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里——

  热烈的阳光笼罩在了身着病号服,陷入安详沉睡着的少女身上,下一刻,少女缓缓沉沉的睁开了双眼,少女本该绝望的眼中此时只剩一片迷茫。

  从厄困中挣脱醒来的安息,茫然的看着伫立在眼前,那一排排的石碑。

  随之,从脑袋那里渐渐地传来了生生的痛感,安息伸着手就去摸了下自己脑袋疼痛的位置,她盯了眼沾在指尖上的那抹刺眼嫣红血迹,愣了下。

  安息又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摸索了下,她拉开衣服来看了眼,发现那里完好无损,她就记得自己被鹿蜀给捅了一刀,血都流干了,就失去了意识,她这是还活着吗?

  安息想起了妖,她想探进自己的神识里去唤它,却发现自己进不去了,她的神识被封闭了,安息不由的想着,难道自己已经死了?那这里是……

  随之,她这才发觉自己身后靠着的是一块墓碑,她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只是在看到墓碑上刻着‘艾菲尔·黛鹿之墓’时,安息不由的愣住了。

  她迟疑的伸着手去,微颤的手指轻轻的贴在了冰凉的墓碑上,她细细的摩挲着刻在墓碑上的字。

  正当安息一头雾水之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呼喊,“安息——”那道声音急切的都有些不成调了。

  一个女人跑到了她的面前,只是当她在看见了这个女人时,她的身体竟是下意识的产生了畏惧感。

  安息不知道这股莫名的畏惧是怎么来的,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她的潜意识却又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胆颤心惊,还有随之蔓延在心间的那种强烈绝望,都让她感到了无尽的压抑和荒凉。

  安息一脸莫名,她困惑的看着女人,女人怒气冲冲的神情里满是焦急,她先是将安息盯了个遍,在看到安息额头上的伤口时,她恍惚了下。

  女人低声喃喃:“安息,是妈妈呀!”

  只是在看到了安息身边的那块墓碑时,她的脸色瞬间大变。

  她焦灼的抓着安息就劈头盖脸的厉声呵责:“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要气死妈妈啊!你一醒来不乖乖在医院里待着等妈妈,你跑到她墓前来干嘛啊!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她赶忙走上前去拽着安息就要离开,安息想说话,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也想挣扎,但是她感觉她的身体似乎很畏惧这个女人。

  她感到了她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在按照女人的意思去做,她的身体在顺从这个女人,就像是长久形成的肌肉记忆那般。

  “你在医院里昏睡了那么久,如果不是医生发现你不见了,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都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的植物人了,妈妈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愿意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妈妈都快被你吓死了,你是要让妈妈担心死吗?”

  女人叫阮冰颜,下午的时候,她带着安息去医院里办了出院的手续。

  后到家后,她给安息熬了锅白粥,她呈了碗刚出锅的白粥端到了安息的面前,安息看着那碗白乎乎还在冒着热气的粥,是半点胃口都提不起来,因为不喜欢,她就没吃。

  阮冰颜本来还慈善的面目瞬间就冷了下来,她冷冷的盯着安息,平静的声音却是有种说不出压迫感,她周身的气场都带着股强势的严厉,她一开口的声音都有些沉,“吃了,听话。”

  说着,阮冰颜就舀了勺,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白粥,不等安息拒绝的动作,直接就将那勺有些烫人的白粥用力的往她嘴里塞去。

  安息被烫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想躲开阮冰颜送来的滚烫白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僵/硬的动不了了,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还在微微颤动。

  陷入了僵/硬状态的安息,任由着阮冰颜将那烫人的白粥,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塞,那白粥烫的安息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失去了知觉。

  息被烫的眼睛都红了,她无神的瞪着双眼,眼中冒出的泪水从两边的眼角淌了下去,她想将那白粥给吐出来,但是她的身体却是将那滚烫的白粥,都统统的给吞咽了下去。

  直到一碗白粥见了底,阮冰颜看着安息的眼神,这才慢慢的变得温柔了起来,她扯了张纸巾来,将安息的脸擦干净之后,她冷漠的神情中才流露出了丝丝的满意。

  而后,阮冰颜帮安息又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安息就像个没有意识的木偶那样,整个人都呆呆的僵着,一动不动的任由着阮冰颜的动作。

