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麻雀声音是秦周和秦远事先约好的暗号,说明秦远那边已经得手了。

  秦周站起身,朝吴员外郎施礼道:“时候不早了,下官就不打扰吴员外郎休息了。”

  吴员外郎心中巴不得他赶紧走,连虚伪的挽留都没有了,直接道:“秦贤侄好走不送。”

  秦周来到院子里,假扮成车夫的秦远赶着车来到他身侧,与他暗中交换了得手的眼神。

  秦周不敢耽搁,飞速上了马车,秦远赶着马车急匆匆的出了吴府。

  离开吴府后,秦周座下空隙钻出一人,正是吴玉观,他一身家仆的打扮,紧张的神色稍稍缓解一些,对秦周投以感激的目光。

  “谢谢你帮我们,小周!”

  “吴公子,不用谢我,我帮你们是应该的。”他撩起车帘对赶车的秦远道:“大哥,咱俩换下位置吧,我来赶车,你在车厢里陪吴公子。”

  秦远应了一声,两人迅速交换了位置。

  “远哥——”吴玉观一下就扑到秦远怀里,激动的泪水直流,“你想好了,你现在带我走了,大好前程、理想抱负,你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秦远目光坚毅,“玉观,你就是我的一切,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

  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

  秦周在车厢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一阵感动,眼睛也不禁湿润了。他不停催马扬鞭,全速向距离这里最近的京城西门驶去。

  ...

  刑部尚书孟永府邸。

  孟学贤刚从尚京府衙休沐到家,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吴员外郎就急三火四的来府上寻他。

  “贤婿啊,你可回来了啊!”

  孟学贤眉头一皱,他对吴员外郎称他贤婿极为不满,一个妾室的父亲也敢叫他贤婿,他刚想驳斥几句。

  吴员外郎满脸焦急道:“我午间发现玉观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他与那个色胆包天的秦远私奔啦!”

  “什么!?”孟学贤蓦的站起来,“你可曾去秦家要人?”

  吴员外郎道:“我去了,秦家老头说不知道这事,还让我的人搜了宅子,玉观没在秦家。这可怎么办法啊?”

  “啪嚓——”孟学贤将手中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好你个秦远!这是你自己找死!”

  ...

  皇宫勤政殿。

  萧楚一身玄色龙袍, 正在龙案后飞快的批阅着奏折,他已经两天没见秦周了,心中思念不已,打算赶紧将手中的奏折批完,早点回家与心爱之人团聚。

  卓奇悄然入了殿内,跪倒在地,“陛下,您之前因为文扬贪墨一案,让属下暗中调查刑部尚书孟永,经龙翔卫周密查访,孟永并无可疑之处。”

  萧楚头都没抬,冷声道:“既然无可疑,就撤了监视孟永的龙翔卫。”

  “是。”卓奇应声后没有离去,反而偷偷抬眼望向龙颜。

  萧楚冷漠道:“还有什么事?”

  卓奇道:“据监视孟府的龙翔卫回报,孟永的儿子本该明日纳刑部员外郎吴德的儿子为妾,今日吴德的儿子跟人私奔了。孟府已将此事状告给御史台、吏部、五城兵马司知晓。”

  萧楚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是越发会办差事了呀!这种官员小妾私奔的事,也要报给朕听吗?”

  卓奇吓的一缩脖子,吞吞吐吐道:“属下知罪,只是这拐走孟学贤小妾的人叫秦远,帮助秦远逃跑的是...是咱家公子。”

  “什么?!”萧楚手中御笔猛地停住,眼底射出一道暗光。

  ...

  京城西门,一乘黑色马车疾速驶出。

  赶车之人正是秦周,他催着马鞭,身子半转,撩起车帘问道:“大哥,咱们出城了,下面要去哪里?”

  车厢内,秦远紧搂着吴玉观,皱眉思虑片刻,“怀南行省不能回去了,回去的话,会连累祖父和父亲他们。唉!我一时也想不到去哪?”

  秦周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什么,“大哥,京城以北的定远城刘家村里,有位刘老爹是我的朋友,你带着玉观暂时先去投奔他们吧。你去了之后,跟刘老爹说是我的堂兄,他一定会好好安置你们的。”

  “这...”秦远有些犹豫,“会不会给你朋友添麻烦?”

  秦周道:“不会的,刘老爹夫妇为人善良热情,再说孟学贤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去刘家村,你们不会被人发现的。”

  “那好,我跟玉观就北上去定远刘家村。二弟,既然已经出城了,我来赶车,你赶快回京吧?”秦远作势想要换下秦周。

  秦周扫了眼四周,“大哥,我送你们过了前面的山坡再回去。”

  他不停催着马鞭,终于翻过了那座山坡,将马车暂时停在路边。

  三人下了马车,秦远和吴玉观对秦周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秦周从衣襟内袋取出几张银票,塞到秦远手中,“大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银子,现在就剩三百两了,以后的路很难,你拿着傍身吧。”

  秦远连忙推辞,两人拉扯一番,秦远终是感激的收下了银票,他声音有几分哽咽,握着秦周的手道:“二弟,这银子算大哥管你借的,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秦周使劲回握一下他的手,“大哥,你们快走吧!”

  秦远和吴玉观上了马车,最后冲秦周挥了挥手,马儿一声长嘶,疾速而去。

  秦周望着那抹黑色消失在道路尽头,方才收回眼神。唉!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大哥,他心中升起一抹离愁的酸楚。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秦周着急回京城,稍稍整理下心情,沿着来时的官路,快步向京城走去。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迎面疾驰而来一队全身甲胄的人马,秦周急忙让到路边。

  这只队伍行色匆匆,为首之人不断催促呵斥着身后士兵,“速度再快点!”

  待这队人马经过后,秦周继续赶路。

  不一会儿,前方又飞驰而来两匹马,此时天色渐暗,秦周看不清马上之人,只觉身影有些熟悉。

  待他想再细看时,为首的马儿已经跃到他身侧,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便被捞上了马背,卷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里。

  身后无比熟悉的气息传来,秦周惊讶唤出:“阿楚——”

  萧楚下巴紧抵着他的额发没有应声,只是拨转马头,与后面的卓奇又向京城疾奔回去。

  秦周与萧楚在一起这么久,立即感觉出身后之人生气了。秦周心中打起鼓来,阿楚怎么会在这里?他知道我帮大哥私奔了吗?他是气这件事?

  秦周怯生生问道:“阿楚,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