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榨干池牧烟最后一点价值, 瞻星娱乐把他一个月的档期都填满了,每一天都要带货直播,从早播到晚, 甚至还有夜班,播到凌晨两三点。

  池牧烟的作息被彻底打乱,第四天就熬不住了,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云九心疼极了, 但又没办法, 给池牧烟打电话, 对方却直接关机, 她只能开车过来,亲自上门叫池牧烟起床。

  她摁响门铃, 开门的却是段炎。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 外面艳阳高照。段炎穿着宽松的家居服, 上身套着一件棕色毛衣, 踩着拖鞋给她开门。

  今天没他的戏份,他在家里歇一天。

  一看到段炎,云九立刻打怵:“段、段炎老师, 我来叫池哥起床。”

  段炎脸上没什么表情, 开门让她进来, 然后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继续喝咖啡。

  云九这还是第一次来段炎家,大影帝又在家里坐着, 她吓得不敢动, 局促地拿眼角余光四处瞄。

  “牧烟的房间在楼上。”段炎随手拿起一本杂志, 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谢谢。”云九赶紧往二楼跑。

  段炎终于抬头看她一眼, 抬起下巴示意她往最里面走:“客房在最里面。”

  云九赶紧鞠躬感谢, 吓得一溜烟往二楼最里面客房跑。

  段炎不由笑出声:我有这么吓人吗?

  来到客房门前,云九赶紧敲了两下门:“池哥,早上有直播,赶紧起床,要迟到了!”

  池牧烟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气得直皱眉头,眼睛困得都没睁开。

  “池哥!池哥!起床了!要迟到了!”云九急得继续敲门。

  “我不起,滚啊!”屋里传来池牧烟烦闷的声音。

  跟了池牧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池牧烟让她滚,云九丝毫不生气,反而更加心疼对方:“不行的啊池哥,不去要付违约金的,再熬一熬,再有大半个月就可以解约了,就半个月!”

  “放屁,二十多天呢!”池牧烟气得甚至骂起脏话。

  云九没办法了,这门锁着她也进不去,在门口跟池牧烟耗着也不是个事,小姑娘眼睛骨碌一转,想起一个人来。

  她走到栏杆处,扒着扶手对楼下的段炎说:“段炎老师!段炎老师!”

  段炎抬头看她:“什么事?”

  云九脸上露出尴尬:“我进不去,你看,你能不能开下门,让我进去?”

  房东把房子租出去,应该都有房客房间的钥匙。

  段炎还真有,他想了下,起身帮云九开门。

  房门一打开,池牧烟直接钻到了被窝里。

  云九趴在床边上,好心劝道:“池哥,你再忍一忍,违约金要出好几倍呢,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对方抓到把柄,二十多天一晃眼就过去了。”

  池牧烟缩在被窝里不出来,闭着眼睛喊:“我不行,我蹦不动了,我要死了。”

  从早蹦到晚,这谁能受得了?

  “没办法啊池哥,你想想违约金,好几倍呢,多肉疼啊,不能便宜了谭贵荣他们!而且这违约金你也出不起啊!”

  池牧烟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一心要摆烂:“出不起就出不起,我不管了,我要睡觉!”

  他说着甚至更往被子深处钻。

  云九没办法了,只能伸手去扯被子,却被段炎拦住。

  “我来。”

  段炎让人闪开,自己站在床前,弯下腰隔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

  池牧烟立刻挣扎,依旧困得眼睛睁不开:“我不去,我不去!”