  看着这样听话的安息,阮冰颜这才心满意足的端着空碗走了。

  没过一会,阮冰颜又进到了安息的房间里来了,同时,她的手中还拿了许多的东西。

  她给安息拿了很多的药来,让她吃掉,但医生其实并没给安息开过这些药。

  这是安息从前一直在吃的药,她的妈妈阮冰颜也始终都觉得安息有病,只有吃药才能被治好。

  安息看着阮冰颜拿给她的那些药,她闻着那股令她作呕的药味,她就觉得喉咙堵的慌,她不仅不想吃,还想吐。

  下一刻,安息就看见了阮冰颜,平静的面目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看着安息的眼神都多了丝怨毒。

  阮冰颜动作狠戾的一把捏住了安息的下颌,她将手中的那把药一股脑的,直接往安息的嘴里硬塞,同时,还将那些药往里狠狠地怼进。

  安息都还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却是下意识的将那药都给吞了,等安息再反应过来时,连水都没喝一下,那些药就已经全都被咽下去了。

  安息眼泪狂飙,她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生疼的很,她咽了下口水,却是尝到了充斥了整个口腔的血腥味。

  阮冰颜随后又递给了安息一杯牛奶,硬生生的逼着让她喝掉,看着安息乖乖将药也吃了,那杯牛奶也喝了之后,她的神色这才露出了满意。

  带着点点欣慰的让安息睡前记得去刷牙,然后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出去关上门时,阮冰颜看着手中的钥匙,犹豫了下,最终也没将那门上的锁给扣上。

  因为她想再给安息一次机会,她希望这一次,安息可以懂事些,能够乖乖的听她的话,乖乖吃药,只要那些病被治好了…就都好了。

  晚上,心烦意乱的安息被痛的睡不着,这时,她却是突然就觉得饿了,她翻身起床,就从屋里走了出去。

  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厨房,虽然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这样,但安息一时间也不想去在意。

  她打开了冰箱的门,她扫了眼保鲜室里的那些食物,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她又打开了急冻室的门,然后就在里面翻找了遍。

  随即,她动作自然的从里面拿出了被冻的梆硬的生肉来,她将里面所有的生肉都拿了出来,她就地而坐,将那些生肉都摆在面前的地面上。

  她抱着一块生肉就啃了起来,只是当她强忍着疼痛,倔强的啃了第一口的时候,她顿了下,因为她觉得这肉的味道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不是这肉味道的原因,是她的味觉变了。

  这肉除了冰了些,味道也不怎么新鲜之外,其实和她以前吃的味道是一样的,只是,现在她的身体对这肉却是有些抵触,她感觉那肉咽在喉咙里时还有些恶心。

  但是,安息努力的忽略掉了那种不适感,她强忍着疼痛跟恶心,就像是报复性的抓着那冰坨肉就大口的啃了起来。

  不过,这种异样的感觉却是很快就被冲淡了,这会儿她的身体似乎在跟着她适应了过来,慢慢的,她嘴里的肉似乎也不难吃了。

  她将那冰坨肉在嘴里嚼成了冰渣,这股冰凉冰的她的嘴似乎都没那么痛了,不过又因为太冰,或者是吃的太急,她嘴里化出的血水从她嘴角两边就冒着流了出来。

  血水流了她一下巴,顺着她的脖子流进了衣服里,安息丝毫没有在意,继续抱着那些冰坨肉啃的欢。

  正当她将手上的冰坨肉啃完,抓起第二块已经送到了嘴边,就要啃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惊恐而慌乱的尖叫。

  安息还没回头去看,阮冰颜就已经冲到了安息的身边来,她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阮冰颜的瞳孔猛缩,浑身寒毛倒立,她大睁着眼睛,眼神里布满了恐惧。

  她脸色煞白,浑身都在颤抖,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崩溃了起来,她发疯的打掉了安息手动的冰坨肉,紧紧的抓着安息的手腕。

  一边气急败坏的疯打着安息,一边冲着安息带着尖叫嘶戾的凶狠责骂,“安息,这是什么?你在吃什么——你要干嘛!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你是不是不听妈妈的话,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又产生幻觉了怎么不告诉妈妈,你生病了——”

  女人疯癫的神情突然空白了瞬间,她恍惚着顿了下,直线下沉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镇静,她抓着安息自顾自的低声喃喃起来。

  “对,你生病了,那些病、、、会好的,会好起来的,妈妈一定会让你恢复成正常人的,安息乖,妈妈明天就带你去治病。”

  安息想反抗,她现在只想将面前这个,有些疯癫的女人给推开,但不知怎么回事,她只要一面对上阮冰颜,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生出数不尽的畏惧和胆怯来。

  安息发现自己完全就是潜意识的,不敢在她的面前做出半点反抗的动作,安息心头就不经感到了郁闷,却只能任由着面前这个,被称作是自己妈妈的女人在那里对着她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