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好像从中揭开了自己的另一面,她重新认识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不像自己的自己。

  虽然她不排斥,也不讨厌,但如果只是少数几次,她还能够接受,但是每天一直都是如此,这就有些烦人了。

  而且做梦这种事情,也不是吃药能解决的,就连医生也治不了,她甚至还找了许多的大师先生和神婆给看过,但却没有一个能化解。

  只要一入睡就会做梦,而这些天她的那些梦几乎就没有重复的,这甚至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和认知,更是一度的刷新和折服了她的三观。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颜色废料,虽然她的精神领域无时无刻不处于亢/奋的状态,但这也害得她这些天做任何事情的精力一度都集中不到一块,这就让她有些不太想入睡了。

  或许,只有等找到了安息,也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来,毕竟,她的梦只与她有关。

  今晚又是一个雷雨夜,这段时间的浑浑噩噩,恍恍惚惚,都让她差点忘了伴随她那么久的重度狂躁症的存在了。

  往日里,每一次的雷雨天她几乎都会失眠,因为每到雷雨天,她的心情都会很不好,特别是打雷的时候,总是会引出她儿时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灰暗悲惨的事情来。

  过往的种种残忍痕迹,那一幕幕无不折磨她的苦涩记忆,都会从脑海的深处,像怪物一样撕裂着挣脱出来。

  它们带着邪恶怨恨的扭曲着爬窜涌来,它们在她的脑中不断地膨胀,要命的叫嚣,撑的她整颗脑袋都晕沉钝痛。

  它们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激烈上演,那一切更是会不断重复着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

  每每至此,那些隐隐压抑在内心的烦躁,积怨过久的阴沉郁闷与混乱焦灼,以及始终无法平复的浮躁不安,都会搅的她时常不得安宁。

  她不喜欢下雨,会让她心慌,更不喜欢打雷,因为这会引的她狂躁症发作的更厉害,但她又不喜欢吃药,因为哪怕吃了药,她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暴躁、焦虑、易怒,还有交杂着沮丧的气恼。

  虽然她也不喜欢那些药的味道,因为太苦了。

  不过,吃了药她也还是会失眠,就算再累她都难以入睡,狂躁症会折磨的她失去理智,她不想发疯,但是她控制不住,那种极端的想要伤害和破坏一切的危险行为。

  今晚的雷雨夜,她依旧睡不着。

  最深的记忆便是九岁那年了,她记得那时刚被他们带去那个地方的时候,邻居阿姨就带着她的儿子来登门拜访了他们。

  便是郊区外的那片墓园,本来那里接壤的便是乡下,不过是她后来把那个地方推了改成墓园的。

  原先的别墅也是被她给推了重修,按她的风格做的修建,占地面积便也被扩展的更宽大了许多。

  而她那身居国外的妈妈并不清楚她的父亲是谁,大概她的妈妈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吧。

  她的妈妈是个很有钱的富婆,她有很多的情人,也生下过其他的孩子,因为她的生活和工作都很忙,于是将还没满七岁的她,丢给了自己的那些情人们,希望让他们来照顾幼小的她。

  而她的那些情人们,便像对待物品一样,纷纷都用她当做了与她妈妈的交易。

  对他们来说,她不过是个可以让他们拿到更多钱的提款机,年幼的她也成了他们找她妈妈谈资时的筹码。

  每当他们把钱花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会让她找那个女人要钱,而每一次她也总是会乖乖的,听话的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

  其实刚开始她也想过要反抗,但是每次她一不听话的时候,就会免不了挨上一顿恶劣的毒打。

  他们喜欢折磨她,会将她吊起来打,还会在揍她的时候将她的嘴给堵上,他们讨厌她哭,更不喜欢听见她的哭声,他们觉得‘哭’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他们觉得‘哭’是在散发丧气,那会给他们带去厄运,会让他们倒霉。

  那几年,她一连被转手了十几拨人,但是,几乎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变态,很虚伪,他们的脾气也一点都不好,她也挺佩服她妈妈的,竟然爱过这么多人渣。

  那些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除了长相,便再也没有一点好的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里会有这么多、这么恶劣的败类和垃圾呢?