  “没说让你去。”段炎拍拍他的肩膀,把被子轻轻往下扯,露出池牧烟的头,“蒙头睡觉不舒服,你安心睡,有我呢。”

  简单几句话,却有让人心安的神奇魔力,池牧烟身体放松,安心睡过去。

  段炎抱着他,帮他调整下姿势,盖好被子。

  云九急得还想说话,段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出去说。”

  关好房门,两人来到客厅。

  段炎沉声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仿佛找到救星,云九赶紧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段炎,就连梁安颜暴打申拂海,俞辩年带他解约的事都告诉对方。

  一听俞辩年帮梁安颜出头,段炎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云九的面也口无遮拦:“老俞认识梁安颜才多久?我认识池牧烟在他之前吧?怎么梁安颜都知道找俞辩年帮忙,你池哥却连个字都没跟我提过?”

  看出段炎心情不好,云九小声道:“可能,人家是师徒,更亲近些。”

  这话简直是往段炎肺管子上戳。

  他气得一蹬腿,差点踹在茶几上。

  也是,谁让他现在没名分呢?

  段炎烦躁地叹口气:“行,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云九瞬间眼睛一亮:“真的?谢谢炎哥!”

  她一高兴,对段炎的称呼从段炎老师变成了炎哥。

  段炎呵呵一笑:“你这小机灵鬼,知道我今天没去剧组,故意过来堵我的吧?”

  云九咧嘴傻笑,没有否认。

  -

  池牧烟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他洗漱完下楼想做点饭吃,段炎坐在沙发上提醒道:“厨房里有粥,还有菜,你热一下就能吃了。”

  说完他又顿一下,说:“都是我做的,我吃过了,味道一般吧,能吃。”

  “嗯。”池牧烟应一声,打开冰箱,保鲜层里放着一盘土豆炒肉片,光看外型还不错,只有最外面有几块土豆片的边缘带点黑色的焦糊。

  他把粥和菜都端出来热一下,然后端到餐桌上吃饭。

  夹起第一块肉片时,池牧烟的脸上分明露出犹豫,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把肉片放到嘴里。

  段炎讨好地坐到他旁边,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

  池牧烟实话实说:“还行,至少熟了。”

  段炎顿时乐出声:“看来我还是挺有天赋的,你放心,以后的家务活我来做。”

  池牧烟“嗯”一声,把嘴里的肉片又吐出来。

  段炎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怎么了?”

  池牧烟淡淡道:“盐没炒开,全聚在那块肉上了。”

  他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清水,刚才那块肉实在太咸了。

  段炎脸上露出沮丧:“我说呢,我尝着怎么没味道。别吃了,我给你点外卖。”

  “不用了,放锅里炒一下就好。”池牧烟把那盘土豆炒肉又倒回锅里炒一下,夹起一块肉尝尝,又倒了点盐进去,这才把整盘肉重新装盘。

  “我尝尝。”段炎拿着筷子,夹块肉尝尝,顿时眼睛一亮,“我去盛碗粥,你帮我递块饼。”

  池牧烟不解地抬头看他:“你不是吃过了吗?”

  “可是你炒的菜好吃,我想多吃点,不然晚上就没了。”

  池牧烟一脸麻木:“怎么就没了?我又没死。”

  一听这话,段炎立即坐回椅子上,睁大了眼睛诚恳地看着他:“晚上你做饭吗?”

  池牧烟听明白了,说来说去,这人哄他做饭给他吃呢。

  池牧烟倒也爽快,当即回道:“买菜钱你出。”

  段炎乐呵呵应道:“那肯定的,你多做一点,我带到剧组吃,馋死他们!”

  池牧烟头也没抬:“德行。”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池牧烟刚想回屋休息,却被段炎叫住。

  对方一脸凝重地看着他:“牧烟,我们谈谈。”

  池牧烟垂下眼皮想了下,坐到段炎对面沙发上。

  段炎语气沉重:“你解约的事,我都知道了。”

  池牧烟“嗯”一声,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云九早上过来说的。

  段炎看着他,直接了当地说出四个字:“我要帮你。”

  池牧烟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段炎,我不能……”

  段炎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自己处理自己做,证明自己有能力,不需要攀附别人。但是你想过没有,有人脉也是有能力的一种重要体现,甚至这种能力,有时候比别的能力更加重要。”

  说完段炎看着他,郑重开口:“我就是你的人脉。”

  池牧烟再次沉默。

  段炎做事总有他的道理,可是……

  池牧烟纠结开口:“可是这不一样,如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肯定会找你帮忙,然而我们并不是普通朋友,我们的关系,并不清白。”

  段炎一下乐出声,拉长了音调问:“怎么个,不清白?我是亲你了,还是,怎么了?”

