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似乎是被燕长歌问住了，很是静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当然比他们可靠。因为对于他们本就十几年的寿命来说，他们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去照顾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可我不一样，我已经活了上千年，顾好一个凡人剩余区区几十年，无异于等同他们照顾你爹几十天。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燕长歌抬眸看他，认真道，“那就请你，照顾好爹。”
“好孩子，我会的。”
大祭司抬手又一次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你活下来，自己照顾你爹。”
燕长歌：“……”
虽然我也希望，但是大祭司你真的大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拨我跟对面的关系。
罗十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冷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难道就不想活下来，亲自杀了自己那个恶心的亲爹吗，他当然更想。
而且原剧情中，魔主就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仇恨，而不喜欢原主那种司空见惯的骨肉分离老实模样，觉得罗十三更适合留下来入魔，才选择了让主角受活下来。
可罗十三并没有如他所愿入魔，后来发生的剧情，是主角受被仙界的主角攻机缘巧合之下救走了，进入了仙门，开始了修道。
也许，如果知道这种结局，魔主大概不会留下罗十三。
燕长歌摇了摇头，“谢谢你，但是不知道大祭司是否听说过一句话，叫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如果没得选，只要我爹后半生无忧，我也甘愿赴死。”
“这么孝顺？”
大祭司挑了挑眉，“那你怎么舍得你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
燕长歌苦笑了一下，“我说了，第三次说了，我没得选。你知道吗，如果今天不是坐在这盘子上，我跟我爹可能一个月之前，就已经饿死了。就是因为我无路可走，选择了献祭，才换得村长家里的粮食，和给我爹看腿的钱。”
原主当时纵然可以出去做工挣个饭钱，可他爹还躺在病床上，需要他伺候。
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近在眼前的家徒四壁，让他在那种情况下，几乎就是一种绝路。
“你，”大祭司转身，指了指罗十三，“你听到了吗，你惨在有钱无好爹，他惨在有爹无余钱。你们无论哪一个，都让我动容，我都希望你们有机会活下来，可究竟哪一个才可以活下来，还得看魔主的意思。”
“那，”燕长歌凝望着他，“请问大祭司，以往许多年，可有两个都活下来的先例？”
大祭司深深叹了口气，“没有。不过，倒是有过两个都死了的先例。”
燕长歌：“……”
当我没问。
当我没问过行吗。
“好了，走吧。”
大祭司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两方队伍合并，“天色不早了，要是误了时辰，魔主的怒火，可不是你们承受的起的。”
燕长歌默默地划了重点，“你们”。
那么问题来了，他自己也是魔主的下属，而且还是主管献祭之事的大祭司，他为什么会把他自己的责任下意识地圈出去？
就因为他职位高，魔主就不会降罪他这个主要负责人吗？
当然不是。
因为看过原剧情的燕长歌才知道，这位看起来慈悲心肠，总是一副心怀不忍的模样的大祭司，其实就是那位神秘魔主的一个化身。
他自己会降罪他自己吗，笑话！
更可怕的是，原剧情提到过，魔主还有两个化身，但直到剧情结局，魔主败在主角攻受手里，都没有爆出来另外两个化身的身份。
而作者选择了留白。
给读者的感觉是，魔主死了，他的化身自然也会随之死亡。
可燕长歌经历过了几次不能相信剧情视角的事后，早对这种事情有了警惕性。
只要原剧情没有白纸黑字写明白的，都不能打包票。
就算写了的，剧情衍化而成的真实小世界，还会自动补全一些剧情之外的东西呢，剧情视角或者说主角视角，有时候都会有欺骗性。
所谓小世界自动补全，就是好比剧情只写了主角和主角相关的人，但真实小世界，却会补全成一个剧情不一定会写的甲乙丙丁等几十亿人口真实存在的世界。
剧情永远不代表一个小世界的真实所有，用方便面包装上的说法就是：仅供参考～
所以那两个化身……也许魔主一死，他们就死了，也许，不是呢？
