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艳喝光柠檬水, 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拎包走人:“这周日,收拾一下, 去央台录综艺。”

  说完卢艳突然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叮嘱道:“你……收敛点。”

  这话是对段炎说的,池牧烟却突然眸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

  卢艳走后, 池牧烟目光深沉, 突然问道:“段炎, 卢艳从没跟你说过, 让我们在镜头前随便亲近这种话吧?”

  段炎一愣,赶紧提着行李箱心虚地往楼上跑。

  “站住。”池牧烟冷冷叫住他。

  段炎没办法, 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装傻充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池牧烟一眼拆穿他, 坐在沙发扶手上缓缓地说, “就算别人没证据证明我们是情侣,但有这种同性恋绯闻,对你来说终究不是好事。我是作曲做配乐的, 是幕后工作者, 我倒无所谓, 但你是台前工作者,太过张扬,只会让观众看你的电影时, 不是沉浸于你的表演和剧情, 而是分心八卦你的同性恋绯闻。”

  池牧烟一声冷笑:“华国影史票房第一的影帝段炎, 竟然是个同性恋, 这新闻多攒劲, 是吧?”

  段炎沉默不语,没有解释。

  池牧烟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卢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出这种馊主意?也怪我,近墨者黑,跟你在一起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竟然才想到这一点。”

  他这最后几句话,分明带着一股玩笑的语气。

  段炎露出笑意,放下行李箱走过来,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一下:“好你个小坏蛋,拐弯抹角骂我笨呢。”

  说完他也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行,我知道了,以后出门我注意,尽量避嫌,行了吧?”

  池牧烟这才满意地点下头,接着又问道:“卢艳怎么能动手打你呢?”

  段炎赶紧解释:“艳姐大我整整两旬,她儿子才比我小两岁,我从三岁就被她带着进入娱乐圈,她带我真的跟带自己小孩一样,一般不动手,只有气急了才会动手打我两下。我妈在的时候,还让我叫她姨呢,但是艳姐说这样叫都把她给叫老了,圈里人都叫她姐,让我也跟着叫她姐。不然的话,别人叫她姐,我叫她姨,我这辈分就低下去了。”

  见池牧烟脸色不好,段炎继续哄道:“你放心,艳姐从来没打过我巴掌,就是打一下手臂,摔一下包,发发脾气,艳姐那么聪明,她有分寸的。”

  池牧烟嗯一声,这才脸色好了很多。

  段炎停顿一下,反过来跟他沟通:“沟通个事呗,以后当着别人的面,别像刚才那样凶我了,我宁可挨艳姐的打,也不想当着她的面被你训。”

  段炎耸下鼻子:“挺没面子的。”

  池牧烟笑了下:“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说完他又抬头看段炎,十分认真地开口:“不过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得往心里去。”

  段炎弯起唇角:“都记住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池牧烟突然接到秦屿的电话。

  “好,我知道了。”简单交谈几句后,池牧烟挂掉电话,把一块排骨夹到段炎碗里,“这周末我去不了了,节目组计划有变动,不打算让我登台演奏,不然会分走观众的注意力。到时候你自己演李白,自己朗诵《将进酒》,整个舞台只有你扮演的李白,和其他演员扮演的岑夫子、丹丘生三个人,重头戏都在你身上,到时候会有后台配乐。”

  说完池牧烟咬口藕片,继续道:“不过央台有档非遗节目的纪录片,让我去配乐,我周日过去看看。还有一期国风音乐会,让我登台演奏。等周日你去b市,我跟你一起过去。”

  段炎看着他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快成央台的御用配乐了?”

  池牧烟满不在意地回道:“这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哪天我就把工作室解散了,去央台考编制去。”

  段炎笑出声:“那可不行,工作室可有我的投资呢,可不能解散。”

  “知道,开玩笑呢。”池牧烟说着把那块藕片吃完,又夹起一块藕片咬一口,结果段炎的筷子却伸过来,把他刚咬过一口的藕片夹走吃了。

  池牧瞬间一愣:“你不嫌脏啊?”

  “都接过吻了,还在意这些?”段炎吃完这块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藕,感叹道,“跟你在一起久了,饮食都向你靠近了,还有作息也是,我以前可从来没十点前上过床啊,现在倒好,不到十点就困了。”

  “挺好的,好好养胃。”池牧烟吃完饭,把饭碗往前一推,“洗碗机会用吧?刷碗去。”

  “放心吧,你去休息,都交给我。”段炎忙不迭地开始做家务收拾。

  几分钟后,厨房传来一声脆响。

  池牧烟走进一看,洗碗台下摔碎了一只碗,陶瓷碎片散落一地。段炎手足无措地站着,脸上窘迫:“就两只碗,我寻思,我自己动手洗洗算了。”