  池牧烟冷冷瞥他一眼,后者立刻噤声,把没说完的骚话都吞回去。

  段炎换了个话头,柔声劝道:“是你说要好好考虑的,我也愿意等你,但你不能在此期间,拒绝我所有的示好吧?那我还怎么刷好感度,怎么让你真真切切地爱上我?你总得给我个表现的机会,还是那句话,我对你好是我的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段炎停顿一下,补充道:“尤其是你也爱我却不自知的时候,请不要拒绝我对你的讨好。”

  池牧烟垂眸不语,还在犹豫。

  段炎忍不住笑出声:“这性格可不像你啊,优柔寡断犹犹豫豫,要不要我帮,你说句话。”

  池牧烟终于抬头看他,目光清明,神色坚毅:“我没有犹豫,之前说拉黑,就直接把你拉黑了。”

  段炎:“……”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缓了下,思考怎么让池牧烟接受自己的帮助,最后决定从工作角度出发:“你看,你要是倒了,工作室就完了,咱俩可是合伙人,我那四百万投资还在你那工作室压着呢。”

  他话音刚落,又被机智的池牧烟怼回来:“我说过,你那四百万会一直在那存着,哪怕申请破产,我也会在破产前夕把那四百万原封不动地取出来,还给你,甚至还会加上利息。”

  这番话把段炎堵得哑口无言。他没招了,直接长腿一伸,耍起无赖:“我不管,反正我帮定你了。俞辩年都能帮梁安颜,我也要帮你,咱俩的关系肯定比他俩的关系要亲近,我不能袖手旁观,我明天就……”

  “今天吧,”池牧烟打断他,问道,“你下午忙吗?”

  段炎一愣,没反应过来。

  池牧烟淡淡道:“不忙的话,现在去换身衣服,跟我出门。”

  段炎还在发懵:“去哪?”

  池牧烟神色淡然:“瞻星娱乐的人惯会找软柿子捏,他们以为我没背景,一个劲儿地想欺负我,等下我带你过去,让他们见识一下……”

  池牧烟弯起嘴角,笑容如山间松风般清新冷凉:“我的人脉。”

  -

  黑衣墨镜,踩着皮靴,走起路来飒飒带风,段炎最会演这种装逼无赖,也算是本色出演。

  一进屋,段炎就拉过一把办公椅,非常帅气地坐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然后把腿搭在谭贵荣的办公桌上。

  谭贵荣都吓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撒泼的人。

  池牧烟轻咳一声,示意段炎差不多得了。

  段炎舌尖顶了下自己的内腮,不情不愿地把腿放下来,大咧咧地腿往两边分开,后背贴在椅背上,歪着头摘掉自己的墨镜,接着一声轻笑:“你就是谭经理吧,我之前在晚宴上见过你,我记得,你当时还想给我敬酒来着。”

  “那是去年的事了,当时你忙,没跟我说话。”谭贵荣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把段炎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段炎的干妈是扶竹娱乐老总,自家还有暖暖珠宝撑腰,不论是哪一家,都是瞻星娱乐得罪不起的。

  瞻星娱乐成立十几年,这几年却因为影视投资失败一直在走下坡路,听总部的意思,明年就把s市的分公司关了,节约成本,到时候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呢,就算回总部,这职位肯定会有变动,不管给他安排什么岗位,肯定没有在分公司当经理舒服。

  谭贵荣脸上赔笑,坐到办公椅上,说:“我真不知道我们牧烟跟你关系这么好,要不然我早就给他换经纪人了,不至于把他耽误到现在。”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段炎露出混不吝的笑,“牧烟刚出了车祸,身体还没好全,你看看,给他安排的那些直播,是不是可以停了?”

