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突然跑来的女人,无助惊慌的双手正死劲的掐着她腰背间的肉,安息抿着唇,极浅的闷哼了下。

  安息刚想将身后的女人拉开些距离来,耳边就响起了道粗粝严厉又凶狠的痛骂。

  “麻勒个丕,掃皮拉跨的东西,搁丢人玩意儿,快些给老纸滚过来,喊球你跑,老纸就看你能往哪儿跑,狗、日、个不争气哩东西,一天净晓得气老纸,等会看我不打死你咯!”

  打红了眼的男人上来就不管不顾,挥着手就对着安息劈头盖脸的打去,嘴里还一个劲的骂骂咧咧。

  全然一副理直气壮的蛮横不讲理,既粗鲁又野蛮,暴躁到扭曲的面目更是透着股煞人的凶戾。

  安息的神情依旧淡漠,她沉默的看着冲上来就要对她动手的男人,在这一秒的时间里,安息的脑海仍旧在惦记着丹药的事情。

  就在男人的巴掌要重重的落到安息的脸上时,她就像是才看见了似的,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脑袋后仰的往后闪退着避开了步,倒是撞的身后的女人也跟着退开了步。

  安息无意间还不小心踩了她一脚,女人半点也不敢松开自己的手,只能挪开脚来吃痛的呼了呼。

  男人没料到自己挥下的巴掌就这样擦了过去,落了个空,他瞬间面目可憎,目眦尽裂的瞪着安息,他被安息躲开的举动给激怒了。

  这不仅让他丢了脸面,他更觉得安息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他的威严,男人怒不可遏的暴跳如雷。

  “哎哟——打不得,打不得,这是鹿蜀上神选中的圣女,王狗,你可莫要动手嘞,当心遭罪喔!”一道急切慌张的女音从人群里慌忙的挤了出来。

  怀里抱着婴儿的女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大大咧咧的站在了安息的身侧,面上露出微笑来看着安息,冲安息颔首点头,很是尊敬的喊了声圣女。

  这才转过面去,脸色不显的看着暴跳如雷的王狗。

  安息看了眼抱着婴儿,站在她身侧的这个女人,她记得她,这是刚才在那边,最先同她说话的那个女人。

  随即,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也跟着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冲到刚要动粗的王狗面前来,将暴躁盛怒的王狗给往后拉去。

  王狗一听这话就跟见了鬼似的,脸色一变,双眼一黑,呼吸骤停,差点当场晕厥,嚣张的气焰更是瞬间就灭了个干净。

  “俗话说,这日子啊,是两个人一起过勒,你就算再心急到想要个娃儿,但是王狗啊,你这媳妇儿才来好久蛮,总要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噻,生娃儿也不是一蛤就能办到哩事唉。”

  女人态度温柔平和,面上是一派的贤良淑德,明事理又顾大局的和事佬的样子,她满含慈善祥和,异常耐心,语重心长的对王狗劝说道。

  女人幽幽的看了看躲在安息身后,那个被打得凄惨可怜的女人,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同情怜悯之色,眼底却是涌动着一抹泛着隐忍恨意,漠然生厌的暗流。

  “人家柏悦都跟你过啷久哩日子咯,天天这样打要不得哦,你对她好一点儿蛮,她还能给你那屋里多生几个勒!”

  女人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由心的带着丝真诚的劝解道,语气中却是透着股让人不易察觉出的冷意。

  女人看着那个瑟缩着躲在安息身后的女人,她的眼神恍然虚晃了下,这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当初的那个自己。

  那时的她也如她这般凄惨无助,只是后来被欺负的惨了,她就已经麻木了。

  逃不开,躲不掉的绝望,那些差点就将她给折磨疯掉的日子,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躲的了吗?谁又能逃的了呢?最后还不是得认命。

  逃跑!她也逃过啊,每次抓住她都免不了一顿毒打,这个地方她试过了,谁也逃不出去。

  反抗!她也反抗过啊,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不过是换来了一次次更惨烈的毒打,谁又能抗多久呢?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当然也怕痛啊!怎么能不怕呢?

  反抗和希望在这个地方是最没用,最不该有的东西,所以她学会了顺从,因为她只想活着。

  她默默的咬牙,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一丝淡红,眼底渐渐也泛起了点点水光来。

  “哼!你倒是说得轻松,你都是愿意给你屋里生咯,我这个她不听话的嘛,好不容易让她有哒个娃儿咯,她竟然敢把老纸哩娃儿整脱哒,你说勒气不气人,我看她就是要把老纸气死!”

  王狗暗暗的看了眼女人怀里的婴儿,阴沉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嫉恨,他黑着脸愤愤的从鼻腔里发出了道粗沉的冷哼。

  一想起自家那不争气的媳妇儿,想起已经胎死在柏悦腹中的那个孩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心头堵的郁结气闷的很,气得他是血气翻涌,额头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

  那是他的孩子啊,这个女人怎么敢?!