  池牧烟闷声笑:“就两只碗,还摔碎了一只,这损耗比例有点大啊。”

  段炎尴尬一笑,赶紧拿扫帚过来扫。

  “小心点,别划到手。”池牧烟靠在门边看着,越看越觉得心动。

  看到段炎终于收拾好,把碗筷放进消毒柜里消毒,池牧烟突然开口:“段炎,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对方洗干净手,大张着手臂,向他走过来:“你早该这么想,来,亲一个。”

  池牧烟抬起头,嘴唇跟他碰一下,深情与他对视:“毕竟这世上,愿意装傻哄我开心的,就你一个。”

  “烟烟……”段炎控制不住地再次吻住他。

  碍于两人嘴上伤还没好,只能轻轻地触碰。

  池牧烟把人推开,低声笑道:“不过先说好,不许再糟蹋东西了。”

  一提到他把碗摔了,段炎立刻有些羞恼:“不是,这我没装,是真摔了,以后注意,我多练练。”

  池牧烟嗯一声,把人推去洗澡,自己则去客房收拾东西。

  他跟段炎已经在一起了,现在要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段炎主卧去。

  结果他刚抱着衣服走到主卧门口,却发现段炎卧室门锁着,根本进不去,只能先把衣服抱回客房,然后到卫生间门口找段炎要钥匙。

  “炎哥,你卧室钥匙在哪?我以后要住你房间。”

  正在洗澡的段炎顿时一愣:“你叫我什么?”

  池牧烟露出笑意,又重复一遍:“炎哥。”

  段炎深吸一口气,关掉淋浴,湿着身子直接往外走:“小坏蛋,明知道我在洗澡,故意撩我是吧?”

  池牧烟靠在门外,赶紧求饶:“别别别,你可别光着身子出来,辣眼睛。”

  “谁说我要出去了?”段炎冷哼一声,把衣服里的钥匙掏出来,把房门打开一条小缝,把钥匙递过去,“给,都在上面。”

  段炎劲瘦的手臂上覆盖一层薄薄的肌肉,能看到凸起的青筋形状,很性感。

  池牧烟接过钥匙,又摸了一把段炎潮湿的手臂和手掌,手指路过段炎掌心时,还使劲捏了捏,占足了便宜才分开。

  卫生间内传来段炎咬牙切齿的笑:“你这小王八蛋,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坏。”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经常占我便宜,现在也该轮到我占你便宜了。”池牧烟格外记仇,一直记到现在。

  他停在门外,弯起嘴角等段炎反驳,对方却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

  半分钟后,段炎沉声道:“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是三年前。”

  池牧烟倏然抬起双眼,拿着钥匙的手骤然握紧。

  然而下一秒,段炎话锋一转,幽幽叹道:“三年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对你几乎没什么印象,就记得你挺乖巧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又冷又坏,还不好追。”

  段炎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

  池牧烟笑出声:“你才坏呢。”

  说完直接转身走人,去卧室搬东西。

  这还是池牧烟第一次进段炎卧室。

  房间风格简约,家具齐全,靠近外面的地方还有一个卫生间,房门按在他这边的墙壁上,可以洗澡沐浴,最让他喜欢的,是卧室外面有一个大阳台,上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不用想也知道是给俞辩年和洛长风准备的。

  除此之外,阳台上还有一张藤椅,坐起来晒太阳最舒服了。

  池牧烟打开衣柜,十分不客气地把段炎衣服往旁边推,把自己的衣服挂上去。

  等段炎洗完澡出来,他都已经收拾好了。

  电视柜旁放着他送给段炎的滚灯,段炎送给他的粉色骆驼则被扔在了床上。

  段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里走:“都收拾好了?外面还有衣帽间,衣柜要不够用,等下我把我的衣服挪到外面去。”

  池牧烟回道:“不用,我衣服不多,衣柜很大。”

  段炎拉开柜门一看,池牧烟的衣服的确不多,正缩在最左边角落挂着。

  “回头我帮你多买几件,你衣服也太少了。”

  “嗯。”池牧烟也不拒绝,转头看向窗外,“那两个椅子给你朋友准备的?”

  池牧烟性格安静,不喜欢有人随便进他卧室。

  段炎立刻笑了下:“不是,我自己摆着玩的,那俩畜生进不了我的屋。”

  提起那俩好兄弟,段炎丝毫不客气。

  “哦,”池牧烟放下心来,抱起睡衣去洗澡,突然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他转过身来,问段炎:“我都搬到主卧了,房租应该要涨了吧?找个时间,把租房合同重新签一下。”

  “租房合同?”段炎放下毛巾,半干着头发一步步向他逼近。

  下一秒,直接擒住他的手腕,把人压在床上。

  “来来,你先把卖身契给我签了,do一下让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