  “肯定停,肯定要多养养身体。唉,我这做经理的,管理这么大一个分公司,底下员工给艺人安排工作,我也不可能一个个盯着去看,难免有疏忽,还希望你能理解。”

  还没等段炎开口,池牧烟突然补刀:“都忙什么呢?分公司都入不敷出好几年了,怎么越忙越亏啊?”

  谭贵荣脸色顿时变得青白,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段炎唇角憋笑,拼命忍着才没笑出声。

  他收起不正经的模样,跟谭贵荣说正事:“牧烟那合同月底到期,我看谭经理也是敞亮人,我就直说了,瞻星娱乐能爽快放人吗?”

  老狐狸谭贵荣脸色恢复正常,气定神闲地端起水杯喝水:“一切按照合同来,合同到期,池牧烟不想续约,当然可以解约,但是如果合同存在期间,池牧烟有违约行为的话,这该出的赔偿款还得出。”

  “什么违约行为?”池牧烟冷着脸问。

  谭贵荣吹走水杯里飘上来的茶叶,小小抿一口茶水,淡定回道:“两年前,给你安排一场直播带货,你拒绝了。”

  池牧烟当然不知道两年前的事,原书中也没仔细描写原身的经历,随即问道:“带的什么东西?”

  “化妆品。”谭贵荣报出一个品牌名字。

  池牧烟摇头:“没听过。”

  “小众品牌,去年被爆出来原料有问题,客户用了过敏,已经倒闭了。当时找你带货,你居然自己先用一下,觉得上脸不舒服,就拒绝了,甚至还要把化妆品送去检测,差点得罪品牌方。幸好当时许慕诚把你拦下来,把你送去剧组,你才没时间作妖。”提起陈年往事,谭贵荣居然白他一眼,接着继续说,“诸如此类,这种事情,还有很多。”

  池牧烟低下头,谭贵荣以为他怂了,实则池牧烟只是为没疯之前的原身感到心疼,那么正直、谦虚的青年,居然被瞻星娱乐迫害成这样。

  想也知道,只要原身不愿意配合,后续安排到他手上的资源肯定会越来越少,就算许慕诚想帮他,也有心无力。

  段炎突然开口,语气凉到冰谷里:“原来,诸如此类,你们做过的缺德事,还有很多。”

  段炎话锋一转,用谭贵荣刚才说的话来堵他。

  谭贵荣不说话,唇角却带着得意的笑。

  池牧烟抬起头,突然把一支录音笔放到桌面上。

  谭贵荣瞬间一愣,段炎也有些微怔,他都不知道池牧烟带了录音笔。

  “已咨询过律师,在我们对话中,偷偷录下的谈话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以后打官司,我也好用的上。”

  池牧烟眼眸冰冷:“我也想知道,我之前宁愿违约,也不愿意配合你们干那些缺德事,法律会判我给你们付多少违约金?还有合同要我无条件服从你们的安排,甚至还有竞业协议。”

  他冷笑出声:“一个演员的合同居然有竞业协议,怎么,我这辈子只能签约瞻星娱乐,不能签约其他经纪公司了?”