  “你们也晓得,这刚来哩就莫得个愿意听话哩,这不都要管的蛮,前头管好咯,后头才得听话,就怪老纸前头没有管好,搞得现在她把她那肚儿里头哩娃儿弄死咯,她把老纸哩种整落咯。”

  王狗拳头紧攥,他情绪激动得面红耳赤的大吼,爬满血丝的双眼投射出瘆人的寒意来,他阴怨狠毒的瞪着安息身后的那抹瑟缩的身影。

  扎堆围着她们的那些人,嘴里也不时冒出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来,当然,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在里面暗戳戳的说些风凉话来拱火。

  王狗恨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他丝毫不压抑自己的怒气,面上的冷笑明显的透着残忍暴戾的气息来。

  王狗咬牙切齿道:“不听话哩,那老纸今天就整到她听话,让她晓得,男人才是她哩天,离哒我,那她就活不得!”

  一直冷眼旁观杵在周围的那些人,对着他们不断地指指点点,看热闹的神情相当的丰富多彩,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嘈杂探讨的声音俨然充斥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是骗子,都是一群人贩子,圣女,你是圣女,你可以救我,你一定能救我,你救救我,救救我,他们会杀了我的。”

  听见王狗如此阴沉发狠的话,面对着众人冷血无情的指指点点,紧拽着安息的柏悦被吓的剧烈抖晃了下,她呼吸凝滞了瞬间,双腿更是被吓软的差点就瘫坐了下去。

  柏悦生怕自己会被揪出去,她牢牢的将安息抓的更紧了些,青乌泛白的嘴唇被吓得更是磕着牙齿颤抖着。

  她愤怒又恐惧,委屈又害怕到泣不成音,抖着嘴唇,哆嗦的语气焦灼急切又慌乱,她害怕的呼吸更是艰难沉重的紊乱不已,恐慌的神色焦急不已。

  “他们还要让我替这个地方生孩子,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他们将我困在了这个地方,他们要将我一辈子都关在这个地方。”

  寒栗又嫌恶不已的柏悦一边委屈的哭诉,一边胆小的躲闪着。

  她的精神始终紧绷着,战战兢兢的模样,恐惧又警惕,似乎一点动静都能将她吓的癫狂,精神恍惚的神色间流露出了绝望的哀伤。

  “不,不可以,我要回家,我的爸爸妈妈都在等我,他们一定都着急的在找我了,但是为什么他们还不来救我,为什么没人救我,不,一定是因为这些人施了妖术,他们才找不到我的,一定是这样,对!”

  柏悦崩溃的神色有点疯癫,她声嘶力竭的悲声幽怨道,柏悦控制不住的后怕,按奈不住的绝望到发出了断断续续凄厉,隐忍又痛苦压抑的尖叫。

  王狗心间忐忑的等了半天,都不见安息有任何动静,见她至始至终也没有吭过声,神色更是淡漠,似乎并不打算计较他先前的那点过失,悬着的心不由的松懈了下来。

  忍耐不住,有些急了的王狗一个箭步猛的跃上前来,他紧张的壮着胆子试探着,瞧了眼静立不动的安息依旧是一言不发,只觉得她该是默许了。

  就一把将畏首畏尾,企图躲藏逃离的柏悦给使劲,蛮力的猛拽了出来。

  “啊——圣女,救我,求你了,救救我,我不能待在这个地方,这些都不是人,都是畜生,我要回家,我只是想要回家啊,我想要过回一个正常人的日子、、、、、、”

  被猛拽的摔在地上的柏悦,瞬间像炸了毛的猫哈气那般,弓着身子,吱哇尖叫着一只手抱着头,一只手捂着脸,惊恐畏惧到脸色瞬间煞白无比。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柏悦的双眼,大滴的泪水争先恐后的爬出了眼眶来,她慌乱的想从地上爬起来,一股脑的只想躲避开这一切,令她恐惧到窒息的绝望之境。

  走神了片刻的安息垂视了眼被摔在地上的柏悦,刚想上前去扶她,身侧抱着孩子默不作声的女人突然拉住了安息。

  安息侧过头去,和她浅浅的对视了眼,女人蓦的怔了下,连带着她抓着安息的手也瞬间松开。

  女人尴尬的咽了口唾沫,脸上下意识的扯出了一丝有些僵硬地笑容。

  “哎哟,圣女啊,莫要听她说疯话勒,这是他们哩家事,你刚来,你是不晓得,这是这个地方哩风俗,待这儿来哩都是像她这样过来哩,后头等她搁家想通啦,习惯啦,就好啦,所以你还是莫管了噢!”

  安息这次去到的希望村是一个非常封建迷信且存在了很多陋习问题的地方,这里面的人都比较野蛮粗鲁,并且不怎么讲道理,所以可能他们的一些行为和说话都很不友好,还会有些恶劣,但一切都是剧情需要,所以请一定、一定不要较真!