，省得把自己待废了。”
顾舒钧这些天总是忙着别的事，倒真是把曹俊霆给忘了，说实在他确实有点愧疚，但不多。他垂首思索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想复学读书吗？”
曹俊霆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泪水瞬间充斥他的眼眶，这么一个一米八几的硬汉竟就这样哭了出来。
顾舒钧也略微惊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曹俊霆粗糙地抹了把眼泪，道：“顾总，您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可以抱您一下吗？”
顾舒钧还没听明白，曹俊霆就用力将他圈在了怀里，他听见曹俊霆激动又有力地声音在耳畔响起：“顾总您对我这么好，不但帮我还债给我钱，还想帮我复学，您简直……简直就是……”
他哽咽了一下，随后激动地说：“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