  还好他自己有工作室,不受这条限制。

  看出他心里所想,谭贵荣提醒道:“我们公司的竞业限制,可不仅仅是不让你签约其他经纪公司,而是你在娱乐圈所有的工作,都在竞业限制内,包括自己开工作室。”

  “说得挺好。”池牧烟居然赞许地点点头,来之前他已经跟许慕诚沟通过了,当即质问道,“当初我签约的时候,我奶奶突发疾病,这种霸王条款我本来不想签的,但因为要救我奶奶的命,我才在你们的威逼利诱下,签下这份霸王条款。我手里有我奶奶当时的住院病单,还有许慕诚这个人证,你们当初口口声声说我奶奶的医药费全包,结果签约之后却把这事一推再推,还说要上报总部批准,正在走流程,最后还是我跟诚哥借的钱,才保住我奶奶的命。”

  当初原身刚签约时,他奶奶的病还不算太严重时,许慕诚是愿意借他那点钱的。

  池牧烟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这种情况下签的合同,我怎么不能撤销?真走到对簿公堂那一步,有萧越先例在前,输的只有你们。”

  说完池牧烟拿起录音笔,握紧手里的证据,声音坚韧有力:“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都被录音笔录下,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把所有的事情都曝光到网上。还有,我今天来,不是通知你我要解约,而是来告诉你们,我要撤销掉你们三年前诱导哄骗我签下的霸王合同,是撤销,不是解约!”

  池牧烟一席话说得谭贵荣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谭贵荣才额角青筋直跳,愤恨地来一句:“破录音笔怎么还开着?”

  -

  “柿子专挑软的捏,我一横起来,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是啊,你刚才逼问谭贵荣的样子,真的帅爆了!”段炎开车带他,突然又有点沮丧,“牧烟,我今天才知道,可能,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段炎越想越难受,声音逐渐沉闷:“你真的能解决好每一件事情,我在你的生命里可有可无。”

  他都不知道池牧烟居然会带录音笔,还傻乎乎地打算拿他干妈和外公外婆的产业硬压谭贵荣。

  段炎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吹吹风。

  池牧烟也跟着下车,眼神里全是不理解:“好端端的,怎么又emo了?”

  段炎低头看地面,想伸手拿根烟抽,口袋里却空荡荡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戒烟好多天了。

  偏偏这时候烟瘾犯了。

  段炎踢走脚边一颗小石子,更加闷闷不乐:“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真的配不上你,我蛮横,霸道,只知道耍帅用蛮力,不像你这么聪明有能耐。我还想着能像俞辩年帮梁安颜那样,我也能帮你,今天才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我帮。怪不得你一直拒绝我,说这不习惯那不习惯,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活得好好的,当然不习惯生命里平白无故多一个牵挂,这牵挂还不一定能帮上你忙,废物一个。”

  段炎越想越气,把自己的手指都掐红了。

  池牧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实话实话:“可是今天谭贵荣能对我这么客气,也是看在你的面子,而且他害怕我把事情曝光到网上,也是因为有你在,他知道你会帮我推波助澜,把热度炒起来。”

  段炎居然也会苦笑:“他哪是看我的面子?他是看我干妈和我外公外婆的面子!”

  池牧烟直言直语:“可是,会投胎,也是一门本事。”

  段炎:“……”

  几秒后,段炎终于破功:“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池牧烟也笑了下,回道:“我是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自卑的。论家世,你家里比我有钱;论存款,你资产比我多;论赚钱能力,你是大影帝,赚得比我多得多;论外貌,你这张脸,放眼整个娱乐圈,没谁能比得上;论身高,你还比我高半头。我唯一能比得上你的地方,就是学历,咱俩都是本科。我都不自卑,你自卑什么?”

  池牧烟那张嘴惯会哄他开心,段炎终于露出开心笑容,只是姿态仍然有些扭捏:“这么说,我也不是那么差劲?”

  “那当然!”池牧烟深以为是地点头,“而且你品性特别好,对人真诚和善,细心体贴,虽然嘴巴欠了点,但心是好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什么?”段炎整个人僵住。

  “什么什么?”池牧烟也懵了,“你想问什么?”

  心脏疯狂跳动,段炎呼吸停滞,几乎要站不稳:“你刚才说什么?”

  池牧烟一脸雾水地看着他,重复道:“我说你心是好的,我就喜欢——”

  声音戛然而止,池牧烟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