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业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遇到艺人解约，把我们经纪人和助理都拐跑了的！好家伙，昨天三个人一块跟我提解约！还有那个梁安颜, 昨天早上过来，也说要解约！”
“梁安颜？”一直沉默听着的谭贵荣一愣，终于问道，“梁安颜的合同不是还没到期吗？怎么, 他要提前解约？”
一说这个, 申拂海立刻来劲了：“人家现在傍上尊大佛, 当然瞧不起我们这小庙了。”
这尊大佛, 指的就是俞辩年。
“昨天俞辩年亲自带他过来，哪怕付违约金也要把梁安颜提前捞出去。现在人家师徒俩好得跟什么似的, 俞辩年上综艺都带着他。梁安颜那小子在节目上一口一个师父叫着, 粉丝们甚至磕起他俩的师徒cp。”
谭贵荣不由皱起眉头：“提前解约, 这违约金可不便宜, 俞辩年是歌曲界的大神，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怎么就这么着急让梁安颜解约？再等两年梁安颜的合同就到期了, 他怎么这么着急？”
谭贵荣一顿, 突然冷着脸看申拂海：“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
申拂海立刻心虚地转过头, 小声道：“我哪敢跟俞辩年说什么？就是前几天在公司遇到了梁安颜，我看他跟俞辩年走得近，就把他叫过来, 教他几招。”
“你教他什么了？”谭贵荣脸色沉得吓人。
申拂海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回道：“我告诉他, 他现在跟俞辩年走得近, 我瞅着俞辩年对他也有那意思, 我就撺掇他，让他找个机会把俞辩年灌醉了，拖到床上把人办了，最好还能拿手机录下来，以后后半辈子就不愁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看他给我打的！”
申拂海指指自己头上的纱布，想起昨天挨的打，瞬间又暴躁了：“他直接抡起椅子来打我！得亏我闪得快，不然我现在就在ICU里躺着了！”
“该！让你得罪俞辩年。俞辩年、段炎，还有洛长风，他们就是一伙的，这些人的人脉都串在一起了，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他们那个圈子！我看梁安颜这事不好解决，卖个人情，把人让给俞辩年吧，就当为你说的那些混账话做赔礼了，不然以俞辩年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瞻星娱乐的日子以后怕是不好过。”谭贵荣倒是看得很清楚。
申拂海立刻不满道：“那我这不白挨打了吗？谭经理，你就这么怕他们？”
谭贵荣白他一眼：“不是怕他，是你办的事不占理，哪有撺掇人家徒弟算计他师父的？俞辩年能不恨你？你要再扣着人家徒弟不放，闹到总部去，总部不得罚死你？趁着现在梁安颜还没有名气，早放早了事，不然等专辑发出来，万一梁安颜真的火了，到时候就算我们想放，总部也不一定会同意，真到那时候，俞辩年要还是找公司麻烦，把事情闹出来，倒霉的只有咱俩。”
他俩就是一打工的，没必要为这事担责任。
申拂海终于听明白了，深以为是，又问道：“那池牧烟他们呢？”
谭贵荣沉思片刻，回道：“许慕诚和云九要辞职，那就让他们辞，反正就一打工的，找人接他们活就行，不然要是闹到劳动仲裁，也还是我们输。至于池牧烟……”
谭贵荣拧眉问道：“你确定，他没有找好下家？”
“我百分百地确定。”申拂海语气坚定，“如果他有找好下家，那就是他的下家来找我们谈了，而不是他跟许慕诚两个人。”
谭贵荣若有所思：“没有下家，自己想解约……”
谭贵荣一声冷笑，语气里满是讥讽：“不自量力，萧越第二。”
申拂海赶忙狗腿子似的给谭贵荣端茶送水，脸上堆满笑容：“谭经理，我们的业绩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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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同意许慕诚和云九的离职申请后，把两人叫过去交接工作，然后把池牧烟叫到分公司，商谈解约的事。
池牧烟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前几天也把固定板拆了，搬回段炎家也有好几天了。
——卢艳的速度极快，在段炎给她发消息的第二天，就帮池牧烟找好了转租。
池牧烟在工作室后面找的那房子，可以说是一天都没住，就又搬回来了。
秦屿担心他伤还没好，不好开车，亲自开车送他去瞻星娱乐。
池牧烟一下车，就遇到满脸假笑的申拂海，顿时不客气道：“申经理，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梁安颜暴打申拂海的事他也听说了，前天过来提解约时就看到了，因为申拂海不同意他解约，他当时就非常不客气地嘲讽一番，今天又嘲讽了一下。
池牧烟轻轻弯起唇角，心想不做人的感觉真好。
申拂海的假笑立刻僵在脸上，然后尴尬地笑两声，若无其事地说：“咱们s市的谭经理正在办公室等你，谭经理非常看中你，想亲自跟你谈续约的事。”
瞻星娱乐总部在b市，在s市也设了一个分公司，方便两地办公。
谭贵荣就是负责整个分公司运营的经理。
池牧烟一进屋，谭贵荣就亲自帮他把椅子拉过来：“坐。”
池牧烟从容坐下，连个谢字都没说。
谭贵荣毫不在意，刚要坐下说话，抬头看到秦屿还在屋里，笑着问道：“这位是谁啊？”
池牧烟语调清冷，声音清越：“这是我们工作室的秦副总。”
“哎哟，秦副总啊，你好你好！”谭贵荣人精一样伸手想跟秦屿握下手。