  再后来跟着他们之后,就搬到了那个地方。

  有一次她侥幸的逃跑了,但就在她以为能够逃离掉那种生活的时候,那个邻居阿姨发现了她,她告诉了他们,然后她就被他们找到了,他们又将她给抓了回去。

  那一次他们差点失手将她给打死,然后,他们还将她关进了那个潮湿阴暗几乎发霉的地下室。

  那里面很黑,有老鼠,蜘蛛,还有蟑螂虫子,它们会咬她,被它们咬过的地方都会坏掉。

  她都以为她会就那样烂在那个地方,但是他们并没有让她就这么死掉,他们还需要靠她拿钱。

  后来为了让她不再偷偷跑掉,他们总是将她关在屋子里。

  邻居阿姨每日都会过来给他们做饭,或者做些别的事情。

  她的儿子会将他们吃剩的饭菜搅在一起端给她,那里面有被吸完的烟头,有嚼过的泡泡糖,还有被用过的套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而她每天也都只有那一顿。

  如果不吃,邻居阿姨就会生气,她也会打她,很多时候她都会把气全都撒在她的身上。

  那个时候,没过多久,邻居阿姨就怀孕了,可是她的脾气就和她的肚子一样,越来越大。

  直到有一天夜里,那天是个雷雨交加的晚上,那天的雨很大,雷声更大,他们喝了很多的酒,他们让她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跳舞给他们看,他们喝醉后总是喜欢到处躺。

  然后那天她将他们都鲨了,那是她第一次鲨人,不,她觉得自己鲨的那些都不是人,是畜生。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血是热的,他们的心脏也是肉做的,看着被砍的稀碎变成一坨烂肉的样子,她只觉得那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

  本来她是想等雨停了,或者是等到天亮再去找邻居阿姨的,但是邻居阿姨突然就过来了。

  她看见邻居阿姨打着一把红伞,那么晚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过来,但是邻居阿姨在那时把门给打开了,她看见了。

  她就站在阳台上看着邻居阿姨被吓的连伞都拿不住,她颤抖的抱着自己比打满气的皮球还鼓的肚子,惊恐又慌乱的尖叫着就要往外跑。

  她就将所有的花盆都推了下去,她打开了邻居阿姨的肚子,里面流出了很多的东西,最显眼的是那个软趴趴的婴儿,是一个女娃娃。

  她觉得邻居阿姨应该不喜欢女娃娃,因为她只爱男人,或者是那些男人分给她的,从她妈妈那里得到的钱。

  邻居阿姨也爱自己的儿子,她会将他们照顾的很好,会给他们做饭,为他们洗衣服,还会陪他们睡觉,但邻居阿姨就很讨厌她,因为她对她很坏。

  她记得邻居阿姨的儿子比她还长一岁,他长的很胖,肥肥的,就像猪一样,她将他的妹妹拿去给他的时候,那时他正坐在软皮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

  他的面前堆满了各种零食,虽然在那之前她都没有吃过,但他时常会拿到她的面前,来向她炫耀。

  电视的声音放得很大,大的盖过了屋外纷乱急骤的雷声和雨声,大的更是将他那哭声也一并给盖了过去。

  他们的尸体都太重了,她就只能慢慢的将他们切割砍断,然后再一块一块的丢进那个地下室,那里面有老鼠,还有很多的虫子。

  她没有亲手杀死邻居阿姨的儿子,她只是将他关进了那个地下室,她想总得有人尝尝被它们啃咬的滋味。

  但是没过多久,邻居阿姨的儿子和他们堆积的尸体,一起烂在了地下室。

  后来,她依旧会继续找她的妈妈要钱,但是她没有告诉她,她鲨死了他们。

  从那以后,她似乎就病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不喜欢雷雨天,因为他们在打雷的时候更喜欢发疯,闲的没事就喜欢欺负她,然后,她就更讨厌下雨了。

  她时常患得患失,焦虑不安,精神更是没日没夜的紧绷失眠,她的心里总是很焦躁易怒,那些噩梦也时常伴随着她。

  梦里,他/她们都在哭,每一次,他/她们都会在她的眼前化成一滩烂肉,碎掉的他/她们就会在地上诡异扭曲的蠕动爬行着。

  他/她们在身后不断地追着她,不管她怎么跑,他/她们都一直在她的身后,如果她停下来了,碎成了烂肉的他/她们就会如潮水那样,化成烂乎乎的血水将她给吞没吃掉。

  那里太吵了,那些声音不断的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她只感觉自己就要被它们给吞噬了,她就快要被它们给逼疯了。

  长此以往,她控制不住内心不断滋生出的阴暗,她也不想有那么重的戾气,但是如果她一直憋着不发/泄出来,大概,她是会疯掉的,太压抑躁郁的话,她就会忍不住自残。

  她独自熬过的这些年,与年龄一起增长的便是越发阴暗的戾气,还有与日俱增,也越发不可控的狂躁症。

  她好像被困住了,就快要溺死在永不见光的阴暗域海里,已经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