剧情需要的角度都没明写的，谁又会知道？
以前的世界，再怎么不明确，除了特殊情况，燕长歌还是可以根据美强惨任务目标的名字，来快速确定是哪个人的。
可现在，任务目标的名字给是给了，但只给了魔主的名字，薛无尽。
要不是有原剧情，确定以及肯定大祭司是他的化身，而且也提到了他有三个化身，估计燕长歌就只冲魔主薛无尽去了。
然而事实上，他还有三个化身呢，而且系统没有给出名字。
现在确定了一个大祭司冥放，还有两个身份未明呢。
而且更可怕的是，谁知道薛无尽他会不会再分化新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原剧情也不可能有明确数字的新化身！？
这踏马……这个世界的任务，可真的是一如他名：无尽了。
“灵妖，我想摆烂。”
这个世界，是让燕长歌从内心里就产生了摆烂的念头。
听说薛无尽并不是哪个人修魔或者入魔才成为魔界魔主的，这一点，跟单纯的修真设定还是很不一样的。
据说他是在魔界初开时，由魔界的天生魔气凝化而成的生灵，后来自命为“魔”，于是成了这个世界最初代的魔。
也是后来坐立魔界，引诱无数人堕入魔道修炼魔功的魔主，化身更是由他从自身分出去的一缕魔气凝聚而成。
按照这个逻辑，应该是只要他魔力足够高，能有的化身个数就会更多。
原剧情说他现在有三个，那万一，他还有能力幻化第四个，甚至更多呢？
难啊，难。
“宿主三思！如果任务失败，宿主就要被强行扭送惩罚世界，到时候——”
“好了，不要重复那些我早就知道的规矩。”燕长歌还能不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吗，“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好奇惩罚世界到底怎么个让任务者们心惊胆战的。我土包子，我没见识过，我好奇。”
灵妖声音都抖了，“不要好奇啊宿主！”
“好啊，那我不好奇。”燕长歌挑了挑眉，“据说你在跟我之前，曾经跟过一个宿主了，后来他疯了，自己撕碎了灵魂，灰飞烟灭，你才跟了我。”
灵妖沉默了。
好半天好半天，久到燕长歌识海外界的时间线，献祭队伍都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山，灵妖才沉重地开口了，“是的，灵妖的前任宿主，只成为快穿者才三个世界，就出了事。”
“他为什么疯了？”
燕长歌见它终于开口，才追问道，“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每次看到我一提起惩罚世界，你就惊慌不已的模样，我猜他不是因为哪个小世界受了打击或者难处。他是任务失败，进了惩罚世界吧？”
灵妖艰难开口道，“……是的，宿主。灵妖的前任宿主，因为刚成为快穿者，经验不足，第三个世界就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任务，最终失败，被迫强行扭送进了惩罚世界。那个时候，灵妖还很乐观，想着任务失败三次以内，都是进惩罚世界，超过三次才会被灵魂抹杀，不就是惩罚吗，总比没有希望强。可是……可是没想到，从惩罚世界再出来的前任宿主，已经疯了，神志不清。最终神思清明了短暂一瞬，却在那一瞬，选择了自尽。就是自己抹杀撕碎了自己的灵魂，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个天地间。”
“所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燕长歌的语气也凝重了起来。
灵妖苦笑道，“灵妖也不知道。因为惩罚世界跟任务世界不一样，惩罚世界里，系统是不被允许跟随或者辅助宿主的。也许，要是有灵妖在，前任宿主也不会那样吧？毕竟不管怎么样，灵妖这里还是有许多技能点可以用积分兑换，再难也不会难到被逼疯。”
“原来惩罚世界系统不会跟随？”
燕长歌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觉得，他已经付出代价融合了神魂力量，还拥有一个神魂空间，他跟灵妖的那位前任宿主，有着底气上的根本区别。
他就不信，那个惩罚世界对于拥有着特殊力量的他来说，还会那么可怕。
“是的，所以宿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去好奇那个惩罚世界啊！灵妖已经失去了一个宿主，灵妖不想再失去一个！灵妖可是跟着宿主您，上百个世界了啊！跟过三个世界的宿主，灵妖当时都难受了很久很久，灵妖真的接受不了您出任何事！”
“好，乖～”
燕长歌看到灵妖这幅模样，难得的心头一软，温柔地安抚了它一下，“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有数。”
擦，果然更好奇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