秦屿面色冷淡地站着，跟池牧烟一样，也没搭理他。
谭贵荣尴尬地收回手，接着坐到椅子上，面色如常，笑着说：“牧烟啊，合同的事比较私密，要不，你让这位秦副总，回避一下？”
池牧烟想了下，给秦屿递去一个眼色，秦屿点下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谭贵荣这才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虚伪地笑着说：“我常听许慕诚说起你，说你可厉害了，现在又接了好几个单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池牧烟冷淡坐着，依旧没有搭话。
谭贵荣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爽，却面不改色地跟池牧烟说正事：“听说你想解约，看来是对公司待遇不太满意啊，你说说看，哪些需要更改的，我们续约的新合同重新改一下。”
“不用改了，”池牧烟终于开口，抬眼跟他对视，“我要解约。”
池牧烟的语气太过决绝，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谭贵荣语气逐渐变冷：“你铁了心要走？”
“对，我要自己当老板。”
谭贵荣终于露出冰冷面孔，手指敲一下桌面：“我们那合同你都看过了吧，我认为，在合同存续期间，你有许多违约行为，比如连续半年不接受公司对你的任何工作安排，甚至不顾经纪人阻拦，执意在网上出丑，影响自身商业价值，也影响公司在你这里应得的收益。”
“那半年，我在生病。”知道跟对方掰扯不清楚，池牧烟起身要走，“看来我们私下里没有任何谈的必要了。要么，合同到期，我们利落解约，要么，法院见吧。”
池牧烟不愿多说，起身就要走。
谭贵荣赶紧叫住他：“池牧烟！”
池牧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谭贵荣眼神里弥漫要吃人的恐怖感，恐吓道：“如果你官司缠身，我敢保证，在打官司期间，绝对没有一家综艺和广告商敢找你。”
“随便，我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好好写歌。
池牧烟补充道：“谭经理，你威胁人的招数我都听说过，无非就是打通关系，让别人别理我，让我在业内被封杀。然而你的封杀，对我是没用的，整个娱乐圈不是你瞻星娱乐一家说了算。说句不好听的，我能拿到扶竹娱乐和《人类文明》配乐的单子，以及那首《成心》，靠的从来不是你瞻星娱乐的关系，所以……”
池牧烟拖长音调，讥讽地笑了下：“有你没你都一样。”
言下之意，既然有他没他都一样，池牧烟当然不愿意再当冤大头，给瞻星娱乐付经纪费用。
一听这话，谭贵荣丝毫不生气，反而笑了下，说：“许慕诚是不大行，带不出大明星来，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给你派一个能干的经纪人，换个经纪人带你。”
“不用了，”池牧烟冷眼看着他，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这公司，烂到根里了。”
一天后，池牧烟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一家日用品直播间。
他昨天狠话虽然放出去了，然而合同一个月后才到期，他不想付违约金，只能同意瞻星娱乐给他安排的各种活动。
专辑都写完了，许慕诚找的团队在拍摄录制mv；洛长风的歌也录完了，秦屿在找团队制作动画mv，现在只有他闲着。
池牧烟想，闲着也是闲着，干活就干活吧，比付违约金强。
一袋湿纸巾递到他手里，主播播放起十分动感的背景音乐，教他说唱：
“这是啥呀？”
“湿纸巾。”
“干净柔软湿纸巾，擦脸擦手都可以，家居旅行携带方便，今天今天今天今天只要九块九！上链接！”
池牧烟都傻眼了，现在直播带货都卷到需要说唱了吗？
整个直播间，连他在内一共四个人，四个人连个座都没有，前面两个后面两个，要站着跟着音乐节奏晃。
站在他旁边的美女主播看他还没进入状态，又赶紧把一袋卫生纸塞到他怀里：
“这是啥啊？”
“卫生纸。”
“柔软舒适亲肤细腻，原木浆料精心打造，今天今天今天今天只要五块九，上车！”
“上车就上车！”
整个直播间，他和美女主播站在前面负责说唱，后面两人举着灯牌时不时应和两句。
顺着音乐节奏美女主播又介绍了好几个产品，池牧烟抿唇想了下，人家做日用品的，小本生意，他来都来了，不能不配合。
池牧烟眼一闭心一横，也跟着音乐节奏开始晃。
渐渐地，他上头了。
“这是啥呀？”
“电动牙刷。”
“塑料盒子随身携带，刷毛柔软不伤牙齿，充电一次管用半年，今天今天今天今天只要二十块！上链接！”
几人里，就属池牧烟喊得最大声。
一场直播下来，池牧烟累出一身汗。
跟其他直播人员工作人员互道一声辛苦后，池牧烟起身走人。
云九把保温杯给他递过去，池牧烟拧开盖子喝一口，往外面走。
刚走两步，就看到段炎斜靠在车门前，仗着夜色这边没什么人，口罩也没戴，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笑：“小朋友，扭得挺起劲啊。”
池牧烟笑了下，十分熟练地打开后车门钻进去，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着：“回家。”
看到池牧烟真累着了，段炎也没把人薅到副驾上，而是任劳任怨地坐到驾驶位，充当起池牧烟的司机：“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修改下洛长风的年龄设定，比池牧烟小两个月，仅改了几句话，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